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站起來互相打招呼,但我卻和茂叔是因爲相識先笑着招呼了一聲,這讓身旁的凌夜軒和那個中年男子都有些吃驚。
“坐,快請坐!”茂叔伸手請我們坐下。然後向那個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點點頭,那中年男子便坐回一張寬大的老闆桌後,饒有興趣的看着我打量了起來。
但茂叔沒有坐,他只是站在老闆桌前。一隻手撐着桌子笑道:“凌先生,如果我沒說錯,您這次過來應該是龍騰給我們安排那個特殊護衛的事情吧?”
“沒錯,宗主何世友和任叔都特意叮囑過我這個事情。讓我抓緊認真辦理。因爲咱們美達企業也是龍騰的中流砥柱,這麼多年走過來,在龍騰內外的貢獻有目共睹,所以我這就緊趕着來了,希望您和楊先生不要覺得我冒昧就好!”凌夜軒此時坐在那裡換了個樣子,不僅普通話的口音純正,而且言辭十分得體,提上去既有外教的口吻又不失親切。
茂叔和那中年男子對視一眼,齊齊點頭。
中年男子依然沒有說話,只是將眼睛摘下來放在一旁,伸手捏了捏眉心然後拿出雪茄靠在老闆椅的椅背上抽了起來。
“說實話,上次在太原的事情咱們龍騰就幫着處理了很多麻煩,這次我們回這邊後突然提出這個特殊的要求,本是不抱太大希望的,不怕您笑話,藝文和我都商量着是不是聯繫一些專業的安保公司了,但真沒想到咱們龍騰能這麼快就派人來了,這真的讓我們很暖心。”茂叔說完這段,拉了一把旁邊的椅子坐好,又笑着看了我一眼。
藝文?楊藝文?看來這個看上去上位者氣息很濃的中年人應該就是那個電視中的美達總裁本人了,只不過當時只在電視上看了兩眼,他也沒露什麼面,所以沒有記住他的樣子。
不過據我觀察,楊藝文的上位氣息有些太濃、太霸了,和我見過的那幾個老頭子,比如何世業、任百生、李衝、塗萬龍甚至是樑子秋比起來,他應該還差那些老傢伙好遠。人家說白了都是雄霸一方的人物,可我沒在他們身上感受到這麼濃的上位氣息,反而覺得他們很普通、很親切。這恐怕就是時間和經歷以及胸懷眼光磨礪出來的差距。
不過這又關我什麼事兒?我自己腦子裡遛了個彎便收回了思緒。
這時凌夜軒笑着擺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說這個就顯着客套生分了,回去要是老爺子們問起我來,我要捱打的!”
“呵呵,楊先生真風趣。”茂叔笑着點頭,指着我問道:“如果我沒猜錯,這位小哥恐怕就是你帶來要保護大小姐的人吧?”
凌夜軒看着我點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逗弄之色,旋即轉回臉朝楊藝文和茂叔說道:“就是他。他叫陳富貴”
“等等!”就在凌夜軒要說下去的時候,楊藝文突然出聲打斷,然後戴上眼鏡疑惑道:“凌先生請原諒我打斷您,我好像前兩年聽說過咱們龍騰內有一個新晉的家主便也叫陳富貴,年齡也是很小,不會是在座的這位吧?”
我心裡暗笑,得,人家是門清,這倒省的介紹了。不過現在想來,讓我保護的那個女孩兒是那個嗲死人不償命又亂髮脾氣的大小姐,我心裡突然生出一絲不樂意來。
讓我出乎意料的是凌夜軒居然對着兩人說道:“不是!”
不是?夜軒哥居然說我不是那個陳富貴?爲什麼?難道我還要在這些人面前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
“兩人只是同名而已。那個陳富貴確實是陳家家主,而他只是咱們龍騰內的高級人員而已。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楊先生您覺着宗內一家之主會親自來保護一個沒有什麼交情的人嗎?”凌夜軒聳聳肩,大方自然的做了一個解釋,看上去絲毫不像是在說假話。
可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我的身份是保密的?龍騰內外大部分人只知道我的名字卻不知道我的樣貌?不過我現在不會當場問夜軒哥,等一會出去之後再問也不遲,他這麼說也應該徵得了任柔的意思,想來有一些特殊的用意在裡面。
“凌先生說的有道理,是我失禮打斷您纔對。請您繼續說。”楊藝文點頭伸手,歉意的對凌夜軒和我笑了笑,便又靠在椅背上擺出了衣服傾聽的姿態。
“我就簡單說一下,他今年也剛巧是十八歲,龍騰爲了你們的事特別安排了一下,將他辦到和楊小姐一個學校。他本人的能力請你們放心,絕對可以擔當起這個角色。現在關鍵就是你們看一看覺得是否合適,還有後續的事情怎麼安排。”凌夜軒誇了我幾句便又將話題扔了回去,開始等待對方的回答。
“這個,我倒是可以作證。”茂叔轉回身子對楊藝文說道:“藝文,你還記得我給你講過前一陣子在我那個臨時住處發生的事情麼?這就是那個孩子!這也是爲什麼一進來我們便認識的原因。當時他不僅救了大小姐,還分文不取,人品能力絕對信得過。不過嘛就是樣貌變化了不少,看起來比之前更高、更強也更帥了。”
茂叔的話聲剛剛落地,楊藝文立即從座椅上起來,那古板的臉上也開始有了些生動:“居然這麼巧!那他還是阿咪的恩人了!”
“陳富貴,當初那件事我真的要謝謝你!當時在太原的時候因爲諸事倉促所以沒有來得及親自登門道謝,現在趁着這個機會,我便要鄭重的感謝一下。這樣吧,我真的很高興能被龍騰安排了你這樣優秀的人來保護我女兒,這件事我雙手贊成。我決定,將你每月的薪水提高到十萬元,如果一年內平安無事那麼年終獎給你五十萬。往後幾年都以此類推,你看能接受嗎?”楊藝文一聽我救過他女兒,態度轉變了很多,不過說到最後又繞到了錢的問題上,這種商人特有的處理方式讓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現在考慮的不是錢多錢少,我現在考慮的是我自己樂意不樂意去。若是其他一個正常點的同齡人還罷了,我正好閒着沒事可以打發時間,但楊咪那女孩兒我見過一次,典型的泡在蜜罐子里長大的,那種驕橫和脾氣我恐怕會受不了。
楊藝文見我沉吟不語,笑了笑說道:“你要是不滿意,我每個月再多給你加三萬!”
“不用你了!我爸在裡面我自己走進去,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情嘛!”正在楊藝文高聲加薪想要留下我的時候,辦公室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只聽那稱呼和口氣,我便立刻知道了來人是誰。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來人應該是楊咪。
大門咣的一下被推開,穿着一身很有明星範兒衣服的楊咪看都不看我們一眼,一邊用手扇着,一邊撅嘴走到楊藝文身前說道:“爸~外面熱死我了,天天是霧霾,我都不想出門了。這鬼天氣討厭死了,我想去歐洲玩幾天,你帶我去嘛~不行的話你給我錢讓我自己去玩一圈,等開學再回來,好不好嘛~”
哎呦媽呀,這嗲的我一聽她說話整個牙牀都有些鬆動了,酸的要命。
“咳咳,現在有正事你別添亂,等下再說。”楊藝文起身讓楊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走到書櫃那邊的臺子上去倒冰鎮的紅酒。
就在這當間,楊咪開始打量屋裡的衆人。她先是衝着茂叔咧嘴一笑,然後便將目光轉向我和凌夜軒兩人。
當她看到我的時候眼神明亮了一下,不過旋即變爲了不屑又朝着凌夜軒掃去。但就在她要收回目光的時候,她突然像想起來什麼,轉眼盯着我仔細的看了幾秒,隨後看着茂叔然後伸出一隻指頭指着我,那眼光中滿是驚訝和詢問之色。
茂叔笑着點了點頭,示意她我就是那個和她頂牛吵架的人。因爲她後來一次被撞在麻袋裡暈了過去,所以她並不知道是我救的她。
“哼!”她得到茂叔的肯定後輕輕的哼了一聲,然後朝我翻個大白眼發嗲道:“爸你這是忙什麼呢?怎麼辦公室裡叫了一些不相干的人進來!”
我咧嘴笑笑,朝身旁不解的凌夜軒聳了聳肩膀。我沒想到一段時間沒見,她還是這個樣子。
“別亂說!”楊藝文此時端着一杯冰鎮過的紅酒放在楊咪面前,繼續說道:“什麼都不知道就張嘴亂說,爸爸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就是不改。你知道不知道這是爸爸費了大力氣才請來保護你的人?你這樣子沒禮貌就不怕人笑話。”
楊藝文雖然嘴上在訓斥女兒,可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未減。
“就他?他保護我什麼?我知道咱們家現在的情況,我也同意您安排人保護我,但是我不同意他來保護。他啊,只是一個會鬥嘴皮子的人。”楊咪應該是有那麼一點怕她父親的,在他父親說完之後,她便不再撒嬌,轉而認真的和楊藝文談了起來。
我只會耍嘴皮子?艹,這種大小姐我可伺候不了。本來我就不是很樂意,現在看了她的態度後我更是不爽,我向凌夜軒使了個眼色,然後就準備起身告辭。
“楊先生,你們先聊一下,我和他去方便一下就回來。”凌夜軒一看我要走就有些着急,說了一句臺階話,在楊藝文笑着點頭後便將我向大門外拉,他一邊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你別急,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