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如果有機會,我帶你去見他。”楚黎聽到了背後的啜泣,終於忍不住回過頭來。
染墨不住的點頭,雖然不知道楚黎所說的機會在哪裡,但是他還是願意相信,這機會會到來。
“染墨,照顧好自己,如果我下次來你還是這個樣子,我就不知道第三個承諾會是什麼了。”楚黎的話說的很堅決,他不想每次看到染墨,都是她受傷後的樣子。
“我知道該怎麼做,你也照顧好楚玉,照顧好自己,皇兄。”染墨不由得囑咐,她知道楚黎對自己的好,也知道楚玉對自己的好,她從心底裡感激,只是她更願意將楚黎當成自己的皇兄,和楚玉一樣。
楚黎在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心底很是歡喜,因爲染墨,終於會關心自己了,只是他沒想到,染墨後面說的稱呼,他已經升騰起的心,瞬間就落到了地上。
楚黎沒再說話,也沒有回頭,他怕染墨看出他臉色的不好,他笑着一步步走出宮去,正好迎上端着藥來的蘇君。
他怔怔的看着蘇君,蘇君也看着他,只是不長時間的停留,他就和蘇君擦肩而過,蘇君手中的藥碗,卻突然間碎了,滾燙的藥汁,落到了蘇君的手上,全是徹骨的痛。
蘇君終於在侍女的幫助下重新熬了藥,等她端着藥走向染墨的時候,染墨正在出神。
“怎麼了?”蘇君有些不明白,剛纔還全是擔憂的臉,怎麼會瞬間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全是哀傷。
“楚玉沒有回楚國,他現在就在靜離城中,爲我守墓。”染墨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聽了他的話,蘇君的臉上卻全是喜悅。
如果這樣的話,就好了,大皇子就可以當上皇上了,大皇子,就是長公主的孩子,現在他就是太子,其實我一直不放心,怕楚國皇后會對大皇子不離,現在不用擔心了,真好。
蘇君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的喜悅,她自言自語的說話,染墨的臉上卻依舊全是悲傷,甚至連蘇君的話都沒有聽到,她眼中,全是一身白衣的楚玉,安靜的站在墳墓前,輕聲的喚着自己的名字。
如果可能,染墨真想走到楚玉身邊,告訴他,自己還
活着。
可是,自己要怎樣去面對他呀,告訴他,自己已經成了蕭一秋的皇后,告訴他,自己願意捨棄了性命去救蕭一秋。
楚玉爲了她不顧自己的性命,自己爲了蕭一秋情願一死,她心底最是明白自己對蕭一秋的感情,也理解楚玉對自己的感情。
如果心可以分成兩份的話,那自己真的願意現在就分開,讓人將自己的另一份送給楚玉,這樣,最起碼能給楚玉分毫的溫暖。
“蘇君姑姑,暖毒讓人盲了,就真的沒有辦法醫治麼?”染墨說話的時候,眼前全是前幾天自己爲蕭一秋翻遍藥典的時候看到的話,所有的毒,都有解,只是解毒方法不同。
只要是毒造成的傷害,除了死,都是可以解的。
蘇君輕輕地搖頭,只要是因爲毒有的症狀,都能解,除了生死之毒。
雖然蘇君心裡並不喜歡楚玉,但是還是坦誠回答。
“楚國名醫衆多,應該有人能解暖毒造成的盲症吧?”
蘇君點頭,楚國的醫匠要比大明的強不是一星半點。
“那爲什麼楚玉不去醫治?”染墨心生詫異。楚玉是懂毒的,爲什麼不……
“除非是他自己不想醫治。”蘇君的話,簡單明瞭,染墨聽懂了,但是在她知道答案的時候,她眼中的淚水,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他是不願意看見,因爲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他的染墨了……
“蘇君,你是學過醫的,我求你件事,你去找藥,能醫好楚玉眼睛的藥。”染墨突然看向蘇君,神色中的哀求讓人動容
蘇君看着染墨,不悅的說了句:“我不去。”
蘇君現在已經夠寬容大度,染墨不願意復國,她認命了,可是現在,她竟然要自己幫助仇家的孩子治病。
治好病之後,他就會成爲楚黎的競爭對手,楚黎沒有母親爲他謀劃一切已經夠苦了,上天讓楚玉的眼睛盲了,這是對楚黎的照顧,可是染墨竟然……
“你說過,我是你小公主的孩子,我的吩咐,你會聽吧?”染墨輕聲的說話,娓娓的話語,好像是和煦的春風一般,蘇君不說話
,只是低頭呆在那裡,等着染墨繼續把話說下去。
“我欠楚玉的,不還,我可能會內疚一輩子,我只是想贖罪,就這麼簡單,我可以不管你的時間,只求你,能讓楚玉有朝一日,能重新看到這個世界。”染墨的話語很是溫和,對於蘇君的牴觸,她沒有任何的責怪。
這樣的仇恨,自己也放不下,如果不是楚玉這麼多年來對自己的感情。
可是想到楚玉爲自己受的苦,爲自己守着墓,她的心底就只有一個訴求,就是讓楚玉能重新看到這個世界。
“蘇君姑姑,楚玉無意於皇位的,他和我說過。”染墨知道蘇君擔心的是什麼,所以再次補充道。
蘇君看着染墨,鄭重的點頭,卻在點頭後接着說,你說過,對時間沒限制,那我就等大皇子繼位之後,我就給他治好眼疾。
蘇君看向染墨的時候,好像個討要糖吃的孩子,染墨看着蘇君,鄭重的點頭,儘管蘇君提了條件,他還是感激蘇君,能拋下自己的恩怨,爲了自己的情誼勉爲其難。
“剛纔有人告訴我,有藥能醫治情人蠱。”染墨很鄭重的問蘇君,蘇君對情人蠱很是瞭解,卻只是輕輕地搖頭。
染墨看着她,她也只是慌亂的搖頭,最後只說,自己才疏學淺,知道的有限。
“那你能幫我查一下麼,我想知道,我還想活着,如果有兩全的辦法,那是最好的。”染墨很認真的說,蘇君只是不斷地點頭。
“那姑姑你去找一下吧,楚玉的解藥,蕭一秋的解藥,我就全拜託給您了,求您看在我母親的份上,幫我找到。”
染墨跪在牀上,很認真的對着蘇君行禮,蘇君只能上前,將染墨抱在懷中。她現在的身體虛弱的厲害,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那姑姑您馬上行動,越快越好。”染墨輕聲的說完話,就緩緩地躺在了牀上,這一番折騰,她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了。
蘇君將藥碗放到染墨的手中,鄭重的看着染墨,染墨拿出牀頭的匕首,對着手腕,又是一下。
冰冷的利刃劃疼了手腕,隨即,有暖熱的血汩汩涌出,落到藥碗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