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尚元空知道,自己是個炮灰命,神傷了幾天之後,終於準備放棄東方爍了。
從他小時候開始記事,尚元空就一直單戀着二姐。
儘管這麼些年,一次迴應都沒得到過,可是習慣這東西,不是說能放下就能放下的。
尚元空承認,對於二姐,他這輩子最愛的還是她。
然而,只有他知道,既然沒有緣分的感情,再繼續等下去,也不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
而尚書和陳凡靜,也就是尚元空的老爸老媽,自從知道了兒子執着了這麼多年,終於肯放下了,高興的不得了。
對於他以前做的那些糊塗事,他們做父母的,自然不會再去和他計較。
當天晚上,陳凡靜就用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歡迎兒子回家。
尚書本是慈父,不然也不會從小慣着這麼一個獨生子。要不是因爲給他安排相親,他故意的破壞,還故意挑事,撞壞了自己的車,他也不會動這麼大的肝火,切斷他所有的經濟來源,讓他自生自滅。
原本,尚書以爲,只要尚元空沒有了經濟來源,這就等於給他堵了一條死路。
不出幾天,這小子就會乖乖回來,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
他和軍隊大院裡的其他孩子不一樣。就說他兩個好兄弟,一個傲然,一個冷淡,唯獨他,最不成樣子。
一遇見事情不對,立刻下跪求饒,看着他無辜的眉眼,他們做父母怎麼還捨得生氣?
尚書有時候真是哭笑不得。只有那一次,讓他真正的動了氣,把尚元空丟了出去。
不破不立,如果他還是一副綿軟的性子,感情的問題倒是死犟,恐怕日後很難成爲大氣候。
不過,現在看來,這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
至少,他懂得了什麼叫珍惜,也利用起來了自己的專長,掙一口飯吃。
臭小子,有點血性,沒讓他這個當爹的失望。
飯桌子上,尚元空大口大口的夾着菜,狼吞虎嚥的。以前吃多少剩一半,現在就差盤子都給舔乾淨了。
陳凡靜心疼的要命,一看兒子這兩個月在外面,吃也吃不到好的。放在平時,他挑食的最嚴重,這些飯菜根本連筷子都不動。
而尚書對於把兒子放在外面調教的效果,甚是滿意。
可是接下來,尚元空的一番話,又讓兩口子愣住了。
“爸,媽,我得感謝你們這次讓我出去歷練,這次,我發現外面的商機遍地都是,就說現在的人,十分注意養生。我都籌備好了,你們只要投給我兩千萬,我去內蒙古包塊地,搞一個養殖深加工,先養驢,看看效益怎麼樣。”
陳凡靜夾菜的手指一頓,眼角抽搐:“什麼驢?會撂蹶子的那個驢?”
尚元空點頭,用勺子咬了一口牛骨湯,砸吧一下嘴,又說起了養驢的前景。
“驢全身都是寶啊,沒有一處用不到的地方,爲了這件事,我是慎重在慎重,還特意泡了好幾天的圖書館,查閱了一下本草綱目
和各種古醫藥書,關於驢各個部位的藥用價值。”
“就說驢膏吧,其實就是驢身上的脂肪。人的脂肪是廢品,可驢不一樣,它能主治咳嗽、瘧疾、耳聾、瘡疥。還能治治耳聾吶!”
“驢肉既能吃,也有藥用的價值,主治勞損、風眩、心煩。有句俗語不是常說嘛,天上龍肉,地下驢肉,這就證明着,驢肉都可以和龍肉像媲美。而且,價格也非常美麗,一斤四十元,普通的工薪階層都能吃得起。我瞄準的收入人羣,都是工薪階層,畢竟,咱們國家不像發達國家,消費水平不行。”
“還有驢乳,廣利方和食療本草說治心熱風癇:黑驢乳食上暖服三大合,日再服,治卒心痛絞結連腰臍者:驢乳三升,熱服之,好像是這麼個意思。研究人員也表明,驢乳和人乳是最相近的,現在國家開放二代政策,驢乳就是一個大好的商機啊!”
“對了,說道驢乳,就不得不提及一下驢鞭了,主要功能就是補腎壯陽,益精強筋。聽說還能治婦女乳汁不足:這個我打算和驢奶作爲套餐一起賣。”
“驢皮能製成阿膠……對了,這個我得着重和我媽說一下。”尚元空握住陳凡靜的手指,把上法庭和對方代理人律師爭論的態度都拿了出來,侃侃而談:“媽,阿膠能補氣養血,這您是知道的吧?”
聽到兒子的這個建議,剛開始,陳凡靜都懵了。
尚元空以爲自己的觀點把母親打動了,加大馬力,吐沫星子亂飛:“現在國內的驢皮身份緊缺,基本上是供不應求,每塊加工好的阿膠都賣到了上千塊。”
尚元空越講越來勁,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亢奮的激情:什麼驢血、驢骨、驢毛、按照他的說法,驢尿都能治病,說是能治反胃,牙痛和水腫。
說道最後,就連驢蹄子,他都沒放過,說是驢蹄子能防糉子。
陳凡靜一開始不理解,糉子是什麼,難道是吃的糉子?可這東西需要防嗎?
還是她孤陋寡聞了,不知道吃糉子,還要把驢蹄子拿出來?
於是,陳凡靜將目光轉向尚書,求證似的詢問:“驢蹄子能防糉子,有這一說嗎?”
尚書抹了一把臉,嘴角憋不住的笑意:“兒子說的糉子,指的應該是殭屍,現在學名叫糉子。”
“……”陳凡靜。
“對對對!我爸懂的就是多。”尚元空拍馬屁的奉承道:最喪心病狂的是,他最後居然說,驢屎、驢耳垢(就是驢耳朵後面分泌出來的油脂)、驢尾軸垢(驢尾巴上沾的泥巴)、驢槽、驢胞衣等均可藥用。
由此可見,驢的全身都是寶。自古以來,驢產品就一直是防病治病、滋補美容、延年益壽的醫療保健佳品。黑驢,乃毛驢中之上品,更是寶中之寶。
所以,尚元空表示,只要借給他兩千萬,他就去內蒙古發展幾年,驢產品要是做好了,他幾年以後,衣錦還鄉,把這兩千萬連本帶利的還給他們,還要將公司做成上市集團。
陳凡靜還沒聽完,用胳膊遮住臉頰,肩膀抖動。
尚書默默地放下筷子,起身要走。
尚元空立馬拽住尚書,一臉驚詫:“爸,您怎麼不聽了?”
尚書捂住胸口,好像剛經過一番酷刑,做心痛狀:“兒子,爸心臟不好,怕你給吹出事了。爸求求你,別在辣我和你媽的耳朵了行嗎?”
尚元空茫然地眨眨眼睛,回頭一瞅,老媽這時候已經笑得彎不起腰了。
“……”尚元空雙手環臂,鼻孔放大,噴出兩團熱氣。
陳凡靜捂着肚子直襬手,笑的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好幾道:“兒子,你不能怪媽,媽不吐七兩血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這孩子,別的缺點沒有,就是目光短淺,還要再歷練歷練。
而尚書比較看好東方家的老幺,臨走時,讓尚元空多跟着東方煜學習學習。
就這樣,囑咐完,尚元空又被他爹媽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給轟了出來。
尚元空站在軍區大院的門口,止不住的風中凌亂。
怎麼上進也不是,不上進也不是。
那他到底應不應該上進?
但他聽老爸的意思是,跟着三哥多學習一下,肯定不會出錯的。
這無疑,也等於給了尚元空找一個好去處。
本來他也不想去破壞三哥和三嫂甜蜜的小日子,可是沒辦法,他沒有去處。
之前租的房子都退了,律師樓又沒有住的地方,就算是能住,晚上黑漆漆的一個人,他能不害怕嗎?
於是,尚元空在街邊叫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師傅,直奔華府開。
到了三哥的家門口,尚元空按了幾下門鈴,果不其然,是三哥開的門。
東方煜一看尚元空可憐兮兮的,就知道這貨肯定又被五叔五嬸扔出來了。
而尚元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麼說的:“三哥,收留我幾天吧,等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不會破壞你和三嫂之間的日常甜蜜。”
“不收。”東方煜眉眼抽搐:“我傢什麼時候成難民營了?”
尚元空立馬抱着東方煜哭嚎,眼淚巴巴的:“三哥,你不能看着兄弟無家可歸,露宿街頭吧?這大冷天的,萬一把我凍感冒了,最心疼我的人還不是你嘛?”
“……”東方煜。
客廳裡的兩個人也聽到了門口玄關處的動靜,前後腳的走過來。
尚元空看見霧書瑤不驚奇,可看到顧北洋也在三哥家,這就不是驚奇可以形容的了,這叫驚悚。
“北洋大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聽到尚元空的問話,顧北洋臉不紅氣不喘,甚至還很平靜,說的就像真事一樣:“煜兒讓我來的。”
霧書瑤詫異過後,湊近東方煜,表達了對顧北洋的看法:“我終於找到一個比你還厚顏無恥的了。”
“……”東方煜再次無語。
怎麼這事都能捎上我?
不過,對於顧北洋,脫褲子上吊——死不要臉的行爲,東方煜和尚元空也做了一番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