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洞賓爲難的道:“這……這可不行,若要小人暫代酒監之位,需得通稟馬公公纔是。”
任天棄如此做,本來就是想溜上二樓偷酒喝,那能讓他去告訴馬公公,一瞪眼道:“我是這裡的酒監,那就是你的老大,讓你做事難道敢不做麼?”
見到呂洞賓還是有些猶豫,便又從懷裡掏出了一枚火龍真珠來,道:“好啦,好啦,你就先做着,這東西算我賞給你,總成了罷。”
誰知呂洞賓將手一推道:“大人,這樣的東西我可用不着,你還是收回去罷。”
任天棄一想也是,這呂洞賓呆在這裡有寶貝也沒用,但自己身上又沒什麼拿得出手東西了,轉念一想,笑嘻嘻的道:“呂洞賓,你除了金丹,那什麼鍾離大仙還教過你什麼法術麼?”
呂洞賓搖頭道:“這倒沒有了。”
任天棄道:“那是一定,他要騙你上天做這雜役,可用不着學什麼法術這麼麻煩,這樣罷,你若是聽我的話,我教你一套劍法,你先瞧瞧。”
說着一捏劍訣,棄天劍頓時挾着金行真氣而出,發出了耀眼的白色光芒,任天棄爲了引起他的興趣,御使棄天劍旋轉飛擊直如游龍飛舞,當真是隨心所欲。
他瞥見呂洞賓臉上露出了歡喜之色,便一引劍訣,棄天劍倏的回到身後,道:“如何,可願意學學這個,難道你永遠就只想當一名天役麼,學了這劍法,日後有機會,說不定就可以當天兵了。”
呂洞賓那裡會甘心當這麼一個天役,沉思一陣,便點了點頭,道:“好罷,不過要是馬公公來問起怎麼辦?”
任天棄道:“你就說我在上面專心看守仙酒就成了。別怕,我會隨時下來的,誤不了事,等我自己將法術練完,就一定將剛纔那套劍法教給你。
見到呂洞賓再次點頭,任天棄就走了上樓,先開啓了第一道門,只瞧了一眼那一堆千年以下的天仙酒,就又開啓了第二道門,到了那百壇千年以上的天仙酒邊,只轉了一圈,就進了第三間屋,這裡有十壇五千年以上的天仙酒,乃是觀世音菩薩、文殊菩薩、太乙真人這些大仙們所用,這一口就可以壽加千載,那每壇喝上一口,自己的壽年豈不是萬年十萬年以上了,雖然不能長生不老,那也不錯了。只是不知道是否像那一萬年的天仙酒一樣弄什麼法貼沒有。
等他靠近了一罈五千年天仙酒,抱了抱,倒是不重。心中頓時一喜,便去揭那黃紙封口,誰知累了半天卻怎麼也打不開,心中頓時明白,這酒罈雖然沒有加上如來佛祖的法貼,但也被別的什麼仙人施了法術,只怕是早就防着有人監守自盜了,其他那些酒監之中,想打主意的絕不止自己一人啊。
五千年的天仙酒偷喝不了,一千年的或者一千以上的總成罷。任天棄現在退而求次,又跑到前面兩間屋去瞧,結果還是一樣,那封口仍然打不開。
他越打不開,就越想喝上這酒,便又到了那五千年天仙酒之屋,搬了一罈酒放在屋中央,咬了咬牙,手一揮。已經將棄天劍拔在了手中,害怕聲音太大,他不敢去直接撞擊酒罈,就對準那黃紙戳去。
怎知道的是,這穿山過巖,無堅不摧的棄天劍只將那黃紙戳得向下陷了陷,居然沒有戳破。
任天棄決心已下,豈會就此罷休,心中思索,一捏劍訣,棄天劍已經脫手而出,飛在了空中,然後附着了赤紅的火行真氣,垂直掠下,只見火光一閃,那黃紙果然經不過棄天劍的強烈撞擊與炙熱之氣,燃燒了起來,頓時一股子濃烈的酒香,飄入了任天棄的鼻中。
任天棄一劍得手,真是大喜過望,讓棄天劍歸鞘,俯首一瞧,那封口處已經被燒出了一個拳頭大的洞,連忙抱了起來,仰首就是一口喝下去,只覺說不出的甘甜香沏,從頭到腳,每個毛孔似乎都舒張起來。
然而這種舒服的感覺只持續了一會兒,很快任天棄就覺得身上像是起了一團火,五臟六腑連帶着肌膚都是滾燙無比,他還沒來得及喝第二口,已經頭昏腦漲,知道不對,連忙放下了酒罈,剛想移動身子,已經仰面八叉的倒在了地上,人事不醒。
原來,這天仙酒所用之料皆是天地之間罕有的奇花異果,單是其中一種,都會是修道之士夢寐以求的珍物,這數百種調在一起釀造,其功效可想而知,但這酒性也不是普通的小仙所能承受的,正如那馬公公所說,就是才釀出的天仙酒,金丹初成者喝上一滴就會臉紅三天,喝上一口,就會醉上一月,而任天棄喝的,卻是觀世音、太乙真人這些菩薩與大羅金仙才能飲的五千年天仙酒,那酒性發作起來,他在凡間酒量再大,也是抵受不住。不過幸運的是,若是別的像他這般的小仙喝了一口五千年的天仙酒,只怕是醉上一年也不會醒,但他的身子裡藏着一枚霸道無匹的魔神元丹,已經將那酒性吸納了一大半,饒是如此,也足以讓任天棄醉倒。
等到任天棄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仍然感到頭痛欲裂,只是身上那種滾燙之感已經徹底沒有了,取而換之的卻是一陣暖洋洋的說不出舒透。
他實在不想這五千年天仙酒如此厲害,暗忖:“媽拉個巴子,莫非這一口酒下去,老子就可以多活一千年啦,醉了也是值得,不過也不知醉了多長時間,可得下去瞧瞧,若是被人發現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如此想着,就整理了一下衣裳,下樓而去,卻見呂洞賓翹着腿,正坐在那太師椅上瞧着幾名天役做事,模樣甚是逍遙,心中暗笑道:“嘿,這人倒和我的性子有相似之處。”便哼了一聲。
呂洞賓見他下樓來,連忙站起,道:“酒監大人,你的法術練成了麼?”
任天棄道:“還早哩,呂洞賓,我問你,我上去多少天啦,可有外人來過?”
呂洞賓心想此人連過了多少天都不知道,想來是練法術太過癡迷的緣故,便道:“大人上去已經三天了,咱們這裡平時是沒人會來的。”
任天棄“嗯”了一聲,放了心,道:“呂洞賓,你做事還算認真,瞧來我那套劍法是非傳給你不可了,不過還得等些日子。”
見到呂洞賓點頭,任天棄便又問明瞭馬公公所在,出了酒窯,向外而去,這也是他的聰明之處,那天仙酒他一喝就醉,真要是那馬公公找他,不免穿幫,還是時常主動去問問有什麼事沒有,自己也好有個準備。
馬公公並不在住處,任天棄找了好一陣,纔在天膳殿的一間屋子瞧到他。
看到任天棄忽然出現在天膳房,馬公公也是一愣,道:“任天棄,你不在酒窯監工,跑到這天膳房來做什麼?”
任天棄一臉恭敬,笑嘻嘻的道:“小人自蒙公公救了性命之後,每日裡無時無刻不想着公公,感激着公公,今天實在忍不住了,來再見見公公,瞧一瞧有什麼事沒有?”
馬公公聽着這話,臉色一緩道:“任天棄,想不到你倒是一個記恩的人,咱們石麟宮的人,向來是各司其職,我也沒什麼要你幫的,你去罷。”
任天棄眼睛滴溜溜的一轉,又道:“那小人想請公公到我那裡去一趟,瞧一瞧小人做事可有疏漏之處。”
馬公公道:“你那裡有什麼好瞧的,那壇天仙酒只怕還有一年才能接滿,到時候我自會請大仙來封壇口,快去罷。”
任天棄心中一喜,又道:“小人還有一事想給公公你稟報。”
馬公公道:“你這小子事情還挺多,快說,什麼事?”
任天棄道:“都怪小人過去修練不勤,雖得贈靈藥,金丹初成,但不知怎的,身子總覺得不舒服,爲怕誤事,小人特地讓一個叫呂洞賓的天役有時候替代我監工,這事可得給公公你說一下。”
那馬公公正在安排事務,聞言將手一揮道:
“知道了,只要沒人偷酒,酒窖的事你自己作主好了。”
任天棄就是要他這句話,聞言連忙躬身道:“是是,那公公,你老人家先忙着,小人先告退啦。”
他說罷話就回到了酒窯,給呂洞賓打了個招呼,就又上了樓,那天仙酒他本來只想每壇喝上一口,但這第一口喝下去,就好像上了癮,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說也奇怪,他開始喝這五千年天仙酒的時候,總要醉上三天,喝完了第一罈,醉倒的時間就不超過兩天,等喝到第三壇,最多不過醉上一日了,在這期間,任天棄也想到過這樣喝下去自己無法交差,但酒癮一來,他根本就無法控制住自己了,每天暈乎乎的也不去想後果,只要不是醉得的確不行,就要抱着那酒罈喝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