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見張翼軫一臉詫異之色,掩嘴一笑,俏皮地說道:“小哥,莫非嫌棄奴家的薄柳之姿?其實奴家自認相貌比不上傳聞中的九天玄女,不過放眼天地之間,也算中上之姿,至少可以入眼……倒是忘了,奴家名尚晴,小哥可以叫我晴了。”
張翼軫見尚晴風姿綽約,落落大方,雖有嫵媚之態,卻無媚態入骨,風情流露之間,亦莊亦諧,心道此女看似嬌豔多姿,實則並無絲毫誘人之意,當即淡然一笑,說道:“晴了請了,不知尋到在下,所爲何事?”
尚晴眼珠一轉,悄聲說道:“張翼軫,我家島主說了,他在無明島隨時恭候你大駕光臨!”
張翼軫吃驚不小,驚問:“原來你是無明島飛仙?”
一直以來,張翼軫以爲會是無根海之人先行找到他,也一直在小心暗中提防看上去威武不俗之人,不想非但是無明島之人搶先一步出現,且前來之人還是一位女子。
張翼軫微有震驚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到目前爲止,他所遇飛仙全是男子,第一次見到女子飛仙,不免心生好奇。
“爲何我感應不到你的飛仙氣息?”
尚晴飛了張翼軫一眼,嫣然笑道:“奴家自有法寶可以隱藏飛仙氣息,即便天仙在此,一時片刻也無法察覺奴家的真實身份。畢竟世間險惡,隱匿行蹤還是穩妥一些。”
原來如此,張翼軫暗歎天地之間寶物無數,似此等可以找掩藏氣息的法寶有時也可當大用,若是用來偷襲倒可令對方心生大意,可得出其不意之功。
“晴了,你特來尋我,不會只爲傳話這般簡單。還有何事還請一併告知。”張翼軫也不羅嗦,開口直奔主題。
“自然是了。我家島主得知無根海已經派出一人前來殺你。特派我前來保護你周全。所以說。爲了小哥地安危着想。自此刻起。奴家便要與小哥形影不離。日夜相伴了。”尚晴前一句話還說得一臉嚴肅。最後一句卻面帶桃花。眼波流轉。
張翼軫自然不會將尚晴地嫵媚風情和曖昧之語當真。心中大爲不解。問道:“我與無明島有仇無恩。爲何貴島主如此擡愛在下?且不說先前我在鐵圍山中壞了高侍魂地大事。其後又將白鳳公子誅殺。無明島應該大爲惱怒纔對。卻又爲何如此大度不說。還派人前來護我周全。不知簫羽竹打地是什麼如意算盤?”
尚晴一手托腮。一手擺弄額前一縷秀髮。說道:“島主用心高深。豈是我一名小小女子所能猜測一二地?島主有令。奴家照辦便是。至於島主有何深意。我不敢多問。也不想知道。只要能來世間遊玩一番。也是開心之事。”
見尚晴說話滴水不漏。張翼軫也不再自討沒趣追問下去。只好說道:“還請晴了轉告簫羽竹。如此好意。張翼軫感激不盡。不過我有要事在身。不便與女子同行。還請晴了即刻返回無明島。早些覆命去罷。”
尚晴一聽。頓時眼圈一紅。眼淚滾滾落下。哽咽說道:“小哥。你肯定是嫌棄奴家生得粗陋。認定奴家沒有本領保護你。非但如此。奴家若是未立寸功便被你趕回無明島。島主一怒之下。定會罰奴家去清理島底淤泥。你可知道。那些淤泥積聚了不下萬年。又厚達數百里。哪裡是一個弱小女子該乾地髒活?小哥。你真地如此狠心要害我受罰麼?”
尚晴一哭。更是惹得四周衆人個個對張翼軫怒目而視。恨不能上前將他撕成碎片。如此貌若天仙地女子居然被他氣哭。當真是暴殄天物。不懂憐香惜玉!
尚晴堂堂飛仙,竟然施出尋常女子的哭鬧手段,若是她蠻橫還好應對,卻示人以弱,假裝可憐,讓張翼軫大爲頭疼,心中不得不佩服簫羽竹果然厲害,怪不得派尚晴前來,定是猜到以尚晴的纏人手段肯定讓他無法從容對付,打不得又罵不得,只能先答應下來再說。
儘管萬分不情願,張翼軫只好先口頭應下,心中卻打定主意,稍後先領尚晴四處兜個圈子,隨後尋個機會乘機溜走便是。不信尚晴真能亦步亦趨,將他看死不成!
見張翼軫點頭應下,尚晴立刻破涕爲笑,臉上淚痕未乾,卻已經嬌笑出聲:“小哥,莫要小看奴家身爲女子,一身本領也是了得,尋常飛仙都不是我的對手,除非……”
突兀間尚晴臉色一變,目光掃向窗外,張翼軫也是心生警覺,感應到遠處一道強大的氣息逼近,直直朝他而來。微一愣神,尚晴一臉肅穆,再無半點玩味之意,與張翼軫對視一眼,點頭說道:“來得好快,是無根海之人!”
茶樓之中人多眼雜,萬一傷及無辜更是不好,張翼軫悄聲說道:“遠來是客,不現身相迎,倒顯得我們小氣了,走!”
說話間,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尚晴也不遲疑,緊隨張翼軫也平空消失。
二人一前一後從衆人眼皮之下突然不知所蹤,只驚得在場衆人驚呆當場,面面相覷卻無人說話,一直過了半晌,不知是誰大喊一聲:“老天,天仙下凡了!”
衆人才如夢初醒,“哄”的一聲吵嚷起來。
再說張翼軫和尚晴須臾間置身百里之外,剛剛站定,便見一人現身眼前。此人五短身材,短眉細眼,當前一站,身高如同七八孩童,又長得頭大如鬥,無比怪異。
尋常飛仙下凡,多半會變化身高,和世間常人一般高低,以適應凡間。如眼前之人非要將身高縮小到如同孩童大小,張翼軫卻從未見過,心中不免暗暗稱奇。今日先是第一次見到女子飛仙,眼下又見到故意變化身材相貌,生得又小又醜地飛仙,也算是開了眼界。
來人“嘎嘎”一笑,雙手叉腰,仰臉問道:“你就是臭名昭著的張翼軫麼?”
張翼軫一愣。何時他成了臭名昭著之人,正要回答,卻聽尚晴搶先說道:“張翼軫……我家小哥那叫大名鼎鼎,怎麼能叫臭名昭著,無禮,放肆!喂,你這矮冬瓜叫什麼名字,報上名來?”
來人“咦”了一聲,驚道:“你這小妞好生厲害。難道你有可識破他人名字的神通不成?不錯,我的外號正是矮冬瓜,大名藍小瓜正是在下。”
“噗哧……”尚晴樂開了花。直笑得彎下了腰,手指藍小瓜說道,“藍小瓜,矮冬瓜,你還真是一個地道的大傻瓜!”
藍小瓜一本正經地說道:“以前也有人叫過我大傻瓜,不過我不喜歡這個名字,大怒之下就和那人打了一架,一直打了一千年還沒有分出勝負。要不是這次下凡前來捉拿張翼軫,我還要再找那人討回公道。正好你也叫了我一聲大傻瓜。小妞,我藍小瓜生氣了,非要和你分個勝負不可。”
張翼軫見藍小瓜腦子一根筋,一照面三言兩語竟然和尚晴糾纏不休,將他這個正主晾到一邊,頓時心生一計,問道:“藍小瓜,你是何人,前來找我何事?”
藍小瓜正氣勢洶洶要和尚晴動手。聽張翼軫一說,又恍然大悟一拍腦袋說道:“糟糕,差點忘記正事。你應該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張翼軫了,看你長得一副壞胚子模樣,肯定錯不了。我乃無根海的飛仙,特奉主上之命前來殺你,張翼軫,你是打算坐以待斃還是垂死掙扎?”
“哈哈……”張翼軫再也忍俊不禁,大笑出聲。說道。“藍小瓜,你這話說得也有意思。不倫不類,也算獨具特色。不知你可清楚,你家主上爲何要置我於死地?”
藍小瓜一怔,愣神一想,一臉迷茫之色,搖頭說道:“不知道,主上沒說,我也沒問。反正他說要我殺你,我將你殺了便是。”
無明島島主簫羽竹派一個千嬌百媚的尚晴前來保護他的安危,無根海地主上王文上卻讓一個呆如木瓜的藍小瓜前來殺他,簫羽竹和王文上都是絕頂聰明之人,所派之人卻一個笑裡藏刀,一個傻里傻氣,看來也是各有妙計在心頭,暗中各有謀算,別有深意。不過也正好,張翼軫自然不會任人擺佈,不管是簫羽竹也好,王文上也罷,二人雖然一個保他一個殺他,但誰也不知二人真正用意。
“藍小瓜,我且問你,你先前可曾見過張翼軫?”
藍小瓜大搖其頭:“沒見過,不知道長什麼模樣。”
“這就對了,若我不是張翼軫,你將我殺了,豈不是殺錯了人?殺錯了人事小,沒有完成主上交待的任務事大,你可有認真想過此事?”張翼軫有意誤導。
藍小瓜繞不彎兒,原地轉了幾圈,點頭說道:“說地也是,萬一我殺錯了人,回去交差,主上一見說我故意發壞,找不到張翼軫就隨意殺了一個人應付了事,到時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不行,讓我好好想想,一定要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出來。”
藍小瓜說完,竟是不理二人,蹲在地上小聲地嘀咕起來,說話聲音又急又快,聽不清他到底說些什麼,反正是嘰咕不停。
尚晴見狀,悄然一笑,朝張翼軫瞥去讚賞的目光,正要悄悄地和張翼軫一起閃身溜走,不料卻見張翼軫神秘地一笑,竟又衝藍小瓜說道:“藍小瓜,張翼軫之事可以先放到一邊,稍後再想,剛纔有人罵你大傻瓜,你又如何與她算帳?”
此話一出,尚晴頓時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