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捂着嘴,血絲透着指縫而出。
研究人員低頭看着桌前的血跡斑斑的檢測報告與透射照片。
這些大量的資料有病患的,也有自己的,他已經來來回回看了很多遍了。
要確認的東西有很多。
首先是傳播源、傳播途徑方式、傳播範圍、致死性、症狀發展階段、以及如何治療。
上千年來,人類一直在與傳染病進行戰鬥,像是諸如鼠疫、天花等病,如今已經有了有效的防治手段,不再令人恐懼。
按照正常思路,這種傳染性寄生病理應並不可怕。
傳播源可以進行切斷。
傳播途徑方式也已經明確,只要不進入人體並不具備威脅。
傳播範圍目前在村子中並沒有擴散。
但恐怖的地方並不在這裡。
前期隱蔽潛伏,某一時段大規模爆發,就如按下遙控炸彈的按鈕那樣,她已經完成了佈設的目的。
如今在這方面下功夫,連亡羊補牢都算不上。
真正可怕的地方在致死性上。
這種寄生蟲理論上通過手術進行摘除,就不會致命。
同樣的手術,醫院裡經驗豐富的醫生沒有做過一千也有八百了,不存在任何技術難度。
但恰恰在這最重要也最簡單的一步上,無法進行下去。
寄生蟲有着反制措施,一旦受到刺激就會暴走,分泌毒素攻擊宿體,一種極爲強力的消化酶,致使宿體死亡。
類似效果的東西,他只在村子的記錄上見過。
蛞蝓仙人的強酸。
沾之必死!
明明希望的門就在眼前,但這扇門又大又厚,根本踹不開。
無一例外,目前爲止沒有一臺手術成功,全部死在手術檯上。
現在只能寄希望有一款藥能壓制住寄生蟲的活動,讓寄生蟲進入休眠狀態,好進行手術摘除。
但這份希望,同樣非常渺茫。
開發新藥,時間上真的來得及嗎。
“主任”一名研究員紅着雙眼走來,遞上一份最新的研究資料。
“就這麼點?”主任有些不滿道。
“玄以死了”研究員悲涼的說道。
“死了?”主任說道:“這麼快?”
目前爲止,感染的研究員還沒有人員死亡,除了最初的感染者。
“自殺。”研究員說道。
沉默了一陣,主任表示知道的點頭,看起送來的研究資料。
目前,整個研究小組的人員極度缺少,一部分派出支援醫院的救治,剩下的則擔負大量工作。
對寄生蟲進行藥物測試的工作交給了倆人的小組。
一人負責用各種藥物毒藥進行滅殺,一人則負責測試用其它藥物壓制寄生蟲活躍性。
玄以負責的就是藥物滅殺。
而結果
深深的吸了口氣,主任看起研究的資料。
如意料一樣,毫無效果。
“主任,目前只有鎮定劑會起到一點點的效果。”研究員說道:“但無一例外,很快就會生成抗性,在刺激下依然會暴走,除此外我發現”
“發現什麼?”
“葡萄糖也能讓它安靜下來,效果只有一點點,至少不會讓患者那麼痛苦。”研究員說道:“只是,受到刺激依然會開始暴走。”
這算什麼?
養蟲寶寶嗎。
主任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研究員。
“主任你忙!”研究員告辭離開。
主任重新埋頭自己的工作,受到刺激開始暴走嗎,總覺得哪裡有着奇怪的地方,一些細節自己沒有注意到,腦子裡不時回想起看過資料的細節。
這時,另一組的人員過來彙報工作進展。
他們是醫療忍術組,是利用忍術進行治療研究的小組。
看着兩手空空的一臉興奮的研究員,主任挑了挑眉,看起來會是一個好消息。
“主任,我們有一個好消息。”
研究員不等主任開口,興奮的說道:“目前可以確認火焰能夠徹底消滅這種寄生蟲,而把體溫升高到六十度左右,就能顯著壓制寄生蟲的活性。”
主任微微眯眼。
很好,人也煮熟了。
“村子裡,一些體質強悍的忍者也許能夠硬挺下來!!”研究員興奮的說道。
主任挑眉。
這傢伙真是個天才!!
至少是條活路!
眼中的興奮一閃而逝。
“所以,怎麼做!?”主任急道:“平民呢!!”
“村子裡沒有特別擅長火遁的忍者,除了老紫大人。”研究員說道:“不過,我們可以架火燒開水,然後把患者泡進去!一般的忍者與平民並不能堅持住,只有特別擅長土遁的忍者可行。”
鐵鍋煮忍者嗎
雖然看起來特別荒唐。
但是,在全無辦法的情況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這種方式,自己看來沒救了。
沒有多想,也沒時間多想,主任開口決定道:“先試試!!”
“好!”研究員轉身就跑。
很快,經過挑選,一名體質強悍的忍者被選拔而出。
對着村民解釋一番後,醫院外架起了一口現造的大鍋,一把火燃起後,試驗開始。
選中的壯漢看着眼前這口開水沸騰的大鍋吞了吞口水。
老實說,他更想躺着等死。
這是什麼酷刑啊。
周圍的民衆陣陣騷亂,眼巴巴的看着這一幕。
片刻,壯漢硬着頭皮跳入滾燙的沸水中。
“哇!跳了跳了!”
民衆們一陣恐慌,即覺得魔幻又覺得不可思議,這是在鬧哪樣!?
總之很草。
美姬是這樣覺得的,人被逼到絕處,真的是什麼都乾的出來,簡直失了智。
幾乎是立刻,壯漢在滾燙的沸水裡如豬一樣慘嚎起來。
圍觀的民衆頭皮陣陣的發麻,一些女人跟着慘嚎尖叫大哭起來,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堅持不到幾秒,感覺要死的壯漢掙扎着要爬出來。
鍋邊的幾名忍者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嘴裡說道:“爲了村子!再忍忍!”
“很痛啊混蛋!我要出來!”
壯漢陣陣的慘嚎,忍者不忍的閉上了眼,手上加大力度。
民衆看的全身陣陣發麻,感同身受般倍感折磨。
殘酷的一幕在眼前上演,大鍋裡的大哥不斷的痛哭着喊着媽媽,漸漸的,隨着慘嚎消失,整個現場鴉雀無聲,不時響起一聲抽泣。
忍者撈起煮的通紅的壯漢,一羣人快速的轉移進急救室。
先弄個半死再救嗎。
村民們覺得很贊。
一股肉香隱約漂浮全場。
場下的孩子們饞哭了。
“媽媽,我不要被下鍋!”
孩子們紛紛哇哇大哭起來。
很多大人也是一臉茫然,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在煮蟲子還是在煮人,一想到有可能輪到自己,渾身不停的打擺子,抖到不行。
所以
手術室外,主刀的醫生扶着牆,滿鼻的燉肉香味,不停的嘔吐。
“結果怎麼樣?”主任問道。
“死了。”研究員哭着回道:“沒掌握好火候,但寄生蟲也死了!再來幾次肯定能做好!”
所以,都煮熟了。
“你這傢伙!!”主任呼的站起來,揚手就要揍。
研究員卑微的縮着身子護着頭。
你特麼是木葉派來的吧!
主任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但現在人手不足。
沒有打下去。
“主任別急!”研究員不想死,說道:“我們還有一個方案!”
能靠譜嗎!?
壓住了腦子爆炸的火氣,主任點頭,說道:“說。”
“除了高溫,低溫也能顯著壓制寄生蟲的活躍性。”研究員說道:“只要急凍後,就能安全進行手術摘除。”
“有點道理。”主任認同的點了點頭。
“就是”研究員說道:“解凍復甦的技術,相關的研究只有國外有,我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技術,解凍後有很大概率醒不過來,類似的記錄村子也有。”
“一戰時與水之國交戰,很多被雪之一族冰封的忍者大概率都能醒過來,少部分會有大腦損傷的後遺症,丟失部分記憶。”
看起來比下鍋靠譜。
再信你一次邪!
主任咬牙,說道:“試試!”
試驗再度開始,由於不能離開隔離區,醫院內部也沒有合適的區域,還是選定的醫院外空地。
試驗前期的準備迅速的忙碌,鐵鍋被撤下,土遁的房間升起,一塊又一塊儲存的冰塊搬入,完成後,一名幸運的忍者穿着一條僅剩的內褲,硬着頭皮走進冰窖裡。
其餘負責試驗的忍者裹的嚴嚴實實隨同。
外面的忍者釋放風遁進行快速降溫。
又在鬧哪樣。
村民們陣陣騷動。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
隨着封閉的冰窖再度打開,一羣凍的哆嗦的忍者擡着凍成冰塊的忍者快速的衝了出來,轉移到急救室中。
村民們紛紛倒抽一口冷氣。
只覺得恐怖如斯。
這,真的還能活嗎?都凍成冰坨了。
挺會整的,美姬看了一眼,思路是對了,但技術力不夠。
所以
“情況怎麼樣了?”主任問道。
“手術很成功,寄生蟲已經安全取出來了。”研究員硬着頭皮,麻道:“這是一次重大的進步!”
剛想高興一下,但看着研究員的表情,主任遲疑的問道:“人呢!?”
“沒醒過來。”研究員面如死灰。
“你這傢伙!!”主任雙眼通紅的站起身,摸着腰間,我的苦無呢!!
“主任你不問一下什麼原因嗎!”研究員急道:“我覺得還能改進一下!”
“什麼原因!?”主任停下,壓抑的詢問道。
“主要是凍的不夠快!”研究員說道:“要是像雪之一族那樣,趁細胞不注意瞬間凍住,情況會好很多!!”
所以,要向霧隱求援嗎。
“廢物!!”主任一指大門,發狂的大吼道:“滾出去啊!!”
撿回一條小命的研究員連滾帶爬的跑開。
主任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了下來,抹了抹眼淚。
太難了
“主任”一名研究眼推着研究走了進來,詫異的看了眼抹淚的主任,說道:“有人活下來了。”
“什麼!?”主任震驚的起身,這是第一例成功救治。
“情況是這樣的。”研究員冷靜的說道:“屬於特例,村子裡能做到的忍者很少,該患者是精通土遁硬化術的老忍者,造詣很深,在手術時主動配合治療,對內臟進行了硬化,硬挺過寄生蟲的暴走階段,但沒有推廣的可能,即便這樣腸道也嚴重的腐蝕,整個人還處於病危狀態中,能不能活下來還未可知,如果他再年輕個二十歲,有很大機率挺過來。”
“知道了”主任沮喪的揮了揮手。
“如果是查克拉的話,也能做到同樣的效果,保護內臟器官,這樣我們的醫療人員就能從外部輸入查克拉進行協助防護。”研究員繼續說道:“但問題是寄生蟲會吸收查克拉,查克拉的效果大打折扣,如果通過封印術限制寄生蟲吸收查克拉的能力,我覺得這是一個治療的思路。”
“現在開發封印術還來得及嗎。”主任問道。
“不知道。”研究眼推着研究回答:“我沒有把握。”
研究員推眼鏡,畢竟,我也不是什麼天才。
“試試吧,用封印術來限制寄生蟲,的確是一個好辦法。”主任說道。
但問題是,很多封印術是針對人與尾獸的。
現在進行改良,主任不抱期待。
更何況,問題並不在這上面。
“加油,要知道,你要挑戰的對手是木葉那位蟲姬,她不僅是天才,還是怪物,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別的後手措施,臨時改變戰略,推翻我們的所有努力。”主任沉聲說道,眼中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恐懼。
“我明白的,主任。”研究員推眼鏡道:“我很清楚她有多恐怖。”
臨時改變戰略嗎
主任微微一愣。
“等等!”
突然,主任一聲大叫,猛的站起身來,全身發麻中,恍如一道電光閃過腦海。
緊跟着俯身,快速的翻閱着手裡的資料。
“不對!不對!不對!”
一邊快速的翻看着資料,主任一邊發狂的大叫着。
半晌後,猛的轉頭,看向研究員說道:“你說!她爲什麼不現在殺死我們所有人!!”
研究員微微瞪大了雙眼。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木葉那位蟲姬有這個能力辦到。
理論上,所有感染者的小命,都捏在她的手裡,生死,完全看她心情。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但有點不想承認。
澀聲道:“也許是某種惡趣味?不管是哪種忍者,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心理變態。”
“不對!!”主任有點崩潰的喊道:“不對!!”
渾身顫慄的顫抖起來。
那種可能,也許比死更恐怖。
“她的目的不是殺死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
“我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被嚇傻了!”
“只有試圖取出寄生蟲,刺激道寄生蟲暴走的人,纔會死!”
“是我們!”
“殺了他們!!”
抓起一打資料,主任拍在研究員臉上,崩潰無力的跪倒絕望的看着天花在地。
“我們是她的奴隸!!”
研究眼抓着資料的手在顫抖,一瞬間有着逃過一劫活命的輕鬆,但緊跟着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誠如主任所言,現在,自己是被拿捏住命脈,可以任憑驅使的一條狗。
除非,自己想死。
如果不想死,就只能放下尊嚴,竭盡一切努力的討好主人,像一條狗那樣。
因而,意識到這一點後,巨大的恐怖籠罩了全身心。
這個研究還要不要繼續,如果我不研究,她會不會放過我!?饒我一條狗命?
不知道爲什麼,腦海裡升起這樣的念頭。
隨之,更恐怖的寒冷恐怖戰慄的席捲全身。
研究員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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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血紅的雙眼恐怖的盯着研究員,殺意沸騰!
主任他在想着什麼!?
他跟我想的一樣嗎!?
一股寒意直衝天靈蓋!
研究員後退了半步。
一隻手悄悄伸到後腰,摸住了苦無。
他想殺我滅口嗎!
鏡片下,雙眼迅速的通紅起來,爬滿猙獰的血絲,呼吸急促。
半晌
“聽着!”
跪在地上的主任爬起,血紅着雙眼,森然的寒聲道:“這件事,誰也不許透露!”
“哈!”研究員僵硬的點頭。
我還是小看了她的恐怖,她是蟲姬,她就是恐怖!
研究員轉身,踉蹌的離開,臉上似哭似笑,猙獰的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