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錢，對於名，紀然並不看重。
在最開始他以爲得到了完美的作死許可證之後，他就能慢下來，或者乾脆地做個普通人，可當他出了院之後，他才真正明白，原來這根本就不可能。
有的時候，人就是沒有辦法自己做選擇。
山海這個他一手打造的大IP，他當然不可能捨得就此放下，紀然把他當成了孩子一樣看待，心裡迫切的希望看到山海真正的‘長大成人’，除此之外，南牆工作室，山海娛樂公司裡的員工們也讓他不可能停下來。
他不幹了，把公司弄給別人，可誰能保證別人能像自己這樣全心全意對待自己的員工。
自己在系統的幫助之下，尚且花了如此多的精力才走到了今天的局面，換成別人了，會不會把自己的公司給弄到破產？
總總的一切放到一起，就好像有一張看不見的大手，在背後推着紀然，推着他往前進，於是，在出了醫院之後，紀然和傅冬暖兩人進行了一次爲期一週的渡假之後，便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第一步，自然就是拜訪方真集團的執行董事。
方真集團旗下有許多業務，在全國各地也有分公司，但因爲是由北大創立的緣故，其總部正好就在北京。
挑了個日子，讓時乾聯繫了王選之後，紀然便和時乾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方真集團總部。
雖然這麼多年來，方真集團逐漸落沒了下去，但畢竟是曾經對國家做出了巨大貢獻的集團，依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一棟整整十多多層的寫字樓全被方真公司給買了下來。
當走進其中之後，紀然才知道，這麼多層樓，自然不可能每一層都是辦公區，居然十分人性化的提供了各種風格的餐廳，還有游泳池，健身房，娛樂區等等，尤其是還有絡繹不絕的人從大樓裡，繁華得不像話。
在前臺處說明了來意，並且表明已經和王選約好了時間之後，紀然和時乾被工作人員接到了接待室。
“你就是紀然吧？”當給紀然和時乾兩人泡了一杯茶之後，負責招呼的工作人員最後還是忍不住看着紀然問道。
這工作人員就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而已，就如同這個年紀的大部分女孩，除了工作之外也喜歡逛街，購物，看電影偶爾還會追星。
紀然，如此火熱的影視寫畫唱多棲的明星，她當然會認得，紀然被她認了出來，則只是朝着她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果然說的是真的，你本人比照片還要好看。”那女孩雙眼一下子冒出了星。
紀然笑了笑，“可惜就是沒有三頭六臂吧？”
“哪有！”女孩連忙搖頭，然後看着紀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的心思紀然怎麼可能猜不到？
“想要簽名吧？”紀然聳了聳肩，“你有筆嗎？我給你籤一個。”
“我其實是想要合照。”女孩頓了一下，最後又支支吾吾地呢喃着，話都還沒有說完便把頭低了下去。
她的反應讓紀然的眉頭輕輕地皺了皺。
紀然的眼裡，做爲一名演員，或者說是一個明星，是需要寵着粉絲的，或者說，滿足粉絲合照或者索要簽名的要求，應該也算是明星工作的一部分。
要不然，你又想出名，又想當大爺，當明星幹什麼？當皇帝去啊。
可現在，看到眼前這個女孩在提出了想要合照的要求之後，低下頭去不敢看自己，甚至眼裡還露出了害怕紀然生氣的表情。
這讓紀然心裡一抽。
他也總算明白了，爲什麼國內會衍生出‘明星’這一職業了，是的，現在很多‘明星’其實就是在幹着‘明星’這一職業的人，而不再是把‘明星’看成是大衆的認可，不再是因爲是演員或者歌手而成爲‘明星’。
就像是乞丐現在已經成了做着‘乞丐’這一工作的人而已。
這一現像，尤其是在小鮮肉，小花旦身上最爲常見，真正演員歌手拼命演戲，拼命唱歌。不斷的提身自我素養與能力，甚至在達到了某一階段之後還要求學進修。
可‘明星’卻不同，只要賣個肉，賣個笑，偶爾賣點苦就足夠了。
這絕對是畸形的，以前紀然也不明白爲什麼這些人還能這麼火熱。
現在紀然明白了，原來問題出在了這裡。
粉絲要合照要簽名，反而害怕自己喜歡的明星會生氣？這簡直太可笑了吧？
紀然的眉頭稍稍地皺了皺，“的確，這圈子裡的風氣實在是太奇怪了，我既然兩年內就走到了這圈子的頂端，如果我花更多的時間，是不是能夠改變這行業的現狀？”
“科技和人文，我是不是該兩手齊抓？”紀然不自覺的握住了拳頭。
而那女孩果然就像紀然所想的一樣，見紀然並沒有說話連忙朝着紀然擺起了手，“算了，我不要合照了，你給我籤個名就成了，行不？”
紀然也回過了神來，連忙站起身來拿出了手機和女孩站到了一起，“來個十連拍怎麼樣？”
女孩受寵若驚連忙點頭，可女孩越是高興，紀然的心就越不受。
這圈子，迫切的需要改變。
“那個，我能發到微博和朋友圈嗎？”拍完之後，女孩又怯生生的向紀然問道。
紀然想也沒有想便點了下頭。
可女孩還沒有來得及高興，時乾卻站了起來，向那女孩說道，“還是過一陣子才上傳吧。”
說着，時乾看向了紀然，“我怕照片上傳之後，別有用心的人會注意到我們的動向，再向你使壞就不好了。”
時乾也知道了紀然的車禍是人爲的，這不由得他不擔心，萬一有心人推測出紀然想要收購方真，故意使絆子就完了，他們本來在一羣競爭者中就沒有什麼優勢，再者，如果也藉此再對紀然來一場車禍，天知道紀然還有沒有運氣活下來了，但紀然卻無所謂的朝着那女孩擺了擺手，“不用聽他的，你愛上傳到哪就上傳到哪，愛什麼時候傳都行。”
紀然也看向了時乾，但卻是朝着時乾挑嘴笑了起來。
這笑容讓時乾心臟莫名其妙的加快了許多，他怎麼覺得紀然笑得這麼奸詐呢？
在紀然出車禍之前，時乾一直覺得自己的這個小老闆根本就不像他那個年齡層的少年。
他行事穩沉，內斂，彷彿做什麼都有把握，而爲人則陰鬱甚至有些沉悶，像是一個活了七八十歲，飽經痛苦磨難的老學者！
可自從出了這一次車禍，他覺得紀然好像改變了許多。
他似乎從一副黑白的山水畫，一下子變成了鮮活的水彩畫。
甚至很多時候，他覺得紀然有些——調皮。
是的，就是調皮。
就像現在，紀然在對他笑，可那笑容在他看來有些‘奸’，就像是一個準備好了惡作劇，等着人上勾的小孩子一樣，不過，這些日子時乾也習慣了，自己這個老闆雖然比以前‘調皮’了一些，可做事卻又好像更加靠譜了，於是他也沒有說多話了，朝着那接待的女孩了一笑，“我老闆都這麼說了，你聽他的就行了。”
女孩高興的差點跳了起來，好不容易纔平靜了之後纔對紀然說道，“那我先不打擾你們了，我就在門外，有什麼需求儘管找我。”
說完，女孩蹦蹦跳跳的出了門。
紀然坐了下來，看了看四周，忍不住向時乾說到，“我怎麼覺得這公司，不像出現了問題，怎麼沒有一點衰敗的跡像？”
想當初他收購南牆工作室的時候，姚壯先他們一干人全都死氣沉沉的。走進工作室的時候，紀然還能夠明顯得感覺到氣氛很壓抑，可這裡從進門到現在，紀然感受到的只有朝氣。
時乾也無奈的搖了搖頭，“所以我說我們能收購這公司的可能性不大。”
“方真公司現在雖然有法律糾紛，而且內部資金也不足，他其實他們根本就不缺錢。”
“他們有人才，有技術，科技圈這一塊，有大把公司對他們虎視眈眈，真頂不住了，隨便搞個資產重組他們就又活過來了。”時乾聳了聳肩，“這裡的人就不擔心會失業，工作的熱情當然不會下降。”
“也好。”紀然聽完之後則笑了起來，“一個科技公司，本來就越有朝氣就越好。這樣收購後就不用擔心業務問題。”
時乾卻撇了撇嘴，他是真的不知道紀然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自信，好像收購一定會成功似的。
剛想開口，紀然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許攸南打過來的，原來那要紀然合照的女孩真的把合照已經上傳到了微博和朋友圈。
不得不說，紀然就是一個風暴中心。
紀然和那女孩的照片才傳出這一會兒。不管是紀然還是那女孩的微博都已經炸了，只不過那女孩微博之下的全是羨慕，紀然微博裡卻已經行成了一個新的風暴。
在掛斷了許攸南的電話之後，紀然打開了微博。
一條條留言還在不斷的刷新。
果然，就如時乾擔心的。通過照片，已經有人推測出紀然所在的位置了。
“不是吧？紀大你去方真集團了？你不會想要搞科技吧？”
“紀大，聽咱的，咱們好好玩成不？你這一步是不是跨得太大了一點？”
“別扯着蛋了啊，紀大！我可不想以爲看你的文都是太監文了。”
“我沒說錯吧，紀然就是個傻逼，要自己破案就算了，這會兒居然想要插足科技這一塊，腦子有毛病吧？”
“哈哈，笑死我了，搞科技，怕不是要把自己的身家給賠光啊。”
“坐等紀然傾家蕩產後，以自己爲原型拍一副名叫傻逼的電影！”
不管是黑粉還是忠粉都活躍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