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月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你請個家政吧。”
陸見川:“……”
“我沒別的意思,做秘書我不合格,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請個家政,或者乾脆找個會做飯的畢業生,能在生活工作上都幫到你的那種,現在很多畢業生都在累積工作經驗,人應該不難找。”
陸見川嘆了口氣:“不用了。”
盧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想找什麼助理秘書,我只是……吃飯吧。”
兩人吃完飯,陸見川整個人都軟綿綿的癱在沙發上,盧月擦乾手,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我給你按摩一下。”
陸見川立刻側過身體背對着盧月,盧月開始給他按摩肩膀。
盧月在照顧人上面很有一套,推拿按摩她以前沒少給盧女士和盧爸爸做,此時把陸見川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他眯着眼睛突然說:“小月,我真後悔以前那樣對你。”
盧月的手一頓,很快她就淡笑着說:“都過去了,還說這些幹什麼。”
“只是想告訴你我的感受。”陸見川突然轉身抓住她的手,眼神複雜:“如果這輩子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大概不會再考慮結婚了。”
盧月愣住了。
陸見川說完那句話後放開她的手飛快轉身背對着她,不再說話。
盧月也沒說話,好一會兒後,繼續給他按摩。
十點鐘,陸見川把盧月送回家,目送陸見川的車離開,盧月站在臘月的寒風中,心裡卻一片暖意。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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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月本來以爲她和陸見川的關係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一個禮拜後的早上,她剛上班就接到一個電話,來電顯示是陸見川,但滑下接聽對方卻是個完全陌生的男聲:“盧月小姐嗎?請問你是陸見川先生的什麼人?”
盧月心裡猛地一跳,不詳的預感涌了上來,她立刻說:“我是他朋友。”
“你現在在江城嗎?能來醫院一趟嗎?”
“醫院”兩個字讓盧月臉色迅速發白:“可以,發生什麼事了?”
“陸先生今天早上被緊急送到醫院,現在還在昏迷,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哪家醫院!!”盧月猛地站起來,對着手機吼道,聲音之大,把電話那頭和整個辦公室裡的同事都嚇了一跳,大家齊刷刷的看向她,眼裡全是不解。
“……在XX醫院。”
盧月掛斷電話,立刻收拾東西拎起包,對隔壁的小白說:“小白,徐姐來了的話你幫我說一聲,我有點事請假。”
小白一看她極力掩飾的慌亂表情,立刻點頭:“好。”
盧月轉身飛快的跑了出去。
打車到醫院,下車後盧月一路狂奔,她心裡跟被火燒一樣。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早就告訴過他這麼高強度的工作對身體不好,他爲什麼就是不聽?
現在好了,弄成這個樣子……
盧月一路狂奔進醫院,腦子裡
不受控制的想起過去看到的關於年輕人猝死的新聞,大多數是不到三十歲的白領,現在陸見川也要變成那個樣子了嗎?
拜託……不要,千萬不要!!
她剛跑進醫院,就有個男人接應她:“盧小姐嗎?這邊。”
盧月連忙跑過去,一迭聲問:“他現在怎麼樣了?”
“還沒醒。”
跟着男人進了病房,看到躺在牀上連衣服都還沒換,手臂上扎着針的陸見川時,盧月的心揪痛成一團。
旁邊的男人見她被嚇得不輕,立刻說:“你別擔心,醫生說了他只是勞累過度和有點營養不良,血糖低纔會暈倒,現在打了葡萄糖,症狀已經緩解下來了,他現在應該是在睡覺……”
聽他這麼一解釋,盧月懸着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又問:“那他什麼時候能醒?”
男人聳聳肩:“我要不知道,所以才叫你過來看着他,我還有點事,得先走了。”
盧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我會看好他的,謝謝你。”
“沒事。”
男人走後,盧月守在病房裡。
看着牀上的陸見川臉色慘白的樣子,她怎麼都沒辦法安安靜靜的坐着等他醒過來,她在病房裡來來回回踱了好幾圈後,眼神無意中掃到陸見川的手指上。
大概因爲太忙,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剪指甲了,指甲長得有些長。
盧月想了想,拿出指甲刀,給他剪起了手指甲。
剪完指甲,盧月盯着陸見川看了一會兒,發現他不僅手指甲長了,鬍子也長了,劉海更是蓋住了眼睛,這幅不修邊幅的樣子哪裡還有之前風度翩翩的大學教授模樣?要不是身上的衣服還算穿的人模人樣,他簡直跟個流浪漢一樣。
盧月心訥訥的泛着疼,她決定了,等陸見川醒來,一定要勸他放棄經商,回去做他的大學教授。
這一等就是一整天,陸見川醒來時,已經是黃昏了。
他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看見盧月坐在一旁看着他時,他有那麼一瞬間的茫然,好一會兒才啞着嗓子開口問:“我在哪兒?”
盧月盯着他,不說話。
陸見川掙扎着爬起來,手背上打了針的地方發出一陣刺痛,他立刻“嘶”了一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四周,又問:“我在醫院?”
“不是,你在太平間,你已經死了。”盧月冷冷的說。
陸見川:“……”
這算笑話嗎?
可他不敢笑,因爲盧月此時的表情不允許他笑。
陸見川咳嗽了一聲:“能給我杯水嗎?我渴。”
盧月白了他一眼,轉身去倒水。
喝了水,陸見川轉身想去找手機,但是找了半天都沒看到自己的手機,他摸了摸身上,剛想問自己的手機去哪兒了,盧月冷着聲音說:“別找了,你手機在我這兒。”
陸見川:“……”
“醫生說你太累了,得休息兩天時間,這兩天你就別上班也別碰手機了,剛纔你的合夥人打電話過來問你的情況,我跟他說了你的情況,他答應
讓你休兩天假。”
陸見川沉默了一會兒,說:“這樣不行,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推給他,他會累垮的。”
“那你呢?你已經累垮了。”盧月的聲音一下子拔高:“我就想不通了,你放着好端端的高薪工作不做,犯什麼抽去做生意,先不說生意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就說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差點累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累死了,你爸媽該怎麼辦?他們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話說到最後,她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出來的,因爲太害怕了。
天知道她接到那個男人的電話,得知他昏迷在醫院時心裡有多慌亂,她怕自己趕到醫院見到的是一具過勞死的屍體,那她會崩潰的。
陸見川啞然,見盧月氣得眼圈都紅了,他低下頭訥訥的說:“對不起……”
“別跟我道歉,你應該跟你爸媽道歉!”
陸見川急了,連忙說:“千萬別告訴他們!”
“要我不告訴他們也行,”盧月拿喬道:“在家好好休息兩天,我就不告訴他們。”
陸見川前後一權衡,只能答應下來:“好。”
當天盧月就給陸見川辦了出院手續,在醫生的千叮嚀萬囑咐中回家休息去了。
盧月說到做到,手機說不給陸見川就不給,關機鎖在櫃子裡,不讓他碰。
她去超市買了一大堆菜,晚上給陸見川做了一頓豐富的晚餐。
吃過晚飯,陸見川洗了個澡,被盧月強制性的要求去休息,陸見川不肯:“我得送你回去啊。”
“我請假了,這兩天就住你家吧。”盧月斜了他一眼:“我得看着你。”
陸見川:“……”
雖然他很希望盧月留下來,但是沒想到她會用這種理由留下來。
晚上,盧月睡主臥,陸見川睡客房,兩人中間隔着一堵牆,卻都睡不着。
盧月曾經在這棟房子裡住過好幾個月,她記不清有多少個夜晚,她輾轉反側睡不着,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陸見川躺在她身側,只不過他永遠都是以背對着她的姿勢躺着的。
後來沈卿檸回來,知道這個消息後,那幾天晚上她都睡不着,一閉上眼睛就看見陸見川和沈卿檸手牽手朝她走來,陸見川冷靜的跟她說分手……
如果不是這樣的折磨,她也不會這麼快就放手。
同理,如果不是這麼快放手,陸見川根本就不會意識到她的好。
想到這裡,盧月輕輕嘆了口氣,不進則退,能進能退,這是感情裡最好的狀態。
第二天一早盧月就起牀做早餐了,她剛把雞蛋打進平底鍋,外面就傳來陸見川的腳步聲,盧月側着耳朵去聽,她甚至能根據腳步聲想象到陸見川此時趿着拖鞋走路的樣子——他只要一穿拖鞋就秒變老大爺,走路連腿都擡不起來的那種。
不大一會兒,陸見川進了廚房,見盧月背對着他做早餐,他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好像過去的幾個月折騰只是一場夢,盧月還是他的未婚妻,每天早上起來給他做早餐,吃飯時給他盛飯,連筷子都擺得端端正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