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車場是一個旋轉型的通道。向下走了一圈半便不見光線,漆黑伴着陰冷撲面而來,彷彿瞬間就將我從外面的世界隔絕。
這裡沒有任何聲音,除去我腳步的回聲。沒有蟬鳴鳥語,沒有狗吠風嘯。有的只是沉寂。
我靠着通道的牆邊行走,此時真希望有個夜視儀,那東西往頭上一整。黑暗裡的景象清晰可辨。
可那東西只有在電影裡m國大兵的腦袋上見過,真實生活中無處可尋,我也只能意淫一下。
等又沿着彎道繞了半圈後,我便真正進入停車庫。
我先關掉手電聽了一下。沒有聽喪屍的囈語或者低吼,反而聽到自己稍稍加重的喘息聲。暗忖自己怎麼也緊張起來,開始深呼吸放鬆。
半分鐘不到,確信沒有異動我纔打開手電。掃了掃四周,預估這停車場橫向大概兩百米,縱向四十多。這裡停的車不多,最多三十輛不到。
但讓我比較疑惑的是,剛纔匆匆一瞥似乎沒有看到另外的出口。但我昨夜確實看到那二十多人打着手電一下消失在筆直的盡頭,應該是這裡沒錯。
“走錯了?”我輕輕的嘀咕一聲,習慣性的沿着右手牆邊開始慢慢前進。等走了百米左右到了盡頭都沒有發現任何可以出去的地方,全是牆壁。
於是繼續前行,兩拐之後已經走到了入口對面的牆邊。
“嗒......嗒......嗒”我自己緩慢而有節奏的腳步聲響起,停車場是如此空曠,讓人心裡莫名的緊張。
我已經沿着對面牆走了百五十米,仍然沒有收穫。耐住心裡的焦急繼續走,等我又拐過一個角,來到左邊縱向牆壁的時候,一扇開了條縫隙的防盜門終於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終於找到了!我興奮的揮動了一下怪刀,聽着它的破空聲暗叫功夫不負有心人。可等我正要伸手拉開門的剎那,這門卻奇怪的向我這裡微微開了一些,發出“嘎嘎嘎”的聲音!
就在這瞬間,我的心突然暴跳一下,整個人僵住了。
這裡沒有風,這門根本不可能無風自動。除非......
“嘎嘎嘎”就在此時,這門再次發出了輕微的聲音並向外開動,聽上去像是有人在一點點的將門推開。
不可能是人!此時我的戰術燈依然亮着,這麼強的光線,是人怎麼會看不到,並問上一聲?
我將怪刀豎在身前保持防禦,壓着腳步後退,儘量不發出一點兒聲音。
可就在我繞了個半圓躲在這扇小門直對的一輛小汽車車頭前時,門又一次發出了輕微的響動。與此同時,一個後背從門裡倒了出來,極慢!極緩!
這是個人!我可以十分確信這不是喪屍而是人,她扶着小門的動作,她有意識壓腳不出聲的姿勢,還有她終於露出來的半邊面容,我再次吃驚了!這居然是張阿姨!
在她露出臉的剎那,她似乎感覺到了漆黑中的特殊光線,她緩緩的扭頭看向我,就在看到我的一瞬間,本來恐慌的臉上迅速激動,但她下一個動作卻是飛快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出聲,然後停了一下,繼續後退。
血......就在張阿姨轉臉看向我的時候,我看到了她滿身的血跡,她的衣服本是米黃色,染上紅色十分顯眼,一下就能看出那血跡是噴濺上去的斑斑點點。
但她爲什麼驚恐?爲什麼後退?門裡面有什麼?
張阿姨走到離開小門一兩米的地方終於轉向,側着向我小碎步走來,可她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那扇小門!
一直等她走到我面前時,她突然就轉到我身旁,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軟到了。
我心中驚訝可不敢出聲,急忙張開雙臂摟着她不讓她摔倒。等接住她後緩緩的將她平躺着放倒在地,急忙就彎腰貼着她耳朵問了一句怎麼了。
張阿姨聽到我的聲音後,急忙向我擺手示意不要說話,可她驚恐的眼睛裡卻不停的流出淚來。
這要嚇到什麼程度纔會成這樣子?
“張阿姨,你要不說,我們反而會陷入被動!告訴我,到底怎麼了?”我一隻手撫着她的頭頂,再次貼在她耳邊問了一句。
張阿姨驚慌的搖頭,死死咬着嘴巴不肯說,但眼裡的眼淚卻越流越多。
“你要再不說我就自己去看了,我自己的命自己負責!順便這包金鍊子還給你!”我又貼耳說了一句,伸手從褲子裡掏出她留給我算還恩的那包金鍊,作勢要走。
張阿姨一聽慌了,伸出手死死的拽着我,等我將耳朵貼在她嘴上時,她哆哆嗦嗦的說道:“喪、喪屍......吃......吃喪、喪屍的......狗!”
喪屍、狗,吃喪屍的狗?
張阿姨不說還罷了,她這一說,我突然想起最近幾天似乎都沒怎麼看到狗。按理說着麼大的城市有許多人養狗,更有許多的流浪狗,可突然之間這些狗就和人間蒸發一樣極少見到,偶爾一見也是遠遠的看到它們倉皇逃竄。
不會是張阿姨嚇傻了......說的是“喪屍狗”吃人吧?
想到這裡我自己都嚇了一跳,要知道我以前看過幾部喪屍電影,那裡面的喪屍狗極其恐怖,敏捷、強壯、靈活,它們的危險性要比喪屍高很多倍!
“張阿姨,是喪屍狗吃人,還是狗吃喪屍?”我再次貼耳問了一句,我一定要搞清楚情況。如果裡面有喪屍狗,我可不敢用怪刀和它們拼命,必須微衝或者步槍,實在不行搞出大威力的aa-12散彈槍對噴。
可如果要是狗吃喪屍這種離奇的事情,我則要過去遠遠看上一眼,研究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有些人跑了,有些人被喪屍咬死了,狗、狗在吃喪屍!”張阿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於完整的表述一句。
我聽得心裡驚奇,不由繼續問道:“阿姨,你說的有些人是誰?鄰居?你女兒和女婿呢?有幾隻狗?幾隻喪屍?”
“鄰居、都是鄰居,還有那幫冷莎的朋友,昨天夜裡所有食物都被搜走了,沒人能活下去,有人看到了那幫混蛋走的路線,於是我們一早就出發。都碰到了一起,我......女兒和女婿跑了,我被突然出現的喪屍阻斷了。好多人都被喪屍咬了,然後、然後不知道從哪裡出來一隻金毛,逮住喪屍就咬,把四隻喪屍都咬死了......那金毛犬眼睛、眼睛不一樣!紅的!”張阿姨緊張的情緒終於有所緩解,幾乎貼着我的耳朵一字一句將經過講給我聽。
我萬萬沒想到冷莎的朋友居然沒有逃離這個小區,而是藏身於其他樓房裡,也被韓星那幫人搜走了食物,繼而又和張阿姨這些鄰居一起逃生。
也不知道他們死了沒有,要是死了那才叫報應!
“張阿姨你就在這裡等着我,或者你原路返回去十三樓,你自己選。我要向前探路,看看能不能穿過喪屍的包圍圈!”我囑咐了她一下,想想將又一把軍刀留給她,然後起身。
“我就在這裡......等你!如果你看到我女兒和......”
我揮揮手打斷她的話,點頭示意知道,看了一眼她的體型,幫她鑽進旁邊越野車的車下。然後打着手電換成微衝向小門走去。
她剛纔表述的很清楚,喪屍都被狗咬死了。她所懼怕的是吃喪屍的狗而已。
我一邊走一邊放鬆身體,如果只是一隻狗的話,不論它多厲害,我向我都有辦法制服它或者幹掉它。
我直接把戰術手電插在js9下的多功能卡槽上,在拉開門的剎那就向裡面瞄準。但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向上的樓梯。
我上上下下的檢查一遍便開始上樓,就在我上了沒幾個臺階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一陣連咬帶啃的聲音,中間還伴有隱隱的“嗚嗚”聲。
它聽到我了?這種聲音只有在狗發出警告或者攻擊之前纔有,看來狗這耳力還真不是蓋的。
我迅速調整身體姿勢,讓自己後背靠着牆面,槍口指向樓上開始緩緩上移。
可還沒看到上面的場景,一股沖天的血腥味兒立刻鑽進了我的鼻子裡。等我再上幾個臺階的時候,我終於看到了上面的景象。
而那隻金毛,也停下了嘴裡的咀嚼撕咬,呲牙咧嘴的衝我示威着。
樓上沒有站立的活物,全都躺倒在地,不下十一二具“新鮮”的人類屍體,還有幾具散落的喪屍屍體。
我沒有將js9直衝着這隻看上去還不到一歲的金毛,那樣強光會刺激到它的眼睛,讓它更容易發怒。
我的槍口和戰術手電略低一些,正好照到它嘴巴下那個被咬碎的喪屍腦袋,也讓我看到了它那雙着金紅色的眼睛!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狂犬病,我只聽說過瘋狗的眼睛是血紅色的,但我從來沒見過。
此時這這金毛犬腦袋微低,後退躬起,尾巴垂下,完全是一副準備攻擊的姿態。
我趁着它還沒有攻擊便多看了一下它的眼睛,那感覺就像一片紅色中裹了一滴金黃色的眼淚,並不像張阿姨說的那麼誇張,但這隻狗卻是很有兇相,最起碼現在,我已經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