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房門的那一刻,霧書瑤如負釋重的喘了一口氣,身體卻癱軟在地,疲倦地深深閉上雙眼,兜裡一直有個小巧的物品,被她用手掌磨砂着。
未幾,一顆淚水悄然從眼角滑落……
可她卻選擇了隱忍,將手心的戒指包裹成一個拳頭,抵在脣角,壓抑的喘息着。
像瀕死的魚兒離開了水,得不到生命的救贖。
蕭頌剛坐在駕駛座上,手機鈴聲就一陣兒急促的響起,他看到了來電顯示的地址——————意大利。
眉輕輕地皺起來,蕭頌雙眸變得沉鬱,猶豫了幾秒後,他選擇按下接聽鍵。
這個電話,無疑,是那個人打來的。
等電話通了之後,果然,那個人略顯輕浮的男性聲音,響徹在他耳邊:“頌,還好嗎?在國內這幾個月待得怎麼樣?”
“嗯。”他只發出一個字的音階。
“追到她了嗎?不要撒謊哦。”那個人又問了一句,雖然語氣不重,卻讓蕭頌的手指在無意識的捏緊。
“沒有。”
“怎麼辦呢?你的日期已經截至到昨天了。”
原本那雙神采飛揚的雙眼,在剎那之間失去了光彩,蕭頌叫着他的名字。
“祭……”
那個人應道:“嗯,我聽着呢。”
“能不能多給我幾天,到了意大利,我保證,她會全心全意的愛上我。”蕭頌眼眸中有絲倔強,聲音裡也充滿了懇求的態度:“我求你……”
“真新鮮啊,你居然肯求我了。”
祭在那邊電話裡笑了,笑的很溫暖,但讓蕭頌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暖意。
“……”他沉默着,等他的答案。
祭的聲音,依舊讓人感覺沒有壓力,就像兩個好友在平常的聊天。
“如果我說不行,你會不會恨我呢?”
蕭頌手指越來越緊,骨節都突出來,但他只能平靜的回答他:“不會。”
“嗯。”祭點頭:“那你就回來吧,一個星期之內,我要見到你的人。”
就在祭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蕭頌突然出聲道:“我要帶上她。”
“我已經給了你日期了。”
他央求:“祭……”
這一次,祭的聲音明顯沉了幾個音調:“回來。”
“……”蕭頌目視着前方,緩緩地將手機放下,雙眸裡盛滿了悲涼和絕望。??
那一年,他本不願意再考研,本來他來學企業管理,日後也是爲了接任父親留下來的公司,在學院裡讀再多的書,都不如親自去公司裡實踐幾天來的經驗多。
事實上,這幾年的大學時光,他都是和室友在看“大片兒”,打籃球和遊戲中度過的。
自然,學妹和學姐的告白信,好比擢髮難數一樣,數不勝數。
誰讓他是全校長得最陽光帥氣的大校草,有了一副好皮囊,但凡有着雌性荷爾蒙的女生,都會想盡辦法,表明自己的心意。
一旦誰送了好吃的,還沒等他吃兩口,馬上就會被宿舍裡幾個哥們瓜分掉。爲此,寢室裡幾
個哥們還送給他一個外號,“蕭幫套”。
蕭幫套什麼意思?就是拉幫套的。
俗語的意思就是,指農村用的馬車上使用的邊馬。把它用在生活中一般指一個家庭出了丈夫之外,妻子在外邊另有男人相好。對於該家庭予以相應的資助或幫助幹活之類。
蕭頌就笑罵他們“畜生”,吃了別人送他的零食,結果還要聽他們編排自己。
在上大學的時候,蕭頌就表明了不能在學校談戀愛。因爲他知道,畢業以後,家裡會給他安排一份好的姻親,爲他以後在商界打拼可以少奮鬥好幾年。
也正是因爲學院裡沒有心儀的女生,他的紅鸞星就一直處於黯淡的狀態。
學院裡的女同學們也知道,這個摔到掉渣的大校草不可能在學校裡談戀愛,所以大家誰也沒有當真。
直到有一天,他在操場上,遇到了她。
一個肉肉的小學妹,卻不會胖的讓人感覺到油膩,因爲她很白淨,笑起來柔柔的,像一股輕風吹進了蕭頌的心坎裡。
第一次,他給她的見面禮,就是用一顆籃球錯手打中了她的腦袋。
那一刻,他嚇壞了,急忙跑過去看看她怎麼樣了?
要知道,他投籃的技術少說也有幾十斤,雖然這次沒用了投籃的力氣,但被一顆籃球砸中腦袋,還把她砸昏了,這讓一向泰然自若的蕭頌,手腳都變得無措起來。
送到了醫務室,等她醒來之後,剛開始還找不到東南西北,這嬌憨呆萌的樣子,更讓蕭頌心裡泛起了一絲柔軟的波瀾。
他伸出手掌,揉了一下她的毛糙的頭髮,對她溫柔的一笑,可以說,意料之中,她完全癡傻地瞪着兩個大眼珠子,粉紅泡泡冒了出來。
後來中文系的女性朋友說,誰也沒有霧書瑤有長勁兒,一天一封情書要送給蕭頌,還準備對自己痛下殺手,不減三十斤肉,她這輩子無顏見蕭頌。
每當聽到這裡,他都彎起脣角,笑得很幸福。
而他也故意選在她宿舍前面的操場上打籃球,希望她看到自己,更有毅力把自己蛻變的更加美好。
可以說,這幾年他見證了她的成長。
從醜小鴨,變成小天鵝,她用了兩年的時間。
這一切,都是爲了他。
那天下午,他沒去打籃球,被學院領導叫去問了一些關於分配的問題,他的回答是,繼續留在學校裡考研,領導們自然讚賞有加,書山有路勤爲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在臨近畢業的那幾天,室友都問他:“頌子,是不是畢業以後,你就接任你父親的公司了?夠意思的話,也給哥們幾個弄些實習的名額,兄弟以後還跟你手底下混。”
因爲他們都知道,蕭頌是寢室裡最不願意學習的,偏偏每次考試,他都不會掛科,你說氣人不?
可蕭頌這時候卻突擊起來考研的資料,這讓室友們知道後,紛紛驚掉了下巴。
大家都問他原因,平時這麼不愛學習的一個人,居然要考研,這不是純屬浪費生命嗎?
蕭頌沒有擡頭,只是複習的時候,抽空答
了一句:“爲了一個小學妹。”
至此,室友們才瞭解到,原來,蕭頌也給會學校裡的妹子打動。
只不過,他們沒有時間再繼續天天陪他了,都給他加油,一定要考上研究生,過幾天和學妹子結婚的時候,別忘了留給他們一杯喜酒喝。
蕭頌用拳頭紛紛給了幾個好哥們肩膀一捶,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之後,他用了幾個月的時間複習,輕鬆的就考上了研一,可隨意而來的,是讓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場不可逆轉的意外。
那段時間,對他來說就好像是世界末日一般,父親被最親密的夥伴坑害,導致公司在幾天之內宣佈破產。
爲此,父親一病不起,三天之後,走上了公司的天台,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的生病。
母親被這一系列的重災打擊到瘋瘋癲癲,親戚朋友知道了後,紛紛避而遠之,就怕會攤上什麼責任。
當蕭頌在學院裡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家裡已經遭了大難。
沒有別的辦法,真的是把他逼上了絕路。
當他在學校裡辦退學手續的時候,誰也不知道,那一刻,他有多麼絕望。
想讓她等他幾年的承諾都做不到,她甚至不知道的是,她這兩年的付出沒有白費,因爲從見了第一眼開始,他是喜歡她的。
思及此,蕭頌放下手中的一切,衝出學籍管理處,想見她一面,言簡意賅的表明,讓她等他幾年。
可跑到了曾經那一方廢棄的乒乓球檯的時候,她沒寫完的情書還放在桌面上,上面有他的名字。
他拿着那張被墨水染指的白紙,痛苦地跪了下去,關閉眼睛裡傾瀉地濃濃情緒。
蕭頌不知道的是,那個時候,霧書瑤也聽到了這個消息,發瘋一樣的跑到學籍管理處。
就這樣,彼此錯過。
回到家裡之後,蕭頌還是沒有別的選擇,必須遠赴意大利,求一個遠房表叔幫襯着,希望啓動他的一些資金,可以幫家族起死回生。
那個時候,蕭頌才瞭解到,這個世界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單純,它黑暗到令人厭棄作嘔。
表叔是黑手黨的副手,他帶他引薦了一個年紀和他相同的男生。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他叫做祭,是黑手黨的頭目,掌控着這個世界一些骯髒的交易。
祭的出現,無疑讓他夢想成真了,爲此,他也付出了一些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祭喜歡男人。
剛好,他的長相,符合祭的擇偶標準
是的,他就像一個玩寵。聽話、乖順、從來不會忤逆祭的意願。
幾年的時光,蕭頌陽光的特質,漸漸地,被染指成了一層寂黑。
如果不是那層情書熨貼在胸口,他真怕自己堅持不下去了。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直到一年前,他們在做完房事後,祭發現了她寫給他的情書。
出乎意料,祭並沒有發火,而是給了他半年的時間。
如果他成功的追到寫這封情書的女孩子,祭承諾,會放手蕭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