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婷冷冷一笑,眼裡滿是鄙夷,但同時還雜帶着一絲悲涼,“我看這個樣子,你覺得我過得好麼?”
“看出來了。”從她被警察帶進來的時候,宋一帆就知道她在監獄裡過得不好,但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你這是在嘲諷我麼?”趙婉婷聽出他冷言冷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
“你覺得呢?”宋一帆挑了挑眉毛。
趙婉婷臉色鐵青,戴着手銬的雙手緊握,聽到手銬抖動的響聲,然後咬牙切齒道:“我真應該殺了你。”
“殺了我?可惜你已經殺不了了。”宋一帆靠向椅背,放下交疊在胸前的雙手,右手放在臺面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
趙婉婷臉色越發難看,雙目怒忿地瞪視他道:“那你還來看我?是要看我的笑話麼?”
宋一帆停下敲打桌面的動作,身子向前傾,冷冷地看着她道:“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
趙婉婷皺了皺眉頭,“做什麼交易?”
“你告訴我丁良藏匿之處,我會讓警方酌情減你的罪行。”這就是宋一帆來的目的。
趙婉婷靜默了幾秒鐘,隨之冷冷一笑道:“再怎麼減,我始終還是會待在這暗無天日的監獄裡。”
“你如果答應同我合作的話,我會盡量幫你,這樣你幾年出來,就可以到你大哥的墳前上支香。”
說到大哥,趙婉婷眼眶頓時溼潤,身體在顫慄。
“你好好考慮一下,過兩天我再來找你,我希望到時候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宋一帆見她有所動容,也不好緊逼,站起身說道。
趙婉婷不說話,低着頭,宋一帆轉身出了監獄。
他的車剛開走,吳曉月的車緊接着停在西寧監獄門外,吳曉月大步走進監獄見趙婉婷,但被趙婉婷拒見,她只好鬱悶離去。
三天後,宋一帆收到周煒的電話,說是趙婉婷撤消了對他的上訴。
宋一帆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當天下午又到西寧監獄見趙婉婷,“你到底還是願意跟我合作。”
“我撤消對你的上許,並不代表我願意跟你合作。”趙婉婷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道。
“但你已經開始傾向於我了。”宋一帆勾脣淺笑,洞察她心裡。
趙婉婷眼底閃過一道心虛,“你又不是一天兩天認識我,不要把我想得太單純。”
“你就是太單純了,纔會被你父親利用,被吳曉月出賣。”宋一帆直視她道。
“我沒有被我父親利用,”趙婉婷瞪視他,否認被父親利用一說,“你不要用你的道德綁架我,你也要反省一下你們宋家都幹了哪些好事,不要覺得全世界都欠你們的……”
“我父親爲此付出了生命,你們還覺得不夠?”宋一帆反問她道。
趙婉婷不說話,咬着牙,臉色鐵青,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宋一帆無視她的憤怒,“還有,吳曉月現在高枕無憂,不斷收購公司企業,還不斷的拋售她那些房產,過得逍遙自在,她可是踩着你們的身體得到那些東西的。”
說到吳曉月,趙婉婷臉色越發黑沉,彷彿布上陰霾,她眼底突然閃過了什麼,擡頭看着他道:“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宋一帆饒有興趣地看着她道。
“吳江國是她親手殺害的。”趙婉婷揚起脣角。
宋一帆怔了一下,微微蹙眉,“這是秘密嗎?外界都在傳,你在告她的時候,也是說她殺害她父親,可你沒有證據證明是她殺害的?”
“她家裡就有,只要仔細找,總能發現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
宋一帆出了監獄,立即打電話給張昊,告訴他吳江國是吳曉月殺害的。
張昊隔天就拿着搜查令帶人闖入吳曉月的住區進行搜查,但一無所獲。
吳曉月看到警察突然上門搜查,覺得是趙婉婷跟警察說了什麼,她怕她再泄漏什麼東西,當天下午便去了西寧監獄,仍被趙婉婷拒見。
後來通過關係一查,才知道前不久宋一帆見過趙婉婷兩次,她覺得趙婉婷肯定跟宋一帆達成了什麼,所以纔會開始對付她一人。
原本媒體就抓着她殺害吳江國謀奪千億資產一事不放,中間新聞被壓了下去,這幾天突然又冒出來了,她拋售的那些房產都停滯不前,其他想要跟她合作的公司也突然間收回決心,而股市也開始呈下滑的趨勢,一夜之間蒸發了一個億。
因爲這些事,吳曉月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而宋一帆那邊則陪着家人到外面遊玩。
這天喬希怡看到了有關吳氏的新聞,問宋一帆,“吳氏突然變成這樣,是不是你在背後動的手腳?”
“你說呢?”宋一帆躺在躺椅上,享受着冬日的陽光,脣角掛着一抹輕鬆的笑意。
喬希怡看着他,用手推了一下他的身體,“那吳曉月殺害她父親的事是真是假?”
她原以爲她只是聯合丁良謀害吳江國,但看到報紙說吳曉月長期往吳江國的食物裡下藥,再在他毫無抵抗的時候將他殺害,他身上的符號等刀傷,只不過是把警方的視線引到聖陽教那邊。
“是真的。”宋一帆微微睜開雙眼,他雖然不相信趙婉婷這個人,但從她嘴裡說出這些,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何況她現在跟吳曉月反目成仇,她更不可能騙他,而且外界也有報道此事,不可能空穴來風。
喬希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丁良,再次問道:“警方還沒有找到丁良?”
“不知道他躲在哪個角落裡,”宋一帆坐了起來,看着她道,“不過警方已經在盯吳曉月,還在搜查的時候,特意在她房間裡安裝了監聽器,只要她跟丁良聯繫,丁良所在的地點就會曝光。”
*
還真如宋一帆所料,吳曉月幾天後果然聯繫了丁良,半夜開車到太平福音堂見他本人,“宋一帆已經開始行動了,我所經營的公司,最近動盪不止。”
“那你找我有什麼用呢?我又幫不上任何忙。”丁良看着面前掉了漆的觀音菩薩,雙手拄着柺杖,身上穿着灰色的布衣,白髮蒼蒼,但容光煥發,完全看不出任何奔波和勞累的跡象。
“你可以幫到我。”吳曉月向前走了兩步,雙手交疊在胸前,神色冷靜地看着他道。
“那你要我怎麼幫你?”
“讓趙婉婷撤掉對我的起訴,並且告訴警方,我沒有殺害我父親。”
丁良輕蹙眉頭,“她現在被關在監獄裡,我又被警方追捕,我不可能見得了她,而我身邊的人有限,不可能幫得到你。”
吳曉月垂下雙手,“那你利用你身邊有限的人手,到監獄傳達你的意思。”
丁良,“……”
見他沒有任何迴應,吳曉月臉色陰沉,緊了緊牙關,沉住氣道:“丁老,我加入聖陽教的時候,可是幫了你不少的忙,也給你賺了不少的錢,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丁良揚起脣角,擡起那滿是皺紋的手輕撫她那精緻的臉蛋,最後挑起她的下巴,勾脣淺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想辦法幫你的。”
被他觸碰,吳曉月心生嫌惡,不過她沒有表現在臉上,她巧妙地避開他那隻老手,“那謝謝丁老了,要是事成之後,我定會幫你們弄好新的身份證和護照,安全地將你們送到A國。”
丁良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拄着柺杖向後門的隧道走去,“等我好消息。”
“曉月,真是謝謝你!”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吳曉月,丁良等人猛地看向門口,披着大衣的宋一帆突然出現在門口,身後跟着幾名黑衣保鏢。
吳曉月怔住,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多謝你帶我們來這裡,我們才能再見到丁先生。”宋一帆走了進來,面帶微笑地看着她道。
守在丁良的三名手下齊刷刷地拔出槍支對準他,李光等人見狀也拔出槍,兩隊人馬劍拔弩張。
吳曉月完全懵了,原以爲她身在暗處,沒想到她纔是曝光日光下的那一個。
宋一帆看向同樣訝然的丁良,脣角微揚,“丁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丁良斂起眼底的訝異,故作鎮定地輕笑一聲道:“你早料到你會來找我,但沒想到會這麼快,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犯了法,當然是送你回警局。”怎麼說他也曾是特種兵,自然不會私下解決,更多的還是會交給警方處決這些渾蛋。
“那你就把我送回警局吧!”丁良舉起雙手,示意他銬他雙手,但他脣角卻掛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吳曉月不敢說話,臉色慘白,雙手緊緊地握着,宋一帆朝身後的一名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上前,正要帶走丁良的時候,他突然一個柺杖過來,直接敲保鏢的腦袋,再勾過他的脖子,再掏出藏於袖裡的刀片……
宋一帆見狀,立即上前扣住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脣角微揚道:“丁先生,你這招有點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