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塵還是一如既往地上班下班。
鄭爾擔任集團副總裁的事情，在她這裡並不會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影響，畢竟她們還只是男女朋友關係，就算是結婚了，林語塵也不希望自己因此撈到什麼好處。
有時候，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點兒矯情。
一種別人不理解爲什麼，自己卻怎麼都舍不下的彆扭。
總得等到有一天把這股勁頭弄正了，纔算完。
林語塵現在就處在這樣的籠子裡。
週一。
李清泉一大早就急急忙忙趕到了周風晴辦公室門口，她還沒到，李清泉臉上的興奮和焦急卻已經明明白白地昭告天下了。
什麼事兒？
身邊來往的同事們，可能心裡都有這麼個疑問。
噔噔噔。
周風晴高跟鞋的聲音傳來。
只見她今天從頭到腳穿了一身嶄新光鮮的衣服，好像是在向什麼人或者什麼事發起挑戰，但是對方的形象如此模糊，她重重揮出去的拳頭最終都軟軟地踩了個空。
“找我有事？”
看到李清泉等候在她辦公室門口，周風晴語氣平淡地問了一句。
接着，從包裡掏出辦公室鑰匙，熟練地開門。
周風晴的手指纖細白皙，塗着鮮紅色光澤照人的指甲油，在一大串金屬質感的鑰匙中間，更加顯得柔弱無力。
推門。
李清泉緊隨着周風晴走了進去。
週末兩天的時間沒有開窗通風，此刻屋子裡充斥着一股黴味兒，空氣不流通的感覺，讓人心裡憋屈得很。
亂。
也許是天天忙着工作沒時間收拾，周風晴的辦公桌後面堆着一大攤她自己的個人物品。
從衣服、鞋子、文件到收到的鮮花、禮物等等，在灰濛濛的房間裡，更加顯得沒有一絲生氣，甚至透露出一陣陣頹廢衰敗的氣象。
“晴總，是這樣的，週末崑崙水業的老總緊急聯繫了我，說是他們要藉助下個月的網球公開賽投放一波廣告。”
李清泉的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前幾天開會，周風晴痛斥他剛剛升任中層，就開始擺架子，把他罵了個體無完膚。這回，終於被他得逮住了一個立功表現的好機會，所以他激動得很。
“崑崙水業？”
周風晴一邊走到窗戶旁邊開着窗子，順手脫下外套掛在牆上，語氣中並沒有多少情緒地問道。
她知道，李清泉這個時候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希望得到她的表揚，所以就可以壓制着自己的真實反應。
“是的。他們現在的代言人是張斌，著名的網球運動員，這次公開賽張斌是奪冠熱門，所以他們對這件事情很上心。而且，最近新換的市場部門負責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很想做出點業績來。”
李清泉把他了解到的情況一股腦兒地彙報給了周風晴。
“哦，我說他們怎麼突然積極起來了”
周風晴一把拉開厚厚的窗簾，外面刺眼的陽光伴隨着建築隊伍施工的景象，一起映入眼簾。
還沒修完！
她顯然有點兒煩躁，自從搬進這間辦公室，外面就一刻不停地在施工，已經接近兩年的時間了，每天轟隆隆的噪音就不說了，最可怕的是粉塵，無孔不入地侵入進來。
沒辦法，周風晴只能偶爾開一下窗戶，通完氣之後就給關上。
“是啊，晴總。不過，他們也沒有完全確定是否要在海棠投放。”
剛剛彙報完了喜，現在李清泉開始說憂。
“什麼意思？”
周風晴回到辦公桌後面坐下。
撲撲撲！
她拿起一條毛巾，狠命地拍打着桌面，一層細細的粉塵飛揚起來。
周風晴眉頭緊鎖，如銅鈴般的眼睛怒怒地睜着，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是啊，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會按照她預期的方向發展，哪怕她計劃得再天衣無縫，哪怕她自己有再高的智商付出再多的努力，她仍然對很多事情無能爲力。
就像眼前彌散在她辦公室裡的這些細細的粉塵。
可氣，可恨，但是，空有一身力氣卻使不上勁兒。
或者說，周風晴現在連力氣都沒有了。
砰！
毛巾被她亂亂地摔在身後。
“說呀！”
剛纔，李清泉看她臉色不對，已經到了嘴邊兒上的話，硬生生地給吞了回去。被周風晴這麼大聲一喝，他才猛地回過神兒來。
“是這樣的，晴總。他們新上任的市場總監，是不怕花錢，但是對效果的要求也很嚴格，總之一句話，就是這錢得花的有響聲。據我瞭解，現在他們除了跟海棠有接洽，和其他幾個媒體平臺也在談”
李清泉話沒說完，周風晴就強勢打斷了他：
“談唄！反正他們又不可能只在海棠一家投放廣告。難道說，談攏了其他媒體，就不投放海棠了？”
周風晴嗓子眼兒裡有一聲輕蔑的呵呵，只是她剋制住了。
“說的就是，他們還真打算這麼做。據說，是想把媒體有關這項賽事的獨家冠名權給拿下，而且出的價碼高，所以現在好幾家都在爭着拿下這個項目呢。”
怪不得李清泉這麼焦急，原來是有道理的。
周風晴聽後，心裡微微顫動了一下，從剛纔的話裡他，她能判斷出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畢竟，網球公開賽是一項全國大賽，崑崙水業也是高端飲用水品牌裡的領軍企業，而且他們既然自己要求“錢要花出響兒來”，就肯定會想盡辦法把這件事情搞大。
如果海棠不把這個項目拿下，就等於把風頭拱手讓了出去。
“他們的要求是什麼？”
周風晴定了定神兒，迅速調整自己的狀態，一刻也不耽擱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很多時候，周風晴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憐，她的生活中永遠都只有工作工作，她把一切心血、時間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像個陀螺似的不停轉動，永遠沒有停歇下來的可能。
但是，她感覺自己得到的卻遠遠不夠。
到底問題出在哪裡？
她自己也沒有答案。
“他們要求我們比稿。目前，他們對三家媒體的意向比較強烈，希望我們能在本週儘快出一套廣告投放策劃方案，從中選出最好的。”
李清泉迫不及待地說出了客戶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