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爲冷到了,又或者是韓碩和那個人一直在心裡唸叨,正在看書的程素素不由自主地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惹得煲電話粥的小邱都不放心地放下電話看她。
可是她卻不以爲意,繼續看自己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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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是個奇怪的人。
木小川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像一個乾淨到了極致的窮書生,穿着漿洗得發白的長衫臉上掛着暖人的微笑,那時候木小川根本不相信這個傢伙會是一個好搭檔,畢竟打劫馬匪不是鬧着玩兒的事情,他發自內心地擔心,真到了提刀砍人的時候,莫白會不會嚇尿咯。
“你幹活(殺馬匪)的時候就穿這個?”木小川眼神明顯疑惑。
“恩!”莫白臉上的笑容依然溫暖。
“要不你還是換身衣服吧?穿成這樣沒人會害怕你!”
木小川說的是事實,在沒有絕對碾壓對手的時候,故弄玄虛的裝扮可以給對手造成不小的心理壓力,他一直都是這麼幹的,在馬匪們還心存忌憚打量計較的時候,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效果立竿見影。
“放心吧!沒有人害怕的同時,也不會有人相信我會殺人。”莫白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分明寫着對自己能力的自信。
“好吧!”木小川終於放棄了勸說莫白,他相信就算莫白真的不行,自己也可以獨自把活幹好,只是莫白穿成這樣實在和自己不搭。
後來莫白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當莫白想變戲法一般從他那洗得發白的袖筒裡抽出一把手臂長短的尖刀的時候,木小川當然認得那是一把專門用來剔骨頭的利刃,那一刻他才明白什麼叫做人狠話不多,若不是親眼所見,一定不會有人相信,笑得那麼溫暖的莫白用手上的剔骨尖刀劃破馬匪喉嚨的時候,肅殺的樣子會這樣的嚇人。
幾息之間,十幾個馬匪全部都被割斷了喉管,血濺的滿地都是,木小川和莫白身上的的衣服都被打溼了。
木小川吃驚之餘無奈地說道:“大哥,你動手前能不能麻煩通知一下?”
莫白臉上又重新掛上了笑,“你不覺得我剛纔很帥嗎?”
木小川:“你想太多了。”
莫白:“之前夢瑤說我比你帥,你是不是嫉妒了?”
語塞的木小川在心裡暗罵着吃裡扒外的紀夢瑤。
望着不說話一臉的憤憤的木小川,莫白自顧地點頭道:“看來還真是。”
“大哥,如果我說你其實很娘炮,你會不會想和我打一架?”木小川黑着臉說。
莫白又笑道:“紀叔叔說了,讓我多照顧你,所以,隨便你怎麼說咯。”說完自顧走到湖邊麻利地脫掉了渾身是血的衣服。
望着渾身肌肉精壯的莫白蹲在地上認真地洗着衣服,木小川終於明白他的長衫爲什麼會漿洗得這麼發白了。
“大哥,你現在這樣真的很娘炮!”
莫白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擡頭朝木小川跑了個媚眼,讓烈日下的木小川瞬間不寒而慄,默默地把目光移向別處,生怕發生點什麼似的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莫白殺馬匪的時候一直都在追求着殺人不見血,因爲這樣他就可以不用那麼頻繁地洗衣服了,可是事與願違,無論他再怎麼小心,每次都依然會被濺個滿身,嘗試了無數次以後乾脆怎麼利落怎麼來,完全不在乎洗衣服這件事情之後,他開始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揮舞着剔骨刀利落地解決戰鬥的樣子非常帥氣,從此便樂此不疲地用盡全力耍起帥。
雖然平時話不多,可是真要熟識以後,莫白其實是一個善談且開得起玩笑的人,初見莫白的時候,木小川還在腹誹老紀給自己找了一個悶油瓶做搭檔,完全沒有想到後來竟會變成,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可是莫白還拽着他說個不停,每次總是在木小川終於忍受不住爆粗口之後,莫白這才悻悻而歸。
莫白曾經當着紀寧的面對木小川說過,“我放心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你。”
一個浴血沙場多年還能夠全須全尾地活下來的戰士,早就練就了對任何事物都抱有十足警惕的習慣,他們全身上下都像長了眼睛一樣,從來不會將暴露自己的任何弱點,而更是不可能將自己最薄弱的後背暴露在別人刀口之下,所以莫白的話讓木小川十分感動,眼淚都忍不住在眼眶裡打着轉,正準備鄭重其事地向莫白保證自己一定會不辜負他的信任的時候,只聽到莫白嘴裡又幽幽地說了一句差點讓木小川吐血的話。
莫白:“細想了一下,還是算了,你這個弱雞根本保護不了我。”
紀寧望了望莫白,又看了看鬱悶的木小川,笑道:“你這孩子,盡說什麼大實話!”說完兩人相視一望,竟然哈哈笑成一團。
一口老血悶在胸口的木小川面對兩人當面無情地羞辱,只得悶聲說道:“至少老子不會把刀揮向你。”
不過無論如何,木小川都喜歡和莫白並肩作戰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爲他確實很強,實實在在是因爲他的確值得信賴。
而莫白也喜歡和木小川並肩作戰,不僅僅因爲信賴,他發自內心地覺得木小川拼了命地砍人的時候和每次強敵環伺他總是有辦法帶着自己全身而退的時候總是和自己一樣地帥氣。
關於帥氣與否的問題,木小川非常地介意。
“夢瑤,你老實說,莫白真的比我帥嗎?”木小川認真地問。
紀夢瑤微微一笑,“是的!”
“你不用再仔細想想嗎?”木小川認真臉。
紀夢瑤輕輕搖頭,看到木小川渴求的眼神之後,趕緊低頭揉着手裡的麪糰,再也不堪木小川。
“上次出任務掙的錢,我還沒有花完,如果…你仔細考慮之後當着莫白的面重新再說一次的話,我可以…你懂的”木小川不死心地說道。
紀夢瑤擡頭道:“光憑這一點,人家莫白就比你帥!”
“再見!”
“哎,你回來,我上次在坊市看上了一對簪子…”
木小川一溜煙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