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心相對
“對，這麼納鞋底就對啦！”王大娘滿意地看着自己手把手交出來的徒弟。
而那姑娘聞言後便開心地笑了，接着更加認真地做起線活來。
王大娘看着她笑道：“你可得做好點，若贈與你夫君，他不知道得多歡喜呢。”
那姑娘臉上產生一絲彆扭，這個王大娘，都跟她說了好多遍了。“他不是我夫君，我們只是師兄妹。”
“什麼師兄妹的。我見過好多年輕小夫婦，都說是兄妹，要不就是師兄妹，到最後呢，還不是早就私定終生揹着家裡逃出來的。再說了，聽說當初徐家小子把你們救回來的時候，衣衫濫縷的，你家那位還受了傷，不是被家裡追趕是什麼。和大娘相處了一個月，你是信不過我還是怎的？！”王大娘佯裝生氣說道。
那姑娘無力地翻了翻白眼，心裡無不感嘆王大娘的想象真好。不過當初自己和段離瀟被救的時候似乎確實狼狽不堪。沒錯，那姑娘正是大難不死的莫小染。
一個月前，莫小染和段離瀟一起落入懸崖。很幸運地，懸崖下乃一汪潭。段離瀟摟着莫小染游上岸時，才發現她臉色慘白，嘴脣發紫得厲害。想起她中過流焰掌，受不了寒，便趕緊給她輸入真氣。可是這根本起不了作用，大冬天的，兩人衣衫盡溼，又有些殘破。段離瀟想必須儘快找戶人家，把兩人身上的溼衣服全換下來。可是揹着莫小染走了大半天的段離瀟一直在崖底繞着，怎麼也走不出去。最後終於沒堅持住而倒下了。
待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避風的山洞裡的茅草堆上，旁邊升了火，自己和莫小染身上的溼衣服都被換下了。救他們的人是一個叫徐勇的年輕人。徐勇在外闖蕩了兩年，受夠了那些有錢老爺的醜惡嘴臉，最後還是決定和妻子回老家過那種我打獵你種田的平淡生活。很意外地，兩人昨晚卻救了兩人。
段裡瀟道過了謝，想着莫兒身體不適，加上徐勇兩口子的熱心腸，他便決定先和徐勇他們一道回一個叫太平村的地方。
太平村，故名思意，這是個寧靜平和的村子。走了幾日陸路，還坐了三日船，一行人等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莫小染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太平村徐家的牀上了。經過一段時間段離瀟不斷的真氣輸入她體內，莫小染的身體已不似先前那麼虛弱了。兩人一直住在徐家。白日，段離瀟就和徐勇還有其他年輕人去幹些農活，算是報答救命之恩吧。別看他是堂堂影魂樓樓主，幹起這些都是像模像樣的，什麼都是一學就會。徐家嫂子平日裡也忙得很，加上快過年了，村裡的年輕婦女們都沒爲這少忙活。
莫小染什麼都不會，加上身體也沒大好，就只能待在房間裡休息。熟料，一日王大娘來找徐家嫂子。進了門沒見着其他人，就看見莫小染一人在房裡，隔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才發現那是徐勇救回來的人。王大娘是個寡婦，丈夫和兒子在當年上山打獵時都被熊給吃了，就留下她一個人，但是她的和藹熱心是村裡出了名的，村裡人也很是喜歡她，平時經常給她送些生活用品來。自打認識莫小染以後，王大娘就經常來找莫小染聊聊。莫小染想着反正沒什麼事情，就去王大娘家幫她做些簡單的家務活。後來，她發現王大娘繡功了得，便跟着她學起了這個。日子這樣過着過着，就過了一個月，轉眼新的一年又來到了。
“嘿，想什麼呢？大娘問你話你聽見沒有？該不會是惦念你夫君了吧？這天還早，他們不會這麼快回來的。”王大娘以後莫小染思君心切，好言說道。
“沒有，都說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大娘您就別瞎猜了。”
晚上，段離瀟和莫小染一起坐在屋頂上，段離瀟很細心地爲莫小染再披上一件衣服。
“大師兄？”莫小染輕聲問。
“嗯？”
“你說，老頭子和段落瀟他們現在是什麼樣？他們也許以爲我們已經死了，屍骨無存。”
“莫兒想他們了？想回去？”其實他心裡不願舍下兩人難得在一起的時光。
莫小染搖搖頭，笑笑：“雖然我有點想段落瀟那傢伙，但是纔不想回去呢。我們在這裡過了春節再住一段日子好了。”實際上她更想和她家大師兄在一起。
段離點頭：“好，都依莫兒的。”
“嗯！”莫小染很開心地笑。“對了，問你件事情，憋在我心裡很久了。”
“是什麼？”
“那個.....韓水衣是你姑姑？”莫小染小心翼翼地問出，憑直覺，段離瀟對這個事情很敏感。
果然，段離瀟臉上有瞬間的不自在，接着，“是。”
“她爲什麼抓你？爲什麼抓我？爲什麼還傷了段落瀟？”莫小染連珠泡似的發問，怪不得自己當初覺得韓水衣眼熟，原來是和段離瀟有親戚關係關係啊。
段離瀟正不知如何回答時，底下徐勇解救了他：“這麼晚了大冷天的，你們還在上面做什麼啊？莫姑娘身子還沒好結實呢。快下來早些睡覺吧。”
徐勇話音剛落，段離瀟就帶着莫小染飛下了房頂。
“早些睡吧。”段離瀟關心道，說完作勢就要走。
莫小染拉住他衣袖：“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段離瀟微嘆，面有爲難：“莫兒，這件事改日再與你說吧，我，有苦衷。”
莫小染見他不好開口，也不糾纏，乖乖點頭。
春節很快就到了。這一年的春節，莫小染和段離瀟、王大娘還有徐勇夫婦一起過。大家在一起吃年夜飯，倒也顯得其樂融融。
吃過飯。忽的，王大娘滿面笑容地對段離瀟說道：“你家小娘子可是細心爲你準備了禮物的。”
“大娘！”莫小染趕緊制止，這個王大娘怎麼就那麼口沒遮攔呢！她在自己面前這麼說就算了，現在還當着大家的面說，這。。。。。
眼見徐家那兩口子也是一臉偷笑地望着自己，莫小染趕緊站起來解釋：“不是的，我和他的關係你們都知道的！絕不是大娘說的那樣！”
徐家嫂子拉着莫小染的手笑着：“不是就不是，那麼緊張做什麼。”說着，還若有若無地瞄了段離瀟一眼。
莫小染剛坐下，王大娘又對段離瀟說道：“你家小娘子害羞了呢，都出來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這般放不開。”
段離瀟沒回話，只好禮貌地笑笑。
莫小染聽見這話又蹭的一聲竄起來，二話不說就拉着段離瀟往外走。
留下屋內三人相視而笑。
莫小染拉着段離瀟來到自己房間。打開櫃子拿出一雙黑色的靴子就把它往段離瀟手上塞。
段離瀟望着莫小染不說話。
“這是禮物。我做的。”可能是剛纔被大家調笑了的緣故，莫小染的臉微紅，就連說話的時候也沒敢直視段離瀟的眼睛，有些不自在。
“剛纔王大娘說....”
“她胡說呢。她平時見你對我那麼好，就以爲我們是私奔的小情侶。我都跟她解釋過了，哪知她今天又說。。。。。”
“這是莫兒親自做的？”段離瀟轉移了話題。
“嗯！第一次做，我手笨，你別嫌棄。”
“莫兒做的對我來說，都是好的。只是我該送莫兒些什麼呢？”
段離瀟那眼神直望向莫小染瞳孔深處，讓她頓覺臉很燒，於是趕緊把臉微轉向一邊，客氣答道：“不用不用。”
段離瀟微笑，走近莫小染，解下腰間那塊帶“離”字的玉佩，將它交到莫小染手中。
莫小染先是驚訝地望着他這一動作，隨後趕緊推卻：“這個可不能要。”
“爲何？”
“這。。。。。”
“莫兒也贈過我玉佩呢。我一直帶着。”說罷，段離瀟便指向腰間另一塊玉佩。
“這怎麼一樣。我的那個是在攤上買的，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可是那對我很重要，很重要呢。莫兒，你明白嗎？”
莫小染聞聲擡眼，就望向段離瀟那認真的眼。
“莫兒感受不到嗎，我的心。”
莫小染呆愣住。
段離瀟無奈地嘆息一聲，輕輕將莫小染攬入懷。
“我喜歡莫兒，很愛莫兒。你，明白嗎？”
這是表白？莫小染腦袋徹底短路。他說他喜歡自己，段離瀟說他愛莫小染。
兩人就這樣相互擁抱了好一會兒，段離瀟一直沒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內心的苦澀與失望點點升起。最後他放開莫小染，看着她仍然在發呆的樣子，心裡有些失落，但表面仍然鎮定：“不好意思，嚇到莫兒了。我只是想讓莫兒看到我的真心而已。今天春節，莫兒別太晚睡，師兄先走了。”說完，段離瀟緩緩出了門。
跨出房門，才走了兩步，段離瀟的袖子就被一隻手拉住。
“莫兒，何事？”
莫小染看着眼前依舊英俊的臉龐，嘴巴一翹：“不是說送我禮物嘛？你何時變得這麼沒有誠意！？”
段離瀟眼裡漸漸升起星光。
莫小染趁他不注意一把搶了他手裡那塊專屬於他的玉佩，一邊觀賞一邊說道：“不要白不要，只是你別後悔！不，你已經沒機會後悔了，這玉現在已經屬於我了！”莫小染高凋宣佈。
段離瀟就那樣站在原地看着她，笑容比繁星燦爛。
莫小染也溫暖地笑着挨近他：“平日對別人不苟言笑的大師兄把心都拿給我看了，我怎麼也得給足面子不是？”頓了一會，莫小染墊起腳尖，湊近他耳邊，喃喃說：“我心似君心，相伴到白首。”說罷，莫小染又不好意思地埋了埋頭。
段離瀟望着面前這個因害羞而臉紅的小女子，溫柔一笑，隨即一手輕柔扶她臉在她脣上印下輕輕一吻，然後逐漸加深，彷彿立下這個誓言。
“喲，小娘子敢在這屋外纏綿還怕我們當面說呀。”
莫小染聽見聲音趕緊和段離瀟分開。看着面前不知何時出來的三人，那臉比番茄還紅，於是只好趕緊低下頭，掩飾剛纔的失態。
倒是段離瀟出來解圍：“我家娘子害羞了些，讓大家笑話了。”
“哈哈！”徐勇走過來，拍拍段離瀟的肩膀說道：“果然果然！恭喜啊！”
段離瀟笑着道謝。
而早以羞得不知道往哪裡鑽的莫小染被大家的眼神盯着都不知怎麼辦纔好，只好往段離瀟懷裡拱，而這一舉動又換來大家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