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一片蒼茫不見。/首/發風聲嗚咽,無數世間悲歡。
天昏地暗,如同天顏怒火沖天!
天帝的聲音彷彿來自霄之外,冰冷、冷漠,不帶一絲起伏:“張翼軫,你先是與神女相戀,違犯天條,後又與畢方、玄冥等違背天意之人來往,卻不替天行道將其拿下。再有與燭龍交友,與應龍交好,更有在方丈仙山違抗天官之命,與天魔攜手,同抗天命。更不用提將海內五洲據爲己有,殘殺天仙楊不忘以及無數飛仙,條條大罪足以將你打入萬劫不復之地!本帝念你不過是受人鼓惑,被天魔利用,故網開一面,暫時不予追究。不想你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竟然率衆逆天,爲救應龍、燭龍等異類甘願與天庭爲敵,與天帝反目,其罪滔天,罪不容恕!”
張翼軫未施展絲毫法術,任由雨水冰冷打在身上,全身皆溼。雨水如注,卻澆不滅他心一腔怨憤和滿心失望。原本以爲親生父母在方丈仙山受盡冤屈,被天帝囚禁至今,只等他前往營救,逃出生天。不想天帝竟然身爲他的親生父親,不但瞞過母親,瞞過所有天官天仙,且還瞞天瞞地,瞞天過海,只爲他所謂的天地大局,世間清明,絲毫不顧天帝之德和仙家根本,行不良無端之舉,做出種種令人心寒不恥之事,不但有損天帝之名,且在他心目之,再無父親之德!
可憐母親一人被囚禁在方丈仙山,還始終認爲父親不知在何處受苦,卻不知父親始終高居靈霄寶殿之上,毫不在意母親身心憔悴,不理會親生兒在世間以身試險,數次險些形神俱滅,更不顧及天地無數生靈生死,只爲他心目所謂的天地大局漠然俯視世間萬事萬物,只有一顆自私自利之心無視天道的大公無私,無視身爲天帝的大威大德,無視身爲人父的仁愛慈祥。
如此天帝,兒不敬其父,天魔不敬其德,天仙不敬其正,天地萬靈不敬其威,身爲天帝,其實已然不配爲天地之主!
張翼軫心如雨水,涼意漸生,果如先前所言,一番追尋,最終也落個父反目的下場,當真也是世事變幻,任憑天帝也好,七色天仙也罷,只有徒生無奈罷了。
“敢問天帝,佈下如此驚天大局,一是爲了滅絕應龍等人,二來也如你所言,是爲引出靈空……靈空究竟何許人也?”如此局面,張翼軫本想率領應龍等人與天帝決一死戰,只是心仍有疑惑未去,是以耐住性開口問道。
天帝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張翼軫此時此刻竟然還有閒心關心此事,不由冷哼一聲:“靈空何人與你無關,眼下本帝只是問你,你是與本帝同時返回天庭,與你母親相見,還是鐵心與應龍等一起,聚衆逆天?”
張翼軫見天帝如此決絕,心涼意轉爲冰涼,當下環顧四周,衝衆人朗聲說道:“天帝無良,與魔尊勾結,置天下修道之士修道慕仙之心於不顧,視天地生靈如草芥,生殺予奪肆意妄爲,在下身爲七色天仙,得天道而成就,理應與天道同道而行。由此張翼以四海閣之主之名,當着衆天官以及天帝之面鄭重宣佈,從此四海閣**於天地之外,不受天庭節制,不聽天帝之命,且以自家性命承諾,願與應龍、燭龍以及所有異類共存亡,以死捍衛四海閣安危!”
張翼軫言詞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飄蕩在天地之間玉皇頂之上。迴旋不散。
一衆修道之士幾乎全因張翼軫獲救。如今更是得見天帝。證實五洲之事確實是天帝親命。再親眼目睹天帝與魔尊聯手。心對天帝敬意全無。再有先前張翼誓死相救之舉。心對張翼敬若神明。一時被張翼情緒感染。羣情***。異口同聲高呼:“誓死追隨閣主左右!”
應龍與燭龍自不必說。二人如今對張翼軫死心塌地。商鶴羽、青丘有以身赴死之舉。更是不會臨陣退縮。四人方纔自劫雲之獲益匪淺。現今更是信心大增。分列張翼軫兩旁。對天帝凜然相視。毫不畏懼。
潘恆對剛纔在劫雲之發生之事雖然不甚明瞭。不過心卻是清楚。自他千年以前被壓一天柱之下。心感悟天機而得明悟。決心捨身入魔。從而與天道呼應。一直隱忍至今。總算可以認定當時地決定無比英明!
現千年已過。天帝無德。縱容天魔下凡獵取地仙。更是與魔尊同流合污。置天地平衡於不顧。已是大失天帝威嚴。大損天
間高高在上地形象。再有劫雲之靈空忽然化身爲滌盪之風。不但將幾人自劫雲之解救出來。更是令衆人傷勢全好。神通恢復。隱隱還有增長之意。
潘恆雖然不敢妄下結論,不過心大安。再後靈空化身爲風之後,忽然消散不見,不知所蹤,心更是認定一點,就是先前他毅然決定下張翼軫一臂之力,阻撓天魔得逞,並且與天帝對抗,以眼下情形來看,當真是走對了最爲關鍵的一招。
潘恆聽張翼軫所說,心更是大定,沖天帝拱手說道:“潘某不才,不過也敬翼爲人,願與翼軫同進共退!”
無天山神人以及四海龍王雖然畏懼天帝威嚴,不過想到天帝處心積慮暗挑撥兩族之間矛盾,讓金翅鳥與龍族自相殘殺以消耗各自實力,也是恨上心頭,是以傾東和戴風斗膽越衆而出,大聲說道:“四海與無天山願聽從翼號令!”
傾東此言一出,傾西只是微一皺眉,未做任何表示,傾北和傾南二人相視一眼,臉露猶豫之色。二人一臉畏懼仰視天帝片刻,又凝望翼少許,欲言又止,見手下衆人齊刷刷望向張翼軫等人,一臉仰慕之意,竟是無人敬畏天帝,心知不可勉強,只好硬着頭皮站立原地不動,不發一言。
木石化形以玉成爲首,妖類以藍魅爲首,經歷兩次生死,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二人自知法力低微,也是挺身而出,站立張翼軫身後,齊聲說道:“木石化形與妖類願奉翼爲主,永世追隨!”
風雨大作,所有人心卻燒起熊熊火焰。此情此景,張翼率衆公開與天帝決裂,公然與親生父親對抗,不知會引發怎樣地軒然大波?
摩羅見此情景,不免暗自搖頭,轉身看向七天官:“怎麼,爾等也要追隨張翼與天帝作對不成?”
七天官面面相覷,見天帝一人屹立起漫天風雨之,雖然身形無比偉岸,神情無比孤傲,卻是形影相弔,真正的孤家寡人。更爲諷刺的是,只有一人與天帝緊身而立,而此人竟然是魔尊!
七天官一時躊躇,身爲天官理應與天帝同在,只是眼前天帝無比陌生又無比可怕,身爲天地之主,眼下情景卻是孤身一人,落個無人追隨的下場,只有與魔尊同行。身爲天官本當奉其爲主,只是一是於天道不容,二是若與天帝爲伍,卻又相當聽命於魔尊之言。
七天官成就天仙數千年,自有一身正氣。且身爲天官,一心認定仙魔有別,怎能與魔尊同流合污?
是以七人左右爲難,一時難下決斷。
北布身在七天官之,審時度勢,盤算一番,認定天帝再是神通廣大,只怕也難敵七色天仙與天魔聯手,更何況應龍渡劫成功,已有通天徹地之能。當即眼睛一轉,一轉身來到張翼身後,自嘲地一笑:“本仙與翼有舊,與潘恆也算是舊識,今日之事本仙順應民意,願與翼爲伍!”
北布見風使舵,也算是識趣之人。東星見狀,長嘆一聲:“好一個順應民意,諸位,北天官言之有理,我等也只好……從善如流!”
東星此話一出,其餘幾人竟是毫不遲疑紛紛轉身,瞬間全部閃身到張翼軫身後。
摩羅一臉驚愕,對天帝說道:“天帝,我等是否先返回天庭再說,此事需從長計議!”
天帝一副君臨天下的神情,視張翼軫及其後身後無數人如無物,漠然說道:“不必!既然張翼軫與本帝決絕,也好,本帝與他之間的父恩怨,連同應龍、燭龍在內的所有異類,還有此間所有不敬天帝的神人以及修道之士,今日一併了結此事,不妨來一場天地大戰,本帝不信,憑天庭之上無數天官天仙,連同不計其數的飛仙在內,拼了打破天地平衡,還不將泰山頂上地小小的玉皇頂蕩平!”
天帝話一說完,驀然身形漲大到千丈之高,一手託天,一手平伸胸前,雙手之上各自放射七彩光芒,連接一起,直衝天而去。
潘恆見狀悚然動容:“引天訣……天帝身爲天地之主,怎會做出此等毀天滅地之事!”
摩羅也是驚叫出聲:“天帝萬萬不可,引天訣一出,引來天官天仙下凡,稍有不慎,天地平衡一破,到時天崩地裂,我等又到何處容身?豈非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