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
我坐在車上，不停的告誡自己這兩個字，但內心中的煩躁怎麼壓都壓不下去，彷彿只有通過血腥的宣泄才能讓整個人緩釋。
剛纔在塗家大廳裡看到的一幕讓我不敢閉眼。但凡閉眼，那血淋淋的一幕便會在腦海中浮現，整個人瞬間就像被一塊兒千斤巨石壓的無法喘息。
即便我手上沾了不少血，即便我殺了不少人。但那些曾經的經歷和過往都無法讓人性中的某一部分泯滅。
我想自己心更硬一些、冷一些，我不想讓自己心中總有那片柔軟。
李衝夠狠。如果我沒猜錯，他當時在塗家沒有找到重要人物，那些人應該在事發時已經轉移到別墅裡的隱秘之地。藏起來的人認爲李衝就不會拿那些不重要的家人、保鏢、保姆怎樣。可李衝卻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將其屠殺殆盡。
吐出一口悶氣，張開雙手盯着。也許等一會這雙手上又要沾染數不清的鮮血。我不會殺死他們，我只會讓他們後悔成爲李家之人。
天若不懲，我代其行道！
某些時候，我甚至要無分黑白！
“陳富貴，你或許認爲我是一個屠夫......我能看得出來。但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就是江湖。人，只要將一隻腳邁進來，那邊要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自己身邊的人生死存亡，在自己進了江湖的那一刻起，都已經不再安全。”李衝大概從疼痛和震驚中緩過來些，他沒有看我，只是呆呆的通過車窗看着窗外，嘴裡叨叨。
我鼻子哼了一聲，對他的這些話我不想發表意見。我只把這些話當成他垂死掙扎的表現。
“所以，不論是塗萬龍家，或者是我們家，這些事情，我們作爲一家之主的早早就明白。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陳富貴，像你這樣的聰明人，難道看不出百潤已成大勢了麼？也許未來不久，九龍宗數千年來的格局將發生重大改變，也許我們不再會有九宗，我們或許會整合的更加精悍。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難道我們就不能一起達到這個目的？這樣對所有參與的人都有好處！”
“你瘋了，任百生也瘋了，棋語更瘋了。你們真的認爲能找到寶藏嗎？或者說，你們真的認爲能從寶藏中得到長生不死之法？要真是這樣的話，之前這個世界上無數的英雄豪傑、能人異士、君主霸王，難道他們都是傻？不是我們不參與進去，而是你們的目的本就虛無縹緲，你們的手段更是卑鄙齷齪，讓人血冷！”我從口袋裡摸出一支菸，並不點燃，只是房子嘴裡砸吧砸吧然後將我的想法告訴他。
其實我真的一個字都不想說，但看着這些往日裡慈善和藹的長輩，竟一個個變得讓我陌生不已，那已不單單是心痛，而是一種絕望。
“李衝李老爺子，我順便再和你說兩點：第一點我已經告訴過任百生和棋語，那個寶藏不在這個世界，當時他們好像沒反應過來。這話你可以再重複給他們。第二點，真龍宗守着寶藏的秘密，他們歷代侍奉皇族，要真有長生不死這一說，他們纔是最接近的人，可他們現在不死了還是成仙了？這麼明顯的事實，你們怎麼都看不清楚！瘋了，你們真的是瘋了......你不用再試圖勸說，沒用，你對塗家造下的孽，我來替他們還！你們家......躲不過這一劫！”
我冷冷的說完，然後將煙插.入煙盒中，開始閉目養神。
“好！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我只想問你，我能不能和你做個交易？”李衝打開車窗，向外面吐了幾口血痰，然後用有些嘶啞的聲音向我提出一個請求。
我慢慢的睜開眼看着他，我能感受到他這一句話的真誠和絕望，但我沒打算答應他。
人死不能復生，這些人命不是任何東西能換的。所以我搖頭。
李衝一看我搖頭，再次不淡定了，他辦轉過來身子，扯住我的胳膊急聲喊道：“你先聽我說，你聽我說啊！我家裡可以轉給你的現金有十七八個億，然後我可以在一天內變賣產業，還可以得到三十到四十億。你也知道我們龍騰都是以商起家，所以資產都很雄厚。我還可以從銀行貸款四到五個億，我都可以給你！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只求你給我龍騰李家留一個健全的子孫！”
“龍騰李家.....你不覺着這樣說很可笑？你還配得上‘龍騰’二字？多說無益，你萬萬不該動手去殺那麼多的無辜！”我說到這裡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
汽車繼續向前開去，車內的三人陷入沉寂。
半小時後，汽車來到了李家大宅，我沒有廢話，直接用槍頂着李老頭的腦袋站在他們家一樓的大廳裡。我讓他下令告訴所有人都在大廳集合，他下令之後來來很多人，都是一臉震驚、憤怒的站在我面前，但也有僥倖想藏起來躲避的人，在我將聽力發揮到極致的狀況下，我將李衝家裡每一個角落都探聽了一遍，藏匿的幾人一一被我指出並叫到了面前。
除去8個保鏢，兩個保姆。他和他的長子住在一起，他的老伴、他長子的妻子還有三個孩子也都在家。最大的孩子比我大些，21歲，正好國慶放假回家，最小的孩子7歲，正用一種恐懼卻仇恨的眼光盯着我看。
“你們所有人都聽好，接下來你們要面對的，或許會讓你們永世難忘，但這一切都是你們一直以來當做大樹一般仰望的李衝造成的。一個小時前，他僅僅因爲利益之爭便跑到塗萬龍家裡殺死了十幾人，甚至連我也差點掛掉。所以，這都是咎由自取，報應在你們身上了！”我很平靜的說完了自己的“演講”，我已經強迫自己做好了當“儈子手”的準備。
“你敢動我們李家？你是誰？你死定了！”
“鬆開老李，你說他犯錯就犯錯了？這些都應該交給執法機構去處理，你沒有任何權利私用刑罰！”
“你放開我爸爸！”
“鬆開我爺爺！否則我會殺了你！”
......我話聲剛落，面前李家的一衆人中便有一個開口反駁的，隨着他的話聲響起，其它人從老到小、從男到女，便全部嘰嘰喳喳的憤怒這譴責我、教育我、威脅我。
尤其是那個七歲的小男孩，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刀子就要衝過來囊我，卻被他爸一把拽了回去。
我沒有想到的是，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家人還有這麼高的優越感，我真不知道他們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到底是哪裡來的？
我斜睨了李衝一眼，卻看到他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老爺子，你是不是該說些什麼。趁我沒有改變主意......將他們全都殺死之前？”
李衝一聽，臉色轉換的更快，他突然衝着所有人吼了起來：“都給我住嘴！他剛纔說的......一字不差！”
就在面前所所有人都震驚的剎那，他衝自己的大兒子喊道：“去打開庫房，將那個東西拿出來！”
“爸......哪個？那個！那個可是咱們李家的傳世之寶，幾千年了！不能給他！他要殺麼？他敢殺麼？讓他來好了，衝我來，我看看他有沒這個膽子，有沒有做好承受我們李家復仇怒火的準備！”李衝的大兒子先是一愣，旋即便兇狠起來，看起來他似乎還不明白局勢。
“混賬東西，你要害死我們李......”
“砰！”
李衝瞬間變暴怒了，紅着眼睛便開始怒吼。可與此同時，我的槍已經打出了一顆子彈，將其大兒子的腦袋直接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