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韓水青
這天傍晚，花滿園裡就剩莫小染和景嫣還有小廝福海。莫小染向景嫣討教廚藝，正學得起勁的時候，福海跑了來。
“莫姑娘，外面有人找，看樣子面生。”
“誰找我啊？”莫小染手裡一邊忙活，一邊答應福海。
“小的不清楚，說是有事要當面給您說。”
莫小染停下手中的動作，帶着疑問看了看福海又看了看景嫣。
“樓主交代過，莫姑娘還是少出去見什麼人。”景嫣提醒道。
莫小染想想覺得有理，於是點點頭，對福海說道：“你問問他是哪裡的，怎會認識我，若不是熟識，就請他回吧。”
“是。”福海應了就去給那人回話。
一會兒，福海又跑了來。
莫小染疑惑：“怎麼了？”
福海遞上一張紙條，“是門口那人非要塞給你的。”
莫小染展開紙條一條，眉毛不由自主豎起。“是那個好色鬼賀昭昌！說什麼病了，非要我等會兒去他府上看看！”
“多事之秋，這歹人定沒安好心。”景嫣也覺得這個賀昭昌甚是討厭。自己也陪莫小染出去過幾回，誰料每次都碰上這個瘟神！而他也只是調笑幾句，沒做什麼過分之舉。如今又這樣堂而皇之地來花滿園要人，這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若不去，定是會被安個莫名其妙的罪名，真是討厭死了！他哪裡是得病，這明明就是藉口！”莫小染氣鼓鼓地放下手中的食材，擦了擦手，“我去拿藥箱，你告訴門外那人，我馬上就出來。”
景嫣卻拉住她，“你真要去？”
“我能不去嗎！他都來這喊人了！”莫小染懊惱。
景嫣嚴肅地點點頭，“那我在後面暗中保護你，若他要是爲難你，你就大叫。我想礙於老先生的面子，他應該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隨後莫小染收拾好藥箱，便上了二皇子府的轎子。
不久，莫小染就被擡到賀昭昌府上。她在大廳裡等了一會兒，那日與賀昭昌隨行的隨從便出來對莫小染說道：“姑娘，請隨我來，殿下在臥房裡躺着。”
莫小染心裡頗不高興，但還是隨着他去了，卻沒注意那隨從臉上一閃而過的狡詐。
“殿下，莫姑娘來了。”那隨從向裡屋彙報了一聲，便示意莫小染自己進去。
莫小染推門而入，一進屋就看見賀昭昌斜靠在牀邊，身上蓋着被子，好似真的病了。接着她上前向賀昭昌行了一禮，拿着藥箱，走到牀邊。
“殿下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全部告知於我，這樣纔好對症下藥。”莫小染一邊說着一邊診脈、檢查他的舌苔和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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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昭昌本以爲喚不來她，沒想到她居然還來了，心裡興奮不已，於是裝得更像，臉部作痛苦狀，“我全身都痛，感覺身體快散架了，哎喲~”
莫小染遂又捏了捏他身上其他部位，哪知賀昭昌似是很享受，臉上滿是滿足的微笑，哪裡像個生病之人。
莫小染已知他是裝病，繼而說道：“沒什麼大礙，殿下多出門鍛鍊鍛鍊，沒事到郊外騎騎馬，讓身體更強壯一些，一些小病就不在話下，也不用請大夫了。”
哪知賀昭昌逮住這個話頭，繼而接近莫小染，說道：“那小染姑娘可願與本殿下一起？”
莫小染見他色狼本質漸露，不由站起身來，遠離他的接近，“恕小染要辜負殿下的盛情邀請了，小染沒有那麼多閒逸時間。既然如今殿下沒事了，我也該回去了。”說罷，就要收拾藥箱。
賀昭昌見她要走，心裡盤算着自己的計劃豈不是要泡湯了。於是他猛地站起來，拉住莫小染，還一邊邪笑道：“既然小染姑娘沒那閒時間，不如就趁現在陪陪我吧。”他一邊說着一邊把莫小染往懷裡帶。
莫小染被他的大膽嚇到了，想掙脫他的束縛，卻苦苦擺脫不了，焦急寫在了她的臉上。
“殿下，你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若是被外人瞧見，怕會折損了您的威名。”
賀昭昌見她慌亂，更是加大了勁。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本殿下的府上可沒有外人，還請小染姑娘別太拘束纔好。”
莫小染聽聞不由大驚，這周圍的人想必已經被打發了，自己呼救也沒人理睬，景嫣啊景嫣，你快來救我啊！
賀昭昌那麼一個大男人，很快就將莫小染帶入懷中。無論莫小染怎麼掙扎都沒有用。接着他那張嘴就親下來了。
莫小染又氣又怕，眼中已積滿淚水。她怕自己掙扎得越厲害越是惹火上身，於是她決定用吼叫來給自己壯聲勢。
“你放開我！你也知道我是瑞南王的徒弟，我今天若是在你這被侮辱了，我師傅不會放過你的！”
賀昭昌聽她這麼一說，動作停下來，莫小染剛悄悄呼了一口氣，卻聽見他帶着不屑的口吻說：“哼！本殿下看上一個平民女子還要向別人彙報？這事就是讓父皇知道了，他也不一定辦我。我看你是怕清白毀了，老五不要你吧？”
“你！”莫小染聽他這樣說，氣得不行，這，什麼跟什麼？！
賀昭昌卻認爲莫小染是被自己說中事實，繼而說得更加離譜，“哼，跟着老五有什麼好？你還不如隨了我，本殿下一定會好好疼你。”說着，便又要朝莫小染臉上吻下來。
莫小染趁他剛纔說話的空擋，已經從腰上的針袋中取出了一根最粗大的銀針藏於袖中，這時她朝着賀昭昌的胸前就是狠狠一刺。
“啊！賤人！”賀昭昌痛極，朝着莫小染臉上就是重重一巴掌。莫小染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重力，嘴角溢出了點點血跡，人也倒在了牀上。接着賀昭昌整個人都壓了上來。
莫小染手腳亂舞地朝他打去，卻沒有任何效果，自己反而被他制住了雙手。眼看就要清白不保，這時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
“誰？！”賀昭昌立即警覺。
“殿下，丞相大人來了。此刻正在前廳等着您呢。”是那個隨從的聲音。
“媽的，怎麼偏偏這個時候！”賀昭昌眼看到手的肉就要吃進嘴裡，卻來了客人，不滿地嘀咕道。
“來了！”賀昭昌站起身來，整理了下衣服，看着此刻躺在牀上，臉上還有些許淚痕的莫小染，哼了一聲，隨即大喊道：“阿全，進來！”
那隨從進來後，他又吩咐道：“叫人把她綁了，扔到我的小屋子裡去。爺等會回來繼續！”
“是！”
莫小染此刻雙手雙腳被縛，嘴上被貼上了膠布，坐在一間小黑屋冰冷的地板上。環顧四周，這就是賀昭昌指的小屋子，這間屋子隱藏於賀昭昌臥室之內，開關在書架後面。莫小染隱隱能看見這屋子的佈局，屋內除了一個衣櫃、一張桌子和一張牀之外什麼也沒有了，莫小染想，不知這個色鬼在這裡欺負了多少姑娘！
從剛纔緊張、害怕的狀態中漸漸恢復過來後，莫小染開始理清自己的思路。自己還沒有從危險中解脫出來，等會兒賀昭昌還會回來。針袋被拿走了，身上也沒有和影魂樓聯繫的物件。想到這裡，莫小染有一事想不明白，景嫣說過她會跟在自己身後保護自己，爲什麼自己都被抓起來了，她還不來救人？難道是被賀昭昌的人給困住了？
懷着不安的情緒，莫小染開始了漫長的等待，她不知道，如果今晚沒人來救她，明天自己會是什麼樣子。
過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門被打開，進來一個人。因爲那人揹着光，看不清模樣，只知穿着一身深色服裝。莫小染害怕是賀昭昌回來了，心裡頓時慌了神。
莫小染直直望着朝她走來的那人，他蒙着面，着一身夜行服。之後她的眼神從起初的恐慌變爲後來的驚喜。等他完全靠近自己，站在自己面前時，莫小染簡直要激動地哭出來，至少，他也許能帶給自己逃生的機會。
那人看了眼莫小染，蹲下身來，撕下她嘴上的膠布。
“啊！”嘴巴被扯得很疼，莫小染叫出聲來，接着她朝着那人請求道：“韋清，救我！”
這樣的綠眼，不是韋清是誰？他還是帶着上次那張人皮面具。
韋清眼角一彎，點點頭。接着爲她解開了身上的繩索，帶着莫小染出了房間。
韋清帶着莫小染在院子裡穿梭，卻沒出現一個攔他們的人，一個也沒有。兩人很順利地遠離了賀昭昌的府邸，來到一條小河邊。
“消腫藥。”韋清丟給莫小染一管藥，然後指指自己的右臉。
莫小染感激地笑笑。看韋清要走，她趕緊喊住他，問出了心裡的話：“景嫣他們，是不是被你攔住了？”
韋清先是一愣，隨後立即恢復常態。
莫小染見他不回答，又說起話來，只是這次聲音小了許多，還透露着淡淡的惆悵：“我不想欠你什麼的。我多想，多想和你是朋友的。可是，韓水青，我們終究是不同路上的人。”
韋清沒有驚訝，只是問了句：“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好早了。在你送我上京，我們被兵衣門的人伏擊的時候，我看見血姬見到你後的眼神，就懷疑了，懷疑你是不是和兵衣門有很深淵源，段落瀟那時也這麼懷疑。後來，我不巧撞見了韓水青和賀昭昌在城郊山上的見面，他，拿着和你一模一樣的劍。他發現我後，還射來一支拴着黑布的飛羽，你身上的味道和那上面的一模一樣。。。還有。”莫小染自嘲地笑笑，“我現在才瞭解，韓字右邊拆開是個韋字，清乃水青。”
韓水青見身份暴露，也不反駁，只是笑笑。
莫小染悲哀地發現，一切真相大白之後，什麼都變了，兩個人連繼續說下去的可能都沒有了。
忽的，幾聲馬蹄聲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韓水青迅速反應過來，朝遠處掠去。
莫小染朝着他的背影喊道：“我永遠都不會因爲你的眼睛而看不起你！我也不會告訴別人！”
韓水青的背影有點搖晃，接着便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馬背上傳來了段落瀟着急的喊聲：“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