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當時是在清醒的情況下看見那個學生從樓上跳下來了？並且你的同事，一口咬定現場沒有屍體？”劉建軍坐在尹罡的身邊，緩緩開口問他道。
“我確定，我親眼看見那個學生，像這樣從樓上跳了下來，就摔在我的跟前。甚至於當時，我還感覺到有腦漿迸射到了我的臉上。劉書記，我真的不是精神上有什麼毛病。我所說的，都是我親眼所見的事實。”尹罡知道劉建軍也是從基層一步步幹到現在這個位置上去的。所以面對着劉建軍，他心裡並不覺得緊張和侷促。相反，他很希望面前這個同樣出身草根的書記，能夠爲自己做主。說話的同時，尹罡甚至站了起來，張大了雙臂模仿着那天晚上那個學生跳樓的姿勢來。
“好好休息，別的事情不要多想。這件事，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劉建軍看着面露焦急的尹罡，覺得他不是在說假話。琢磨了片刻，他起身拍了拍尹罡的肩膀叮囑了他兩句。身爲一個警察，又是黨.員。人前人後總是跟祥林嫂似的是不妥當的。而且發生在尹罡身上的這件事，劉建軍約莫心中也有了數。
“劉書記...”尹罡見劉建軍不溫不火的態度，心裡面一時急了。
“這件事就到此爲止。聽說最近你總是連續加班？批你一星期的假，在家好好陪陪老婆孩子。休息好了，再回所裡主持工作！就這樣吧，尹罡同志！”劉建軍一擡手，握住了尹罡的手掌，然後擡起一隻手搭在他的肩頭使勁按了按說道。
“劉書記，跑這麼遠來就是看他啊？”從醫院出來，秘書搶先一步將車門打開，等劉建軍上車之後才輕聲問道。
“基層有些同志還是很辛苦的，跟他們聊一聊也沒什麼不好。別忘了我也是從一個小警察幹起來的！”劉建軍靠在座椅上，將車窗放下來後點了支菸笑道。
“他哪兒能跟您比啊，咱們現在去哪兒劉書記？”秘書從副駕駛位置勾頭過來問劉建軍道。
“去一個白事鋪子喝杯茶！”劉建軍吸了口煙對秘書輕聲道。
“白事鋪子？劉書記您家裡？...”話沒問完，秘書就覺得自己是說錯話了。劉建軍倒是沒什麼，秘書自己的臉卻脹得通紅。一直默不作聲開着車的司機，嘴角上翹了一下，琢磨着今兒下班之後，又有八卦可說了！
“滴滴！”我正在店裡疊着金元寶，就聽見門口傳來了兩聲汽車喇叭聲。聞聲我擡頭看了一眼，就看見劉建軍很騷包的從車裡下來，正往店裡走呢！
“泡壺茶喝喝！”進了店，劉建軍也不見外。自己拉了一把藤椅坐下之後對我說道。而秘書和司機，則是很識相的留在了車裡沒有跟來。
“特麼當官兒了，派頭也不一樣了啊！以前特麼都是獨來獨往，如今出個門後頭還跟着兩位。”我將手裡的金元寶往筐裡一扔，起身將茶葉罐子打開，抓了一些茶葉放進茶壺道。
“碾子山中學的事情，你聽說了吧？”等我把茶泡好，劉建軍遞了我一支菸問道。
“學生跳樓那事兒吧？前兒從電視裡看見了。話說，那個學生怎麼樣了？”我端着茶壺，將劉建軍面前的杯子斟滿後問他道。
“跳樓還能有個好兒？早死了！”劉建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我是問那個被人帶走的學生，就是新聞裡的那個。誰問你跳樓的那個了...”我覺得劉建軍自從坐上了辦公室之後，腦袋瓜的反應比之前慢多了。
“那個學生身上發生的事情，在我們下屬的一個派出所所長的身上也發生了...”劉建軍將茶杯放下之後，靠坐在藤椅上對我說道。
“最近身子骨不大利索，腰痠背痛腿抽筋的。家裡娘子囑咐我，早些打烊，早些回家歇着！”一聽這話，我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然後手撫着額頭作不適狀道。這貨，平日裡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這出了事情就想到我了。我心裡暗暗腹誹着。
“公安系統裡有不少同志的孩子想找一個環境稍好的學校就讀，我琢磨着，等你的學校開張了，號召他們來你這兒看看。”劉建軍拿出打火機，替我將叼在嘴角的香菸點燃了說道。
“說吧，是不是要我去幫忙？只要事情關係到我們的下一代，就沒有小事。作爲一個遵紀守法，有着良好素質，受過良好教育的公民。我們有義務對這件事伸出援手！”我聞言道貌岸然，面臉正氣的問他道。
“你...”劉建軍覺得自己差點沒一口氣給憋死。咳嗽了兩聲，他手指着我半晌無語。
“今晚我帶幾個同志跟你一起去碾子山那裡！有什麼要準備的，你趁早去準備。”等胸口憋着的那口氣順暢了，劉建軍這才接着說道。
“你以爲，這麼點小事兒我還用得着準備？那個，你們系統真有不少孩子想要轉學？”我擡手在下巴上做捋須狀對劉建軍說道。末了，我又找補了一句。
“你特麼越來越市儈了！”劉建軍將菸蒂摁滅了說道！
“你特麼越來越官方了！”我叼着煙，將已經裝滿了金元寶的竹筐擡到一邊說道。
“晚上我準備做蒸蝦給你吃，你早點回來啊！”正跟劉建軍拌着嘴，顧翩翩將電話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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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老劉請客，我就不回來吃了。”我揉了揉鼻子，衝劉建軍瞪了一眼然後隨口撒了一個小謊道。不能說是去幫忙，不然妹子會有意見的。只能說是劉建軍請客吃飯，鑑於我們倆有日子沒聯繫了，妹子或許會網開一面！
“那你早點回來！”果然，顧翩翩在電話裡頓了頓，然後囑咐了我一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劉，你請我吃飯吧！”掛了電話，我雙手一攤對劉建軍說道。
“媽了個蛋的，讓你幫個忙還搭進去一頓飯！待會兒等許海蓉她們到了，一起吃炒麪去！”劉建軍有些鬱悶的決定請我吃炒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