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貝拉不確切地看着琴語兮手裡太過靠前的號排,審視了半天,終於確定這不是那丫頭僞造的之後,拽着她的手,把她朝前拉去。
“輕點。”琴語兮不滿地皺眉,插隊什麼的是安貝拉的強項,她只要跟在她身後就行了,用不着“並肩作戰”。
“大小姐,你可是我的主子,要是把你弄丟了,就算琴阿姨、琴伯伯不會把我怎樣,我奶奶就會第一個殺了我,小心翼翼地伺候你,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使命。”
安貝拉怨念地瞪了一眼琴語兮,繼續拽着她,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主子?
琴語兮鬱悶地嘆了口氣,安貝拉說的一點也不誇張,安家世代伺候他們琴家,雖然那所謂的“主僕”關係經過幾百年的洗滌,已經變成了如今的“死黨”,但是骨子裡,安家的人在琴家人面前都很小心翼翼,並不是害怕,那……是什麼呢?
她歪着腦袋想了想,應該是一種混雜着敬畏的崇拜和討好的情緒吧,雖然她和安貝拉在一起的時候,兩人親密無間,有說有笑,但是一遇到“打獵”的事,安貝拉就變得異常謹慎,如果說,這是因爲她比自己大了兩歲,處事周密,有條不紊的話,可她話語裡的卑微卻又讓她否定了這樣的猜測,她言語裡過分的客套到最後都變成了卑微的討好。
而在這一點上,琴語兮很是介意,她一直很努力地消除安貝拉時不時顯露出來的那種盲目順從。雖然她不明白安家爲什麼對他們琴家這麼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甚至還不遺餘力地幫忙,這種幫忙超過了一般的“友誼”。她相信,如果有需要,安家的人隨時可以爲他們琴家獻出生命,她只希望安貝拉能真的把她當姐妹,有什麼說什麼,而不用看她的臉色行事。
就像現在,他們一家從國外回到這裡,安家的人也一起搬了回來,不管在什麼時代,發生了什麼事,安家的人總是會守在他們琴家身邊,這,不應該只是“僕人”對“主子”的忠心那麼簡單吧。
垂下眼簾,琴語兮的目光落在安貝拉拽着自己的右手上,在她靠近大拇指的地方,有個類似紋身的印記,是隻張牙舞爪的蜘蛛,從動作上看,它似乎是在向前爬行,通體的紅色,個頭不大,只有拇指大小,可模樣卻很詭異。
這個印記安貝拉出生時就有,那是她身份的標誌。
扯着嘴角苦笑,琴語兮認命地被安貝拉帶進了醫務室。
……
轉了轉痠疼的脖子,琴語兮慢悠悠地朝停車場走去。
“語兒,要不我們到街角的咖啡店坐坐?”安貝拉快走兩步,追上在前面帶路的琴語兮,挽着她的胳膊慫恿道,“我聽說那裡聚集了學校一半以上的帥哥,非常適合我們去逛逛。”
琴語兮吊着眼角斜睨着安貝拉,“怎麼,這麼快就想失身了?”
“廢話,”安貝拉不以爲意地撇嘴道,“好歹我也守身如玉了十八年,也是時候獻出去了,到是你……”
安貝拉戲謔的眼神掃蕩在琴語兮身上,最後火辣辣地停留在她的胸口,頓了幾秒,不滿地說道,“明明是個才十六歲的丫頭片子,要不要發育得那麼好,胸部竟然34C,比我的還大,你這樣,叫我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不滿地挺了挺胸,安貝拉腳下的動作可沒慢下來。
“站亭”咖啡店。
這家咖啡店離學校不遠,確切地說,根本就是在一條街上,只不過,學校佔據了前面最好的位置,而這家店則被擠到了街尾拐角處,靠近車站的地方,這樣的地理位置,也就成了店名的由來。
儘管這樣,這裡的生意到是不錯,下課後不急着回家的同學就會聚居在這裡,聊天、上網、做功課,或者坐在街邊的陽光卡座看書,享受愜意的時光。
這裡環境雖然不顯眼,但店主也是個懂情趣的人,屋外種了成片的紫藤花,順着搭好的花架垂下,形成了天然的遮陽傘,屋前放了幾盆綠色的喬木,到也和花映襯得相得益彰,頗有小資的曖昧情調。
雖然今天只是報到的第一天,咖啡店的生意就已經有了火爆的苗頭,當琴語兮被安貝拉拽着走進來的時候,已經沒幾個空座了。
“貝拉,你去佔座位,我去買咖啡,照舊?”
“照舊。”
拿着錢包,琴語兮擠在了收銀臺前的最末處。
嗯?
她歪着腦袋看着前面高大的身影甜膩膩地笑了。
“辰,這麼巧?”
太叔辰猛地打了一個冷顫,手裡的兩杯咖啡差點潑了出去,本是甜糯糯的嬌囀聲音,在他耳朵裡轉了一圈硬生生地變成了閻王的催命符。
“怎麼,你好象不高興見到我?”琴語兮小嘴一噘,委屈地看着太叔辰。
“不、不,我怎麼會不高興見到你。”太叔辰慌忙解釋着,他的確沒有不高興見着琴語兮,他只是有點害怕,特別是剛剛纔被那傢伙訓了一頓,好不容易喘過了氣,他還不想死得太早,他還有大把的年華沒有浪費。
“你也買咖啡?”琴語兮無害地笑着,周身散發着甜糯糯的糖果味道,漆黑的雙眸閃爍着膩人的光亮。
“是……”有所覺悟的太叔辰把手裡的咖啡朝自己懷裡縮了縮,不好的預感再次爬滿全身。
“真巧,我也買咖啡。”琴語兮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使勁朝太叔辰手裡的咖啡瞄去。
“那個……”猶豫地抿嘴,太叔辰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琴語兮目的太過明確的眼神讓他很不安,左右看了看,他似乎是在尋找着某人,“我的救兵,啊不,我的朋友差不多要來了,我……”
“既然是你朋友,那就不能怠慢了,他來了就應該喝熱咖啡,正好,這兩杯冰咖啡給我吧。”琴語兮非常有覺悟地向太叔辰伸出了手。
痛!
她冷吸一口氣,目光不善地盯着擒住自己手腕的手,那手指纖細白皙,指關節很小,像雙女人的手,但是卻鋼
勁有力,一把就死死箍住了她的手腕,動彈不得。
凜冽的視線順着手臂朝上,琴語兮半眯着眼睛,危險地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男子,他額前的碎髮垂下,遮住了大半張臉,可是從發隙透出的陰森目光表明他現在的心情似乎很不“美麗”,一雙細長的鳳眼微緊,細看之下,他的眼底竟有着幽暗的藍色,像一池多年不見陽光的幽深湖水,冰冷刺骨。此時,男子薄脣輕咬,嘴角含着一絲玩味的笑容,透着點壞壞的味道,卻又魅惑無比,張揚且自負,秀挺的鼻子,線條柔和卻又邪魅的五官,整個人透着邪惡危險的味道。
在琴語兮打量這個男子的同時,他也打量着她,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戳在她的臉上,竟讓周圍的溫度生生低了幾度。
“語兮,這、這是我朋友。”發現苗頭不對的太叔辰打着圓場。
朋友?
救兵吧。
“嘁。”琴語兮不屑地撇嘴。
救兵?
照搶!
“你就是那個搶了辰的地盤,還搶了我們號牌的女人?怎麼,這次又想搶我們的咖啡?”男子聲音低沉,帶着誘、惑的磁性,有着和年齡不相符的陰冷和蠱惑。
長得不錯,可惜啊,面部表情差了點。
琴語兮翻着白眼,轉了轉手腕,卻發現對方太過用力,她根本就無法抽回自己的手。
“那個……她是我的朋友。”太叔辰苦哈哈地看着身邊脾氣似乎不怎麼好的男子,侷促地拿着手裡的兩杯咖啡。
安貝拉皺着眉頭走了過頭,垂在身邊的小手攥成拳頭,隱約有紅色的火光在她掌心閃爍。
“站住。”男子的聲音不大,卻極其淡漠,咖啡店裡其他的人也注意到了這幾人之間不怎麼“相親相愛”的氣氛,站得遠遠的,保持着圍觀的態度。
男子眼角一瞥,瞄了一眼安貝拉,正好對上她大拇指上的蜘蛛印記,冷笑一聲,“‘女巫印記’?呵,一個初級女巫。”
琴語兮眉心一沉,他竟然知道女巫印記!
身份的暴露讓安貝拉微微不安,再加上琴語兮現在受制於人,她站在了原地。
琴語兮突然舔膩膩地笑了,空氣中有着淡淡的糖果味道,伸出左手食指,在男子面前晃了晃,她用甜糯糯的聲音說道,“這不是搶,這兩杯咖啡本來就是辰幫我買的,對嗎?”
對上琴語兮明媚的笑容,太叔辰暈頭轉向地點了點頭。
抽回自己的手,琴語兮從太叔辰手裡接過兩杯冰咖啡,把錢塞到他手裡。
彷彿故意地,她把吸管含在嘴裡,回頭,當着身後“冰柱男”的面猛吸了兩口咖啡,吸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吧了吧嘴,她邁着“八字步”帶着同樣得瑟咬着吸管的安貝拉朝停車場走去。
男子陰森地瞟了太叔辰一眼,後者畏畏縮縮地笑道,“那個,我再買兩杯咖啡。”
男子不語,徑直朝窗邊的座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