雖然只是訂婚,可琴婉絮仍舊激動得幾晚上沒睡好,一直思忖着要怎麼打扮自己的寶貝女兒,訂婚和結婚一樣,大多數人一輩子就這麼一次,她一定要辦得熱熱鬧鬧的,她要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看看語兒最美的模樣。
理了理裙角,琴婉絮柔聲說道,“這件禮服是你出生後不久,媽媽親手做的,從設計到最後的手工,都是媽媽親自操刀,媽媽只希望在你最美的時候,媽媽和爸爸能陪在你身邊。”
“媽……”琴語兮撒嬌地把腦袋靠在琴婉絮懷裡,也跟着紅了眼,聲音哽咽地說道,“我纔不要結婚,我要一直陪在你和爸爸身邊。”
“傻孩子,”琴婉絮伸手,攬住了她,“長大了哪有不結婚的道理,媽媽和爸爸不能一直守在你身邊。迦南這孩子不錯,雖然你們彼此還不怎麼了解,但是媽媽知道,這樁婚事,是你爸爸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個決定。古家的人和我們彼此熟絡,他們的爲人我們清楚,所以迦南也不會差。媽媽知道你對這樁婚事不滿,但是,語兒,給他點時間,也給自己點時間,有的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媽媽不希望你錯過自己的幸福。語兒,不要這麼早就輕易放棄,好嗎?”
琴語兮眼神閃了閃,隱藏住眼底的狡黠,溫順地點頭。
“走吧,你古阿姨和迦南還在外面等我們呢。”
古迦南不耐煩地坐在一樓客廳裡的沙發上,半埋着腦袋,雙手插進褲兜,早在前天晚上他就被父親關進了地下室,目的就是跑怕他逃跑,本以爲太叔辰會做他的後盾,沒想到那傢伙竟然站在了他父親那邊,差點就用上了法術,迷惑他的心智。
看來最近那傢伙活得太瀟灑,忘記了“怕”字怎麼寫,這件事結束了,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
“語兒,喲,這麼漂亮啊,來,阿姨瞧瞧。”古月嬋牽起琴語兮的手,上下打量着她。
抽了抽鼻子,古迦南聞到了那熟悉的甜膩糖果味,鬼使神差地,他擡起低垂的眼簾,望向琴語兮。
淡紫色的束腰低胸禮服,因爲左肩有傷的緣故,所以加了個斜單肩,遮住了傷口,黑色的長髮鬆散地盤在腦後,別上了紫藤花花束,那紫色的小花映襯着白皙的肌膚,和她身上的禮服交相輝映,耳邊垂下幾縷碎髮,配上琴語兮慵懶的微笑,竟讓人捨不得挪開眼。
幽暗的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古迦南把腦袋轉向了一邊,眼角卻無法控制地朝琴語兮瞄去。
“現在就進場嗎?”古月嬋不捨地放下琴語兮的手,問着琴婉絮的意思。
“按照安排,你們先進場,語兒由我和她父親帶過去”
這是琴翰強烈要求的,說是自己一定要在衆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裡帶琴語兮“招搖過市。”
……
音樂緩緩響起,古迦南夾在古鶴鳴和古月嬋兩人中間,雖然一直陰沉着臉,但眼底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情緒在閃爍,直到看到琴語兮被琴翰和琴婉絮簇擁着朝自己走來,纔不自然地調過目光,拉長了臉。
琴翰和古
鶴鳴分別做了一次神情激昂的講話後,到了交換訂婚戒指的時間。
看着左手中指上閃爍的鑽戒,琴語兮鄙夷地撇嘴,這就是傳說中可以互相感應的戒指?
晃了晃手指,她琢磨着如果把中間的鑽石挖出來,不知道可以賣多少錢。
這可不是她財奴,實在是要湊錢買兩箱路易十三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不能就這麼完了,我們要求看吻戲!”臺下一頭髮花白的老者揮着手臂嚎了出來。
在他的帶動下,衆人一呼百應,恬靜的湖邊立馬沸騰起來。
站在臺上的琴語兮皺起了眉頭。
“那個,語兒……”琴翰小心翼翼地看着琴語兮,可惜功夫不到家,琴語兮從他眼角看到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小子,”古鶴鳴朝古迦南靠了過去,“別說我沒警告你,如果你讓我丟了面子,那祖傳的法器我馬上就送人。”
“親一個!”
“親一個!”
臺下的聲音越來越大,琴語兮和古迦南相視而立,臉上的神色都不好看。
古月嬋不動聲色地拽了拽古迦南的衣服,催促着他。
琴語兮突然噙嘴笑着,微微仰頭,定定地看着古迦南,反正她今天是豁出去了,爲了後面的自由,她今天可以放下一切!
猶豫了幾秒,古迦南朝琴語兮靠近,雙手錮上了她的肩。
兩人越靠越近,琴語兮雙手順勢搭在了他的腰間,感覺到他的身子明顯僵了僵,她嘴角的弧度拉大,兩人的脣貼在了一起。
沒有輾轉廝磨,也沒有溫柔纏綿,兩人就這麼石化在臺上,微風拂過,點點的紫藤花圍繞着兩人翩翩下落,唯美得像幅畫。
古迦南只感覺脣瓣處傳來一抹溫潤,隨即那甜膩的糖果味灌滿了他的鼻腔,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帶着他輕飄飄地淪陷。他波瀾不驚的心湖隨之一蕩,點點漣漪朝外漾去,傳遞着那不爲人知的情緒,柔柔的,悄悄的……
短暫的幾秒,古迦南的腦袋空白一片,直到琴語兮怯生生地把他朝外一推,收回自己搭在他腰間的手,懷裡空蕩蕩的感覺讓他皺起了眉頭,抽了抽鼻子,那甜膩的糖果味竟然也消失不見,不滿地嚥了咽口水,他看着琴語兮嬌羞的小臉,心裡莫名地一柔。
……
湖邊。
琴語兮優雅地吃着盤裡的甜點,那是她最喜歡的慄茸蒙布郎。
“語兒,這就是那枚‘心心相印’?”安貝拉盯着琴語兮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簡單的花瓣造型,中間點綴了一顆小巧的鑽石,顏色卻比一般的要黯淡一些,仔細看看,它的周圍還有莫名的紫色光暈。
“喂,這麼美妙的時刻,你一定要討論這麼晦氣的話題嗎?”琴語兮不滿地噘嘴。
“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安貝拉不以爲意地說道。
晃了晃手指,琴語兮不屑地撇嘴,她很懷疑她媽媽的話——彼此相愛的兩人,如果有一方出了意外,另一方則能通過這枚戒指有所感
應,真的有那麼神?
還好必須是彼此相愛的兩人,那和她沒什麼關係了。
“語兮。”
太叔辰跟在古迦南身後,紅着臉看着琴語兮。
“嗯,你們也來了。”琴語兮甜膩膩地笑着,不就是演戲嗎,她是專業級別的,在人前秀恩愛她手到擒來。
“我們也過來吃點東西。”太叔辰一邊回答,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古迦南。
“對了,辰,你試試這個,這個味道不錯。”琴語兮邊說邊把手裡的餐盤遞到太叔辰面前。
手剛伸到一半,太叔辰就看見古迦南黑着一張臉盯着他,那犀利的眼神像盯着仇人一般,猶豫了幾秒,他怏怏地收回了手。
“呃,給你,很好吃的。”善於察言觀色的琴語兮自動把餐盤遞到了古迦南面前。
讓她頗感意外的是,他竟然接了過去,還大口吃了起來,似乎很享受的模樣,看來會做秀的不僅僅是她啊。
識趣的安貝拉帶走了太叔辰,琴語兮提着裙角朝湖外側走去,古迦南猶豫了幾秒,也跟了過去。
湖邊的大樹下,古迦南挨着琴語兮坐下,徐徐的微風吹在兩人身上,到也愜意。
“肩上的傷快好了吧?”古迦南望着遠處的人羣,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嗯。”琴語兮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補充道,“但是還沒完全痊癒,所以藥瓶……呃,藥還不能還給你。”
悶聲一笑,古迦南嘴角上揚地說道,“不急,你拿着用吧,要是喜歡,你可以留下。”
嗯?
這麼好說話?
琴語兮微微睨眼看着身邊的男子,明媚的陽光折射在他線條柔和卻又透着剛毅的臉上,泛着淺淺的橙色,讓人想咬上幾口。
眨了眨眼,她試探地說道,“其實,這場訂婚,你也不願意,是吧?”
見古迦南微埋着腦袋,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她繼續說道,“我覺得,與其我們倆在那裡鬥來鬥去的,到不如聯手想辦法退掉這場訂婚。你也知道,畢竟這是兩相情願的事,只要我們倆態度堅決,一致對外,我想他們也不會強迫我們,你的意思呢?”
琴語兮歪着腦袋看着古迦南,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不過,她有絕對的把握他會答應,畢竟大家最終的目的都一樣,窩裡鬥誰也沒有好處。
“你就這麼想退婚?”
良久,一夾着寒氣的陰森語調從古迦南牙縫裡擠了出來,這讓滿懷希望的琴語兮微微詫異,這調調聽上去和她預期的差別太大。
“難道你不想?”她奇怪地反問。
“要退也得我來退!”古迦南壓抑地低吼一聲。
琴語兮很有眼色地點頭,這樣也好,她還可以省掉那兩箱路易十三,轉了轉眼珠,她繼續追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說?我覺得越快越好,俗話說——夜常夢多,拖得太久,我怕……”
“我自有分寸,該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古迦南的聲音裡已經透着不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