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怪你……”蘇初歡因爲他一句道歉便信了他的話，“我要是昨日便來給你送行就不會錯過時間了。”
容邪爲了讓她安心，只能對她承諾道，“我會早去早回的，不必爲我擔心。”
“等等，我還有些話想跟你說。”蘇初歡深怕他會就此離開，握緊了他的手，沒有鬆開。
“你說。”容邪溫柔似水的聲音傳來，瞬間讓人心神安定。
蘇初歡才緩緩鬆開了手，擡眸望着他，“不論你救不救得回戰兒，我都會等着你容邪，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也不會獨活。”
他給她的承諾太多，都一一努力實現，而她給他的承諾卻一個都沒實現，所以她讓他知道，她會一直等他回來，他千萬不能死！
容邪看了她很久，才輕聲說了句，“我知道了。”
“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回來。”蘇初歡眼睫微溼。
兩人不知道在黑夜中對視了多久，最終蘇初歡看着他上馬，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馭馬離去，才上了馬車。
她的馬車與容邪的方向背道而馳，她的心在這一刻卻無比安定。
她沒有問他爲什麼爲她做這麼多的犧牲，因爲她似乎，漸漸明白了這個理由。
有些愛是佔有，而有些愛……卻是護她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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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國，金鑾殿上。
玄湛原本站在一旁聽着，玄燁坐在龍椅上調動着此次前往容國出兵的帶兵人選，果然不出他所料，選了最爲妥當保險的林將軍，前御林軍統領，雖然可靠，但也不是玄國最強的。
可見玄燁從沒想過在這場戰役戰勝容國，或許只是試探。
但是玄湛想不通這個試探的意義在哪裡，直到……
玄燁的目光看向了他，他愣了愣，隨即聽到他意味深長地道，“湛兒，你可願意跟隨林將軍一同出征做副將領？一方面可以讓你提前學習實戰經驗，另一方面也讓林將軍和朕看看你的膽量，如何？”
見玄湛徹底愣在了那裡，大殿之下，也是一片喧譁。
“太子殿下才六歲，這麼小的年紀便上戰場恐有不妥吧？”
“可是皇上六歲時也曾隨先帝御駕親征，玄國對於未來帝王的培養都是從這麼小開始，皇上這麼做老臣覺得並無不妥。”
……
大殿之上基本只有這兩種聲音，而玄湛的目光緩緩掃過爲他說話，以及拍玄燁馬匹的大臣，將來哪些會成爲他的左膀右臂一目瞭然。
而這時，玄燁見他不語，不由挑高了音調，“當然此次前去林將軍會拼死護你周全，朕雖然也有擔憂，但更相信你的能力和林將軍的實力，你不會讓朕失望吧？”
言下之意，他若是退卻，那便是讓玄燁失望。
這個失望的下場有很多，也包括……廢太子。
玄湛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不前進，退路便是萬丈深淵，他只能俯身作楫應道，“兒臣定不會讓父皇失望，此次與容國之戰會與林將軍好好學習行軍之道，有林將軍的保護，請父皇不必擔心兒臣的安危。”
聽罷，玄燁爽朗大笑，“果然是我玄國的太子，如此膽量將來還有誰不服你這個太子殿下，衆愛卿說是不是？”
此刻，大殿之下頓時便傳來了大臣們的跪拜，“皇上所言極是，太子殿下膽量過人，實乃玄國之福！”
玄湛也是一直俯身沒有擡頭，眼底是一片漠然。
玄燁這老狐狸到底想做什麼，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此行他一定要去，爲了在大臣之中奠定太子殿下在他們心目中將來能不能繼承皇位，能不能心悅誠服的能力，哪怕是龍潭虎穴他也得拼死去闖一闖。
“好，那明日你便隨着林將軍啓程罷！”玄燁一聲令下，便再也沒有收回成命的可能了，他眼底閃爍着某種期待的光芒，馬上就有一場好戲可以看了，他快迫不及待了！
“是，皇上。”
“是，父皇！”
兩個聲音同時應道，玄湛這才擡眸，與林將軍對視了一眼，從他眼底看到了一絲累贅的意思，看樣子這個林將軍還是有些瞧不起一個六歲小娃。
不過沒關係，很快，玄湛會讓他明白，該向誰俯首稱臣！
戰事議畢，玄燁先行離開，大臣們便從金鑾殿魚貫退下。
玄湛離開前，喊住了林將軍，“林將軍介意陪本殿走一段路嗎？”
聽罷，林將軍雖然心裡看不起他，但面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畢竟是太子殿下，點了點頭，“太子，請。”
“林將軍請。”玄湛還是先跨出了一步，在他面前宣告了主僕之別。
林將軍眯了眯眼，最終隨着他前行，這小娃子到底想跟他說什麼，這麼拐彎抹角的。
玄湛卻沒有先開口，有的是耐心的模樣，一步步穩穩的走着。
看着他耐心的模樣，林將軍倒覺得自己有些小覷他了，不由笑道，“太子殿下，不知是不是有事想對臣說？”
“本殿在等你開口。”玄湛擡眸瞥過他，一副看着臣子的倨傲模樣，“你心裡應該對此次父皇的安排有所不滿纔是，本殿想聽你心裡真實的想法。”
“臣怎敢對皇上的安排有所不滿，借臣一百個膽子都不敢。”林將軍如是說，自然沒有落入一個小娃子的套話。
“沒有對父皇不滿，那便是對本殿不滿？”玄湛看進他的眼睛，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你的眼睛裡在說本殿是你此次前去容國的累贅。”
“臣不敢！”林將軍對他敏銳的察覺力而皺眉，是他因爲他年紀小而疏忽了一個事實，他是太子殿下，是將來的容國皇帝。
“不過你這麼想也很正常。”玄湛突然帶着天真的笑意，道，“只是希望此次能夠多向林將軍學習行軍之道，也希望林將軍不吝賜教。”
“這個自然，殿下請放心。”
林將軍和他談了好一會兒，才分道揚鑣。
玄湛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收斂了那幼稚的笑意，寬厚的衣袍裡小手漸漸攥緊，地獄般的酷刑他都經歷過，還會怕這次隨行出征容國？
任何阻擋他活下去的都是絆腳石，哪怕是他的……親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