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的表現可謂大膽,而且全然不顧宮峻肆是否會生氣。夏如水微微僵了臉,卻也知道宮峻雅在病中不宜和她鬧,只裝做沒聽到,沉默着。
宮峻肆瞪了許如萍一眼,是在無聲地警告。許如萍卻頓時委屈起來,“你以爲我是隨口胡謅的嗎?我好歹也是大家庭裡出來的,不同那些小門小戶的女人,不會空穴來風地亂冤枉人。倒是她,是不是該好好解釋一下自己的行蹤,趁着丈夫在醫院裡分不開身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夏如水問心無愧地道,也沒有多想,心裡以爲許如萍只是因爲宮峻雅的傷而想找個出氣的地方罷了。許如萍卻氣得冷哼起來,“是麼?什麼都沒做?那我這兒怎麼會有照片?”
她掏出手機,調出晚上拍的那些照片。裡頭,夏如水被一個男人摟着,關係十分親密。這是她和沃倫在一起的情景。
夏如水的臉微微變了一下,“您誤會了,這是……”
“都摟成這樣了,還敢說是誤會?你記不得了我可記得清楚,那男人還跟你說讓你早點和我們家峻肆離婚呢。當時韓管家也在場,要他來做證嗎?”
說完,她不忘看一眼宮峻肆。那意思是在表示是自己給他揪出了夏如水的J情。
夏如水緊張地看向宮峻肆,“照片裡的人是沃倫,我是因爲一些事才找的他。原本還有一個人的,只是她因爲一些事情沒到,這件事,可以解釋清楚的。”
“還在編!”許如萍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如果不是我親耳聽到,你怎樣編都可以。可現在我和韓管家都聽到了,你們分明在談情說愛!”
她把韓管家也拉了進來,就是要宮峻肆相信自己說得沒有錯。
“現在峻雅病着,你確定要鬧嗎?”宮峻肆的聲音不客氣地響起,衝向許如萍。許如萍立時僵在了那裡,不敢再出聲半點。是她太急了,所以纔會忘了宮峻雅還在病中。
自己的願望一個個落空,怎麼能不急?在針對夏如水的時候,絕對夾了私人的恩怨在裡頭的。
“我……還是先出去吧。”夏如水清楚許如萍對自己的厭惡,主動道。許如萍要照顧宮峻雅,當然只能她退出了。
宮峻肆沒有說什麼,她默默地退了出去。
沒有走,她等在門外。想起來,真是無語。沃倫向來喜歡那樣,而昨天本應該出現的景天心卻沒有出現,卻偏偏又讓許如萍誤會,她連個做證的人都沒有。
“哼,當真以爲有肆護着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了?”陰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死心的許如萍藉機跟了出來,冷言冷語,難聽至極。
夏如水無奈地耷拉下肩膀,“無論您怎麼想,我和沃倫醫生之間沒有什麼,我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這種話,也只有峻肆會聽。我就想不通了,像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他到底喜歡你什麼!”許如萍的話說得極爲不客氣。
夏如水微微僵白了一張臉。
她從來不認爲自己水性楊花。
“我警告你,最好安安分分地做着宮家的媳婦,否則,遲早有天會被掃地出門!”她其實更希望夏如水早點被掃地出門。
警告完,她踏着高跟鞋高調地朝外就走。
另一頭,徐應凡陪着徐徵朝這邊走來。
“宮夫人。”二人停下,徐徵打着招呼。徐應凡先看一眼夏如水,既而也跟着叫一聲“宮夫人”。看到二人,許如萍的臉上起了微妙的變化,“你們這是……”
“聽說宮小姐出事了,我們過來看看。”徐應凡道。終究兩人認識,還差點被雙方父母欽點成爲一對,過來看也是理所當然的。
“呀,真是謝謝你們了。”許如萍激動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宮小姐現在情況怎樣?”徐徵問。
許如萍抹了抹眼睛,直嘆氣,“腿……沒保住。”
“啊,怎麼會這麼嚴重。”徐徵驚訝地問。許如萍搖搖頭,哪裡好意思說出來是因爲感情的事情。她看看徐應凡,只在心裡一陣陣惋惜,如果自己女兒能拿出一半的心思勾住眼前的男人,也不至於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徐應凡選擇和蔡雪結婚始終是她心裡的一塊病,正因爲知道這多少有夏如水的成份在才促成了那件事,所以對夏如水始終無法釋懷。
自己藉着徐應凡在宮家立足的美夢破碎了,如今女兒又沒有了腿,以後肯定是嫁不到好人家了。那麼,自己……
“宮夫人也不用太着急,命保住了纔是最好的,以後的事可以慢慢來。”徐徵溫和的勸慰聲響在耳邊,將許如萍拉回現實。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徐徵雖然結婚了,但這些年來妻子一直在國外,極少回來,顯然二人感情也是不和睦的。如果自己能和徐徵……
不管怎麼說,徐徵都是本市排行第二的富豪,跟他在一起絕對不會虧。她理了理自己打理得極爲精緻的捲髮,露出嫵媚的笑容來,“徐先生說得對,就讓應凡去看峻雅吧,他們年輕人好溝通。”
許如萍雖然已經五十,但因爲保養得極好,皮膚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她對自己的外貌還是有信心的。
徐徵點點頭,“也好。”他看向徐應凡,“應凡你進去看看宮小姐吧。”
徐應凡點點頭,看向夏如水,“夏小姐麻煩帶我進去吧。”
他始終沒辦法稱呼她爲宮夫人,內心裡還是不願意接受她已經嫁給宮峻肆這個結果的。夏如水推脫不掉,只好帶着他走向宮峻雅的病房。
“那件事,我在查。”
走在夏如水後面的徐應凡突然小聲道。夏如水怔了一下,回頭看他,他的表情在陰影裡誨暗不明。
“你父親的死因,我會幫你查清楚的。我相信,那件事不會是我父親做的。”他補充道。顯然,對於那天聽到的事,他依然沒有釋懷。
不知道如何應對,夏如水停在那裡,他先一步跨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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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徐應凡會查父親的死因,夏如水是極驚訝的。她忍不住轉頭去看和許如萍說話的徐徵,從內心裡,她也不希望會是他。終究,他是父親生前最好的朋友啊。
看到徐應凡到來,宮峻肆雖然表現得並不是那麼歡迎,但終究來者是客,對方又是來看宮峻雅的,他沒有說什麼,抱開洋洋把位置讓給了徐應凡。
“宮小姐好些了嗎?”徐應凡站在牀邊,柔和地問。看到徐應凡,宮峻雅表現得很平淡,只點了點頭,“謝謝你來看我。”
此時,徐應凡的風流倜儻和完整都割扯着她的心,讓她意識到自己就連跟這樣的公子哥兒面對的資格都沒有了,更別論再去找韓修宇。指頭,在被下掐緊。
徐應凡沒有停留多久,因爲兩人本來就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他走出來,宮峻肆作爲主人自然要相送,夏如水順手將洋洋抱過去也跟着宮峻肆走了回來。
“要走了啊。”看到徐徵和徐應凡這麼快就要離開,許如萍感覺到萬份的惋惜。她還想跟徐徵多聊聊,表現一下自己的優勢呢。
“宮夫人保重身體,以後有時間再敘。”徐徵禮節地點點頭,道,和徐應凡一道往外走。就算有再多不捨,許如萍也不好意思現在就貼上去,她退回來去了宮峻雅的病房。
房裡,宮峻雅正低頭哭着,指頭狠狠地擰着被單,一下又一下。
許如萍忙衝過去抱住她,“雅雅,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又哭了啊。”
宮峻雅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哭倒在許如萍懷裡,“媽,他不愛我,他不愛我啊。他的心裡只有夏如水,只有夏如水!”
不用問都知道宮峻雅在說誰。提到這個話題,許如萍再次把恨撒在了夏如水身上,“都怪夏如水這個女人,攪得一個家不得安寧。如果不是她,你又怎麼會受到這樣的污辱!”許如萍此時說這些話並非完全向着自己的女兒,而是企圖激發女兒的恨意。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宮峻雅跟宮峻肆表示要夏如水滾遠點兒,宮峻肆是不會不考慮的。
她真希望一輩子都不要見到夏如水那個臭女人!
“跟她,其實也沒有關係。”哭了好一會兒,冷靜下來的宮峻雅突然低低地道。許如萍驚訝地看着自己的女兒,“你不是一直對她有意見嗎?”
“我對她沒有意見,只是很多時候看着她被自己喜歡的人喜歡嫉妒罷了。”宮峻雅終於說了實話。在經歷了斷腿之痛後,她反倒清醒了。
許如萍看着自己的女兒,心裡有火卻發不出來,只能一聲不吭。宮峻雅閉了眼,“媽,我想休息一下,你們都出去吧。”
許如萍連安慰的話都懶得留一句,扭身走了出去。她回來,就是爲了依賴子女的,可是一個對她愛理不理,完全可有可無的樣子,一個雖然愛着她卻如今成了一個沒用的瘸子,失望透頂的同時她的耐心也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