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那個男的畢恭畢敬地掛斷了電話,之後便一直站在原地出神,默默地思索着自己的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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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城的城官們也都清楚城主心裡的痛,都極力避免在陸金堂面前提及‘天魔女’三個字,現在木小川在大庭廣衆之下提及此事,引得城官們紛紛低下頭,他們都暗自揪着心,生怕一個不小心把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不知道溫水鎮是否橫城領地?溫水鎮領主是否歸城主府管制?”木小川不管咬緊牙槽努力剋制怒火的陸金堂,聲音反而更大了幾分問道。
“夠了!”
木小川近乎挑釁地高聲明知故問,終於讓陸金堂忍無可忍,一股蓋天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議事廳,城主桌案上擺着的茶碗也應聲變成粉末。
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你不怕死嗎?”被少年當衆揭短的陸金堂咬着牙,殺氣騰騰地問道。
木小川沒有想到陸金堂對於此事竟會如此憤怒,望着暴怒的城主大人,木小川的心裡忽然生出了愧疚,在一瞬間他明白了,這暴怒不是因爲自己不敬的挑釁而是是因爲不願同流合污的正直和難以改變的無奈。
自己話裡的意思城主已經完全聽懂了,無論他能不能管得住,至少這位城主大人良心未泯。
你打不過我!
這句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被木小川心甘情願地止住了,他怕已經被點燃的城主大人真的被自己氣得原地爆炸。
木小川恭敬地俯身朝城主大人拱手行禮以示過錯。
“羅家的人到了沒有?”
陸金堂話音剛落,一個戰戰兢兢的城官極不情願地站了出來,微微發抖的身體明確地表達着此刻他內心的害怕。
陸家掌管橫城已經百年曆史。
在武力至上的古彩大陸,如果沒有堅強的實力,要想掌管一方是十分困難的,實力是橫城第一家族陸家發展百年基業的根本保障。
橫城九個武極境修爲的人裡,陸家一家佔了五人,其餘是城南嶽家三人和羅家一人,三個家族正因爲有實力強大的武修者,才擁有了話語權,得以在橫城發展立足。
雖然城主府對橫城擁有絕對的領導權力,可是其餘兩家也都有各自的勢力範圍,溫水鎮,便是被點名的羅家掌控的勢力範圍。
近些年,岳家和羅家沆瀣一氣,雖然不敢明着對抗城主府,可已經開始明裡暗裡對城主府陸家陰奉陽違,最近搭上了臨安郡的大家族,更是氣焰囂張。
兩家的家主作爲橫城官吏,卻稱病在家,已經很久沒有來議事廳議事了,只是派家族裡無足輕重的人來湊數,明目張膽到這等地步。
橫城之內,早已暗流涌動。
“真的如木公子所言,城主府已經管不了溫水鎮了嗎?”憤怒的陸金堂指着木小川,大聲質問羅家的人。
被問的羅家城官懦懦地想說什麼卻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他知道,陸金堂心裡非常清楚他就是個小嘍囉,這只是在藉故發泄積鬱的怒火。
陸江河聞言,趕緊起身輕輕拍了拍陸金堂的肩膀,一面安撫他的怒火,一面讓他不要再多說其他。
作爲一直在平衡各方勢力的橫城總務,陸江河心裡清楚橫城的所有情況,溫水鎮實際屬於羅家的控制不假,可是明面上橫城所有下轄領地的領主們無論大事小情都會向他這個城主府總務回報,並沒有違規抗命。
雖然嶽羅兩家最近越來越不像話,可畢竟還沒有撕破臉皮,陸金堂此番直接點名羅家,陸江河擔心到最後不可收拾,趕緊出面制止。
“溫水鎮是橫城的領地,當然歸城主府統一領轄。木公子有任何疑問儘可以向城主大人稟報,城主自會給公子公正決斷。”
老道的總務大人一句話,既阻止了城主大人的怒火,又回答了木小川的明知故問,同時也讓正瑟瑟發抖不知所云的羅家城官鬆了口氣。
“那便請城主大人明確告訴小子,究竟憑藉什麼判定‘天魔女’?到底是吸血的事實,還是金燦燦的金龍幣?爲什麼小小的溫水領主可以憑藉給錢多少隨意改變是否‘天魔女’的認定?”
聽和得一手好稀泥的總務大人一番看似公正的話,木小川心裡才產生的對惹怒城主陸金堂的一絲慚愧一下變成了怒火,擲地有聲地喊道。
議事廳裡原本正有所緩解的緊張,被木小川一席話立刻又加倍緊張起來。
“豎子不得無禮!”
橫城脾氣最好的總務陸江河氣急大喝,他沒想到木小川如此不識時務,少年天才確實值得招攬,可如果得寸進尺他也不介意斷了天才的未來,畢竟一個武極境一階的天才和擁有四個武極境高階的兩個家族相比,孰輕孰重根本就不需要考慮。
一直守在門外的陸鐵威將軍已經把手伸向了背後的雙刀,身上的銀盔重甲隨着身體的活動發着聲響,全身上下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卻在這時候被陸金堂一個眼神止住了行動。
“無妨,他問的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這小子有種!陸金堂語氣裡雖然還有怒火,可看向木小川的眼神分明寫着讚許。
“接着!”
話音剛落,只聽“咻!”的一聲,陸金堂古銅蟒袍的袖口射出一道寒光,一把烏黑暗沉的玄金匕首飛向木小川。
木小川疑惑地接住陸金堂給他的玄金匕首。
長度不過三十公分的玄金匕首,卻有百斤之重,普通人舉起都覺得困難,木小川卻覺得非常趁手,烏黑的玄金刀刃沒有白光,可逼人的寒光卻讓人感到殺氣重重。
“見刀如見我!你自去尋找答案吧,找到了別忘了告訴我一聲。散了吧!”
陸金堂又恢復了往常的鎮定威嚴,霸氣地宣佈散會,便自顧朝後堂走去,陸江河瞄了一眼木小川,欲言又止,也跟着走向了後堂。
城主府後院一處池塘中央的亭子裡。
“金堂,你不該在大庭廣衆點羅家的名,特別是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候!”陸江河無奈地勸着。
“叔叔,我已經做了!”冷靜下來的陸金堂並不表現出後悔的樣子。
“我明白你想招攬那小子,可咱們也不能操之過急,爲了一個人得罪兩個家族和他們背後的勢力!”
“那小子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