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這一腳剛要踢出去,就聽那蹲在牆角的“鬼”突然說話了。
“大兄弟,是我......”
這居然是張成的聲音,我不由愣了,這一腳就硬生生的收了回來,看着張成低聲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張成滿臉的慌張,哭喪着臉說:“我壓根就沒敢睡啊,我說兄弟,你嫂子這是不是被髒東西給......”
我豎起食指,示意張成別出聲,然後躡手躡腳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又從口袋裡捻出兩片柳樹葉子,蘸着小瓶裡的牛眼淚,塗抹在自己的眼瞼上。
想要知道有沒有髒東西,就必須得藉助這些個道具開一開靈眼了。柳樹號稱五鬼之一,陰氣最重,而牛眼淚則能打通生死界,加在一起就可以起到開眼通靈的功效。
然而塗上這玩意兒之後,睜眼再看,張成媳婦依舊無比詭異的嘿嘿笑着,除了她頭頂那一塊紅布顯得更加妖異可怖以外,竟然沒有什麼變化。
此時在我的眼裡,張成媳婦看起來明明就是個人,並不是妖鬼變化。
“她從前夢遊的時候也是帶着這塊紅布嗎?”我皺了皺眉,小聲問張成。
“在屋子裡就不帶,出門了就一直帶着......”張成壓低聲音,“要不要去叫醒她?”
我搖了搖頭,正思索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猛然間,張成媳婦安靜了下來,裹着紅布的頭部緩緩扭動,在院子裡掃視着,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
我拉着張成趕忙往牆角縮了縮,心中怦怦跳了起來,心說不會是讓她發現了吧?
這時,圍牆外猛然傳來一聲淒厲的犬吠,在這空曠的夜色裡顯得格外瘮人,張成媳婦渾身一抖,就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般,拔腿就往屋子裡跑,跑動的過程中那塊紅布被風帶起來,我們終於看到了紅佈下.面的景象。
張成媳婦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帶着死氣的煞白,就在她轉頭的瞬間,我分明看見,她的脖子上面有一道細細的血痕,並且她的頭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着,看上去無比的恐怖。
給我的感覺,那根本就是一具行走的“
女屍”。
砰的一聲,房間門關上.了,我和張成瞪大眼睛又等了半天,再沒有任何動靜。
“兄弟……這……該咋辦……”張成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腦子裡其實也是一片空白,跟着師傅混了這麼多年,這麼怪異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我苦笑着對張成說:“咋辦?要不......你先回去睡覺?”
我本是一句玩笑話,張成聽了卻是撲棱一下子跳了起來,哭喪着臉說:“大兄弟,你可別嚇唬我,我跟你嫂子感情是不錯,但現在這種情況,你就是打死我也不敢回去啊。”
我沒有理他,強迫自己的腦子冷靜下來,心裡不斷的思索應對的辦法,我知道,如果張成媳婦真有什麼問題的話,那今天晚上她恐怕不會消停,爲了預防萬一,我得先做好準備。
想到這裡,我立即拉着張成進了倉房,手腳極爲麻利的取出一股紅繩,在這狹窄的倉房裡來回穿梭。
很快,倉房的正門、窗戶、天窗都佈滿了紅色的絲線網格,然後我又取出一疊銅錢,把繩頭探入摺疊銅錢裡,向上輕輕拋擲,一整疊銅錢順着紅線在房間中游走,遍佈四周。
“兄弟,你這是幹啥呢?”張成問道。
我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這是十方八卦陣,這些銅錢都是萬人秉持,算是烈陽之氣最盛的物件,紅繩浸過黑狗血,也是辟邪之物。
今天咱們見到的這東西邪門得緊,現在上去恐怕會闖禍,這十方八卦陣最少能保證邪物無法入侵,等到明天我去請師父來,一定有辦法破解。”
張成聽着,一臉緊張的深色終於放輕鬆了些許,然而很快就面露難色:“大兄弟,我……我剛纔太緊張了,我想撒尿。”
我衝他一瞪眼:“憋着!”
這一夜,極爲難熬,十方八卦陣雖然能防邪祟,卻防不了蚊蟲,整個後半夜那些蚊子也不知怎麼了,一波又一波的衝過來,彷彿要把我們倆活吃了似的。
按說也奇怪,現在已經入秋有一段日子了,張家院子裡又種着兩棵大樟樹,按說這些蛇蟲鼠蟻應該是不會來的,怎麼今晚就這
麼邪門,偏偏就衝着我們叮咬個沒完?
好容易等到天亮,我急急忙忙的解了陣法,張成一溜煙的提着褲.子跑到他家的大樟樹下解開褲帶開始撒尿,這一晚上他可憋得夠嗆。
我長嘆一聲,看着那緊閉的房門,心想這件事情有夠邪門,看來一定得請師父來才行。
就在我尋思的時候,猛然聽到張成一聲慘叫,回過頭去一看,才發現張成咕咚一聲倒在了樟樹下.面,整個人都抽成了一團。
情況緊急,我顧不得多想這是發生了什麼狀況,趕忙從地上抓了一把草杆塞進張成嘴裡,先把他的嘴堵上,免得他一會兒咬了舌頭,那可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這時,張成媳婦也走了出來,看見張成倒在樹下,驚叫一聲跑了過來。
“當家的,你這是咋了!”
看見張成媳婦突然出現,我心裡就是一沉,不過我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站在旁邊再次觀察了一下張成媳婦,發現此時的她看起來一切如常,臉上一絲陰鬱之氣都察覺不到,再偷眼看她的脖子上,光溜溜的,哪裡還有什麼血痕?
“嫂子,大哥好像是犯了羊羔瘋了,快,咱倆搭把手,先把他扶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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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之後,張成媳婦就趕忙伸手去拉張成,看她的臉上,滿是擔憂的神情,我不由心裡奇怪,因爲這種擔心的神色可是貨真價實,絕對不是僞造的。
不過我依舊留了一個心眼,在張成媳婦身上留了兩顆黏人狗。這是一種曬乾了的漿果,大小跟棗核差不多,渾身是刺,粘在衣服上就不好扯。最重要的是這東西是師父用香灰種出來的,髒東西粘上之後立馬就得扯着嗓子喊疼。
然而張成媳婦似乎毫不避諱,跟我一起將張成扶到了牀.上,我親眼看着她碰到黏人狗的時候,竟然毫無反應。
眼下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了,要麼是張成媳婦沒有問題,是個正常的普通婦人,要麼就是她的道行已經高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
但是想想昨天晚上足以把人嚇尿的可怕一幕,她怎麼可能沒有問題呢?
所以,多半就是第二種可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