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蛛,剛纔含煙跟你絮絮叨叨說了些什麼?”酒宴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方纔散去。百官拜辭鍾馗,離開行宮之後,鬱壘跟神荼二人左右把持住喜蛛,將他夾在當中問道。含煙近來處處針對喜蛛,他們是知道的。這眼下陡然一下子風向變了,着實是讓兩人覺得詫異。這就跟家裡親戚朋友,常年都不來往。忽然之間人家登門,對你一通阿諛奉承一樣。擱誰身上,都有點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感覺。
“也沒什麼旁的,就是跟我聊了聊以往的那些個事情。還說,往後咱們要通力合作什麼的。”喜蛛前後看了看,見沒外人,才低頭輕聲說道。含煙太陰,說話真真假假的。喜蛛心裡實在沒底人家對他說的是真心話,還是逗他玩兒的。
“這是要跟你冰釋前嫌的意思?”神荼手託着下巴低聲問道。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喜蛛打了個酒嗝道。
“我明白了。看來九陰不單單威脅到我們的地位,就連含煙都覺得自己的位置有些受威脅了。他這是想跟咱們聯手,攘外必先安內。等把九陰排擠下去,接下來他對我們的態度想必又會回到從前那樣。”鬱壘琢磨了一會兒,一撫掌說道。
“有道理,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去應對含煙?畢竟我們都是在爲大王效力,只不過他在用他的辦法,而我們在用我們的辦法而已。”神荼聞言深以爲然道。
“走一步看一步,這傢伙的腦子是我們當中最靈光的。跟他耍小聰明肯定會適得其反。”喜蛛開口接話道。
“回營吧,明日大王就要重新分配將校兵卒了。喜蛛,這一次你終於可以不再當光桿將軍。”一行人相擁前行,隱約間傳來鬱壘的說話聲。
“九陰將軍請留步!”喜蛛等人走後,一夜無話的九陰也起身朝殿外走去。喜蛛等人對她的態度,她心裡跟明鏡似的。不過這對於她來說倒不是最緊要的,只要手裡有兵,再多立功勞。就算那些老將,對她也沒什麼可指詰的。現在最讓她頭疼的,就是帳下將校們對她敬而遠之的那種態度。說敬而遠之還算客氣的,如避蛇蠍似乎要更爲恰當一些。才走到殿外,一個小黃門便匆匆追了上來。
“何事?”九陰一撩身上長衫,回頭問道。
“大王有請,將軍請這邊走!”小黃門低頭微微皺了皺眉,然後一擺拂塵對九陰說道。什麼態度,就算是喜蛛將軍他們,見了自己也要道聲辛苦。果然是入不得廳堂的臊尼...小黃門打頭裡領着路,心中如此腹誹着。
“九陰,見過大王!”跟着小黃門來到佈政廳前,九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着,這才邁步進去對端坐堂中正飲茶醒酒的鐘馗拜倒高唱道。
“起來吧,坐!”鍾馗放下茶盞,擡手指了指階下的座位對九陰說道。說完,對侍奉左右的小黃門一揮手。小黃門們見狀連忙躬身朝廳外走去,出了門,又輕輕把大門給帶上了。
“九陰近日兵卒練得如何了?”等九陰落座,鍾馗纔開口問她。九陰軍營內所發生的事情,鍾馗心裡有數得很。之所以沒有去問她,是想給個機會讓她自己去處理。含煙說得對,上位者就要有上位者的度量。下屬出了岔子就去擦屁股,還有什麼精力去幹本應該乾的事情?而且下屬犯錯,上位者馬上就去詰問,一來二去下屬們就會變得碌碌無爲。因爲沒人總想捱上級的罵,無過便是有功的思想就會在他們的腦子裡蔓延。
“大王,臣有一事稟報...”九陰見鍾馗問起,連忙起身將事情如實的說了一遍。她明白,自己的風光是鍾馗給的。鍾馗不問便罷,既然問起來了,要是不說實話,真惹惱了這位大王,他有的是雷霆手段。別看他整天和和氣氣的,沒兩把刷子,敢跟雙王對着幹?就算一直處於頹勢,可是也沒見雙王能夠摧枯拉朽不是?
“你知不知道這麼做,無異於自毀長城?兵心不可用,你是準備獨自上陣替孤開疆裂土麼?”鍾馗等九陰說完事情經過,緩緩擡眼問她道。這是九陰投誠以來,鍾馗第一次訓斥她。九陰聞言,連忙跪倒在地不敢多言。
“怎麼不爲自己申辯一番?你不是個沒腦子的,這麼做一定有你覺得說得過去的緣由吧?說來聽聽!”鍾馗見九陰只是趴伏在地不敢開口,擡手拂鬚問道。
“臣...確實有苦衷。”九陰聞言磕了一個響頭答道。
“近來臣覺得自身似有蛻變的預兆......若能成功蛻變,想必今後陣前必能爲大王斬將奪旗......只是,臣經久以來疏於修煉,一時間對於蛻變能否成功實在是沒有底氣,這纔不得已而爲之。臣也知道此舉無異於飲鴆止渴,自毀長城......”九陰猶豫半晌,這才連連叩首說道。
“九陰要蛻變了?這是大事,爲何之前不與孤說?”鍾馗聞言眼神一亮,從座位上起身走到九陰身前問道。
“大王日理萬機,軍政皆要操心,臣不敢爲了一己之事去勞煩大王。”九陰又叩了一個響頭答道。鍾馗見狀,伸手將她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此事是孤疏忽了,你且回去閉關好生修煉。等你蛻變那日,孤會親臨替你護法。天亦佑我,從此我軍中,又要多一員猛將了。哈哈哈!”鍾馗將九陰按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然後轉身張臂大笑起來。
“臣何德何能能受大王如此恩寵,日後,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報大王知遇之恩。”九陰起身泣然道。鍾馗連忙回身安撫起她來。一時間君臣二人甚是想得。
“替孤送九陰將軍回營,明日起,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擾九陰將軍。她營中將校,全部化整爲零歸於其他諸將統領。等到九陰將軍出關,孤自有安排。”廳門打開,鍾馗把着九陰的胳膊走到門口高聲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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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來,九陰你大可靜心修煉了。也不用擔心麾下將校會趁機生亂。等你出關,孤再另派一營精銳給你便是。”九陰臨走時,鍾馗輕聲對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