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子秋與世無爭,多少年來樑家在這一點上未曾改變。
當我看到眼前的一排屍體時,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樑家恐怕也被寶藏的事情徹底給捲了進去。
而導致這一切的,恐怕是樑玉的父親樑石。
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具體情況如何沒有人能知道。但至少從已知的情報來看,這件事絕對與樑石脫不了干係。
只是豎耳一聽我便聽出來人有三個,步履匆忙而沉重。難道是我們上來時候的摩托聲引起了裡面的警覺?
一念間我拉着樑玉迅速閃到院中的一片竹林裡。那門堂裡的人也在此時衝了出來。
藉着月色一看,只見三個穿了白色短袖的男子正大步流星的向門口走來。他們手中都有槍,一看那架勢便知道這不是“迎客”,而是來查探門口的虛實了。
樑玉掙扎了一下想要動,卻被我死死的壓住。
直到三人打開院門向外走去。我纔在樑玉的耳朵旁輕聲道:“不要衝動,不論什麼情況,我都和你一起面對!”
樑玉點點頭,幾滴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我知道這不是什麼感動,而是急壞了。
“車子在,引擎還散着熱氣,可人呢?”
“不知道,門不是鎖着呢?院子裡又沒看到人。咱們分開搜一下,別讓人混在周圍,今天不比往日!”
“你們等等,這......好像是小姐的摩托車吧?”
門外的三個人一人一句,在最後一個人說完後,外面頓時陷入一陣沉寂。
我閉上眼睛靜心去聽,只聽那三人的腳步聲分開,似乎朝三個方向散去。看起來他們應該是意識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以爲樑玉藏身在外,開始搜索了。
我放棄了對外面聲音的監控,轉而全力向宅子裡聽去。
前堂沒有人,但第二重院子裡應該有十幾人,但只聽到呼吸,沒有對話,像是固守在一個地方一般。
繼續向裡面聽去,第二重建築裡有一些輕微的咳嗽聲和極低的對話聲,聽起來有五人,其中的對話斷斷續續,只能隱約聽到“錢”、“女人”、“鬧劇”等個別字眼,無法關聯。
而當我努力用聽力向第三進院落聽去的時候,又是隱約聽到十幾人的呼吸,繼而更深入,聽力已經到達極限,聽不出第三進屋子裡有幾人,但卻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調。
我咧咧嘴,努力的發揮極限,可我卻始終無法分辨,頭也疼了起來,我只好放棄。
樑玉大概看出我剛纔在用聽力探知,一件我睜眼揉頭,便焦急的低聲問道:“男人,什麼情況?”
“沒聽到老爺子聲音,也沒聽到你爸爸的聲音,卻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第三進屋子裡。前面的人數至少有近三十人,聽起來呼吸平穩,不像是被控制的,你家老宅平時有這麼多人守護嗎?”我輕輕搖頭,將我聽到的情況迅速告訴她。
她一聽立刻搖頭:“爺爺喜靜,平時宅中就三五個保鏢,不可能有這麼多人。關鍵是,怎麼會有女聲?......我給邢子濤打個電話,你幫我監控周圍!”
“可以,你小聲點!”我答應一聲,半跪在竹林的泥土中,檢查了一下手槍,再次發動聽力開始警戒。
可是樑玉連續打了兩次電話,卻一直沒有打通,在這安靜的環境裡我能聽到手機鈴聲在響,這說明手機沒關。但對方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這就不對勁兒了。
“女人,會不會是因爲你的號是北京號,所以他不接電話,或者他有半夜不接電話的習慣?”我分出神來問了一句,卻見樑玉搖搖頭。
“不可能,他的本職不允許這樣做。而且知道他手機號的人極少,他也從來不換號。所以......恐怕邢子濤也出事了。”樑玉快速的解釋了一下,然後再次去撥號。
但就在她撥號的時候,我一把按在她手上示意有人回來了。
“奇怪了,明明那麼多人都聽到摩托車聲,摩托車也在,可人卻不見了。哎,我說四哥不應該這樣安排的。就算爲了掩人耳目,也不至於外面一個暗哨都不設,現在倒好,這麼被動。”外面搜索我和樑玉的人已經轉回來,他們當然徒勞無獲,走在前面的一個輕聲的抱怨着,看起來十分不滿他的上司。
他話聲剛落,只見他右後方的一人踢了他屁股一腳低聲喝道:“你他孃的有啥話憋回去,挑挑地方說行不?現在什麼時候?四哥餵你一個子彈你都白死!”
前面那人聞言縮了縮脖子,便閉嘴不說話,快速的向前走去。
“我覺着事情沒那麼簡單,咱們兄弟三個都留個心眼兒,回來的是小姐,那心智打小就出名,說話做事都給自己留點路,不要太狠,知道了嗎?”就在他們朝前走了幾步的時候,左後方一個人突然就說了這麼一句,讓另外兩人愣了一下停住腳步。
那兩人聞言沒有說話,卻在月色中可以看出感激的神色。他們重重的點頭,便繼續向前走去。
我聽到這裡,看了樑玉一眼,伸手示意她不要亂動,只是一眨眼我便衝了出去。
慢視秒開,三人手中的槍全都被我繳械。在他們剛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手持兩隻槍,頂在了右後方和最前面兩人的額頭上。
“我建議你們都不要說話,聽我說就好,明白就點頭。”我冷冷的說了一句,手指緊緊的摳在扳機上。
其實我現在的舉動十分瘋狂,我自己也知道這樣有多冒險。只要三人中任何一個喊一聲,院子裡那幾十號人便會立刻蜂擁而出,到時候我們想要探知這裡實情的計劃便徹底泡湯。
但風險越大,收益也越大。這是一個恆古不變的道理。
院子中人數太多,我雖然還有幾種方案,但在沒有得到準確的情報前我一個挑三十個勢必太過冒險。萬一牽連到樑子秋就壞菜了......
最前面那人在我說完之後猛的一哆嗦,直接就向後一跳,顯然是反應遲鈍,但好在他硬是憋住了沒喊出聲。
我之所以要用槍頂住他和右後方兩人頭上,原因很簡單,從左後方人剛纔所說的話可以看出,他懂得明哲保身,最能分辨形勢,所以也是最不會呼喊的人。
果然,左後方那個男人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雙手,然後點了點頭。
前面這個和右邊的人也隨後點頭,但臉上的震驚之色十分明顯。
“首先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們配合,我絕對不會傷害你們。但一旦你們有異動......”
“不會,你直接說你想怎樣?”又是左邊那個男人直接就給了回答。
我咧嘴一笑,擺了擺頭示意跟我走,領着三人便向竹林走去。這時樑玉也雙手持槍在竹林裡做好了戒備。
她嗔怪的瞪了我一眼,我咧嘴笑笑讓那三個人坐在地上,然後當着他們面將手槍收起,以示誠意。
“時間有限,我要知道的問題就幾個,誰來告訴我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低聲問了一句,便打量起三個人來。
他們三人對望一眼,最先開口的卻是那個反應遲鈍的人。
“我說,我來說吧......樑小姐的父親反水了,圍困了樑老爺子,要取一樣東西。什麼東西我們不知道,但應該十分重要。”他說話很快,但聲音有些飄忽,這倒不像說假話,而像是剛纔被我那一手嚇到了,到現在還驚魂未定。
我聽完後沒有說話,扭頭看向另外兩人,他們點點頭。
“竟然......是真的!我爸爸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他瘋了嗎?爺爺不可能做多久了,他早就說要讓位給爸爸。他到底急什麼?”樑玉聽到那個人的回答,不可置信的嘀咕一句,氣息又粗重起來。
wWW. тт kān. c○ 雖然我心裡也很震驚,但我向後揮揮手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繼續問道:“都有誰在場,可有外人?你來說!”
我沒有讓這個人繼續回答我,而是指着那個明哲保身的人直接問。
他沉吟幾聲,看了樑玉一眼便開口道:“樑小姐的父親和爺爺都在,外人也有,一男一女,男人不知道姓名,但戴着一張面具,說話風格有些浮誇。女人麼,聽那個男子喊她好像是......姓付,單名和小姐同字,叫‘玉’的,對,就是這個名字。剩下都是一些精悍的保鏢。”
“誰?你給我再說一遍?付什麼?”我聽到這裡有些恍惚,心頭頓覺一痛。
那個男子不知道我爲什麼神情突變,只是低聲答道:“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