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看着從車上衝下來的兩人，扎眼的紅色袖章，還有他們手裡那烏黑髮亮的95，不像是開玩笑。
李鐵柱眉頭一皺。悶哼一聲就要張口，卻被嶽山伸手擋住。
“兄弟，這是鬧哪一齣，我們可是很守規矩的。”嶽山橫跨一步將我們倆擋住。臉色有些沉。
嶽山一邊說一邊掏出水庫聚集地給他們的證明，可來人說了聲不用，斜挎着槍兩步走到我面前，指着我的武裝帶。嘴巴翹了起來：“這是咋回事？別告訴我這彈夾是手槍的！”
原來是這個，我武裝帶上還有兩個長弧形的95備用彈夾。雖然槍在嶽山的車座下面藏着，可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而且拿這個來說事兒。
“原來是這個，我記得咱們聚集地沒有規定成員不許有制式武器吧？我是獵屍的，也見不少人有武器，而且這人是剛從市區那邊來的，這武器是他從撤退的部隊裡撿的。”嶽山看了看汽車裡坐着沒下車的那人一眼，一五一十的和麪前的隊員交涉起來。
可誰想度那紅.袖章的隊員卻笑了，“是，你說的我知道。但問題在於，咱們聚集地剛丟了兩把95，有隊員酒醉，醒來槍就不見了。而他這麼巧，第二天就有這槍？走吧，連人帶槍都回去，有什麼和我們小隊長說！”
他說完便扯住我的胳膊要往車上拉，而另一個隊員走過來讓嶽山他們把槍交出來。
這時不止是我，恐怕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檢查丟槍是假，別有目的纔是真！
“成，小隊長在哪裡，我知道是什麼意思了，我去和小隊長說！”嶽山腮幫動了兩下，硬拉李鐵柱不讓動。
那隊員伸手指了一下車上，嶽山二話不說便走過去上了車。
一分鐘不到，嶽山便下來了，告訴兩個隊員說事情已了。等兩人走後，李鐵柱早已按捺不住，悶聲道：“這幫狗日的！這都第三次了。上面有規定，下面他們還要來一套，馬勒戈壁的這是不讓人活！他們要了多少？”
嶽山嘆口氣，拍拍李鐵柱的肩膀，便示意我們兩人上車。
等上車之後嶽山纔開口道：“只留下那顆白色的，其他的沒了！”
李鐵柱一聽炸鍋了，抄起老獵槍就向車下躥。我一看他這是要鬧.事去的樣子，在嶽山的呼喝聲中急忙轉身一把扯住他。
虧得我力量大，否則還真拽不住這莽撞哥。“鐵柱哥你別衝動！這不是講道理的地方，更不是講道理的時代。剛纔路上你們還勸我，你轉眼就忘？”
“柱子！不到十顆米粒大的黃色土晶石，以後還能賺！你現在去命都不一定保住！”嶽山喝罵一聲，扭身劈手把老獵槍奪了過來。
李鐵柱激動的滿臉通紅，拳頭捏的噼啪作響，衝着我們倆吼道：“他媽的，山哥，這都第三次了！咱們本來就是拿命換飯吃，他們還要再盤剝一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難道咱們就這樣忍着？下次他們再這樣赤.裸裸的搶，咱們還乖乖的交？”
嶽山無奈的閉上眼搖搖頭不再說話，可我也能聽到他牙根咬的咯吱直響。
“山哥，鐵柱哥。這次的事兒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的槍，他們也找不到由頭來搞三搞四。你們彆氣了，晚飯我請，酒局也我請！消消火別衝動。”
我急忙插了一句話緩和氣氛，可看着眼前的事兒，想着嶽山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兩相對比，立刻對着個水庫聚集地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富貴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這就不是你請或者我請的事兒。這他孃的天天被這幫人騎在頭上，連飯都要吃不飽了！再說了，你就一把槍，身上屁也沒有，你請個鳥蛋啊？”李鐵柱嘀咕了一句便甩開我的手臂，躺在後背座椅上，掏出我給他的那包煙又開始猛抽。
嶽山稍稍在車裡坐了一下，說了聲讓我們等他，然後下車向廣場邊兒上的大廳裡走去。十幾分鍾後他纔回來，等他坐到車座上時，他手裡已經多了一個小布袋。
他關緊車門，從車兜裡找出一個純鋼的小盤子，然後打開布袋，呼啦一下子將一堆米粒大小的黃色晶石倒在了盤子裡。
“七十顆，那白色木晶石換的。給富貴十顆，剩下咱倆半兒劈。”嶽山沒有徵詢李鐵柱的意見，他只是說了一聲便捏起一片兒煙殼將盤子裡一堆晶石大致分了一下，然後開始細數。
列鐵柱不言語，點點頭繼續抽菸，臉上的表情稍稍展開了些。
“山哥，不用給我，這是你們倆拿命換的，我不能要！”我看着嶽山認真的數那些晶石，琢磨了一下拒絕了他的好意。
他聽了眉頭一皺，我急忙補充道：“山哥別急，聽我說完。我一初來乍到的，兩眼一摸黑啥都不知道。所以很多事兒還要拜託你們多指點，以後打交道的時候不在少數，您要真給我這個，那我還的給您當學費，咱們這樣折騰來去的沒必要，對吧？”
嶽山聽了盯着我看了兩眼，說了句“好”。
等他和鐵柱分完晶石，看着天才還早，於是三人開車離開圍牆區。皮卡從帳篷區的馬路上拐入一條岔道，路是泥土的，坑坑窪窪的十分顛簸。
當汽車在帳篷區裡這條岔道上開了五分鐘不到，便在一個類似於農村集市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擡眼一看，這裡可比馬路兩邊的小販要多了去，地上擺塊兒油布放些小東西擺攤的有，搭着帳篷羅列商品的也有，甚至更好一點兒的，用那種工地民工板房搭建的也有，不過裡面賣些什麼就看不到了，早被洶涌的人潮堵的死死的。
嶽山讓李鐵柱先去這集市口的裁縫小帳.篷裡給我弄個槍袋，兩分鐘不到，我和嶽山煙才抽了半截兒李鐵柱已經走回來上車。
他一邊拿着槍袋給我套那把95，一邊說道：“這可不是布的，我花了一個黃晶石做的鹿皮槍袋，防潮、放塵還防水，給！”
我接過裝好槍的袋子背在身上連忙道謝，奇怪道：“這個地方看起來吃喝都困難，怎麼還會有鹿皮？而且鹿皮多貴啊，米粒大小的黃晶石能買到？”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別看外面的帳篷區很雜亂，但這都是當初拖家帶口逃難來的，值錢的家當帶了不少。別說是鹿皮，就是虎皮也能搞到。不過這東西不能當飯吃，早已貶值很多，像你這個鹿皮的槍袋也不是整皮的，是幾塊碎皮縫補起來，所以一粒黃晶石就能搞定。走吧，我和山哥帶你轉轉，順便買些東西。”李鐵柱咧嘴一笑，給我解釋了一番。然後三人下車朝這個比足球場還大的集市裡走去。
與其說這裡是集市，倒不如說這裡更像是個跳蚤市場。
大到汽車部件，小到針頭線腦幾乎全都有。但逛了半天我明顯發現這裡食物匱乏，幾乎沒人拿食物出來賣，或許有那麼一兩個賣零食的，價格也貴的離譜；另外一個便是藥品，一盒普通的阿莫西林膠囊在前世也就幾元，貴點兒的十幾元，相當於一個米粒大的黃色晶石。
但是現在，一盒阿莫要價過百甚至更高，也就是十粒黃色晶石或者一粒白色晶石。其他好點兒的藥品更是貴的離譜。
還有一些東西也很貴，比如電池、比如燃油等等。我看着這些五花八門的東西，暗忖難道專門有人出去搞這個回來販賣，心裡疑惑便問了一聲，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嶽山說七萬人的數量，聚集地管理層根本無法供應這麼大的糧食消耗。雖然他們會有專門的隊伍出去尋找糧食拿回來儲備，但更多的還要靠自己去找，或者購買交換。於是聚集地便出現了形形色色的職業，比如嶽山他們的獵屍職業就是其中之一。
說白了，想要在這裡活下去也不容易，一切都要靠雙手或者腦子，這裡的閒人只會餓死。
等嶽山和我走到一個板房門口時，我便看到房子裡挖了一個緩坡和大坑，大坑深處有十幾二十個大桶，一股汽油味撲鼻而來。這顯然是帳篷區的油站。嶽山付了五粒結晶搞了幾升油，然後便領着我繼續向前。
直到我們走到市場裡的一個磚牆大院時，我竟然看到在大院子的門口掛着一個槍和子彈的標誌。
“這便是聚集地核心產業之一，槍械彈藥。這裡的幾個師傅是原來在軍工廠上班的，他們想法搞來一些衝壓設備和幾牀，生產、維修簡單的民用槍械和彈藥。整個聚集地只有三家，一家在圍牆區裡非常正規，但很昂貴；兩家在帳篷區，給外出的人提供便利。軍用槍械只有在圍牆去才能買到，但是彈藥，三個店都有出售。”嶽山站在門口簡單的介紹一下，便領着我們向裡面走。
這個點的名字很奇特，叫做“美人”。從門口到裡面正廳，有七八個持槍的店員來回巡邏，防止有人滋事擾亂。
等我們走到櫃檯前，李鐵柱便走上去要買他的老獵槍子彈。五十發，要了二十顆最便宜的黃色晶石。
我好奇的打問了一下95的子彈多少錢一發，那售貨員打量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鼓鼓囊囊的槍袋，臉上有了笑容，開口道：“制式槍支的子彈很貴，95的子彈要一發一顆黃晶石。如果你需求的量大超過百發，最多九折。”
我聽了不經咂舌，暗忖槍果然不是普通人玩得起的。看來這個帳篷區的人想要外出獲得任何物資，更多的應該是憑藉冷武器，而不是槍支。
我看着店員期翼的眼神搖了搖頭，子彈我空間裡多得是，沒必要在這花冤枉錢。
但就在我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旁邊一個也在購買子彈的板寸男笑了起來：“窮的就剩下個架子，跑這裡來折臉了。沒錢就別瞎雞.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