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路
野狼冷漠地睨了他一會兒,收回匕首,站了起來。
絡腮鬍黑人似乎還沒有從剛纔的驚嚇中反應過來,依舊傻呆呆的看着他。
“滾!”野狼重重一腳踢在黑人身上。
黑人愣了一愣,終於明白過來,猛地從地上彈起,火燒屁股般地狼狽地逃了出去。
彪形壯漢看着很大塊頭,似乎很笨重的樣子,但逃跑的時候那叫一個快,他的朋友甚至都沒來得及叫住他,他就已經一溜風不見了蹤影。
商人氣得直跳腳,但面對野狼冰冷的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只能弱不禁風地丟下一句“你給我等着”,然後就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他們的反應看在衆人眼裡,引起了酒肆的又一陣狂笑。
店家也跟着大家一起笑,可是過了一會兒,猛的反應過來:“操!他倆還沒給錢呢!”
“喂!前邊兒兩個!停下,快給老孃我停下!你們還沒給錢吶!”
這真是樂極生悲的典型例子,衆人看着店家一路狂奔的背影,先是靜了一靜,繼而驟然爆發出鬨堂大笑,簡直就不能更加歡樂。
野狼在笑聲中靜靜地離開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順便多說一句,因爲老闆跑了,所以他也沒有付賬。
一推開大門,迎面就是一股冷風,凍得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街上依舊人來人往,周圍燈火通明,熱鬧非凡,所有人臉上都掛着開心的表情,彷彿不知煩惱爲何物。
然而野狼站在喧囂的人羣之中,卻覺得靜得不像話,冷得不像話,彷彿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
哦,不,不止他一個人,野狼並不孤獨,至少還有一個熱乎乎的小傢伙陪着他。
野狼低頭,嬰兒窩在他的懷裡,仰頭,困惑對他“啊啊”兩聲,像是在問:“去哪?”
野狼茫然四顧。接下來去哪兒?他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這條看上去很美好,但實際危機四伏的“花街”。在這種地方睡覺,野狼根本沒辦法得到休息,整夜都得警惕,否則醒來說不定連褲子都被偷走了。
野狼決定繼續往前。
這條街其實並不特別長,不過短短二十分鐘的路程。然而野狼卻花了差不多兩倍的時間,才終於衝了出來。
這還是要感謝他閃瞎人眼的貴族裝束,以及冷冰冰的塔利爾斯長劍。沒有這些的幫助,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從那些越穿越少,同時也力氣越來越大的妓|女們之中逃開。
當然了,還得躲避那些酒鬼。哦,該死的酒鬼,爲什麼他們喝醉了以後不乖乖呆在酒肆裡,而要到處亂走呢。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朝他筆直撞上來的酒鬼。
更糟糕的是,野狼能夠避開他們的肉體攻擊,卻避不開他們可怕的音波攻擊,天哪,唱歌走調也不知道害羞,他們居然還大聲地吼,野狼的耳朵差點都要聾掉了。
無論如何,野狼終於離開了“花街”,一個城市花園廣場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廣場不算太大,呈圓形,正中間是一個男人的大理石雕塑。
黑暗中,看不太清楚雕塑的面貌,只是影綽綽地看到一個輪廓,大概知道是個身材非常好的躶|體男性,右手高舉長劍,左手臂垂下,手掌平伸。
野狼走到雕塑的身邊,發現雕塑左手的位置,剛好對着自己的下巴。野狼低頭,剛好看到雕塑的掌心。掌心的中間向下凹陷,那大小和形狀,居然剛好和一個銀幣差不多。
非常奇怪的,野狼忽然有了一種直覺,好像這個雕塑正在向他索要銀幣,如果他不給的話,雕塑就準備用右手的長劍來砍死他。
這種錯覺是如此地真實,以至於野狼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
可是一分鐘過去了,雕塑只是個雕塑,並沒有真的揮下長劍,依舊保持着之前那個姿勢。
野狼皺眉,遠遠地避開這個給他感覺不太好的雕塑,繞着廣場觀察起來。
野狼本想找到一條離開的路,然而,擺在他面前的卻有四條路。
這四條路彼此垂直,如果將道路延長的話,那麼它們的交叉中心恰巧就是雕塑的位置。
此時夜色已深,道路入口漆黑一片,看上去完全一樣,難以區分。
野狼從左看到右,然後又從右看到左。
四選一,究竟哪一個纔是正確的答案?
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將野狼所在之地照亮,而四條路的入口,則被黑暗所籠罩。一切都充滿了未知,好像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嬰兒都開始發睏了,野狼還沒有選出更好的一條路來。
不過,他已經決定不要浪費時間。既然每一個看上去都一樣,那麼就隨便挑一條路走吧。
野狼進入了離他最近的那一條路。
約莫半個小時後,野狼居然又原路返回,回到了這個圓形廣場。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因爲他剛纔去的,居然是一條賭場街!
“賭街”和“花街”的建築分風格極其相似,只是街上很少能看到人,因爲幾乎所有人都已經沉浸在各大賭場裡,或贏得滿鉢而歸差點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了,或輸得傾家蕩產連褲子都差點沒保住。
街上有各種形形色|色的賭坊,大的小的,地下的地上的,應有盡有。另外還有各種想得到想不到的賭法兒,上到奢華貴族下到貧賤窮人,都能在這條街上得到滿足。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看上去無比美好,但實際上比沼澤還要恐怖的地方。不管什麼人,只要心有好奇,走了進去的話,那麼便只能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野狼對賭博一點興趣都沒有,面對站在不同門店前誘人女郎的邀請,他埋着頭筆直向前走,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是一條死路。
路的盡頭是一堵高聳入雲的城牆,目測至少有一千米高,總之以人力是絕對沒有辦法爬上去的。
並且極爲奇特地是,城牆竟然整個兒光滑如鐵,在月光下反射着粼粼冷光。
而更古怪的是,在最頂上的牆垛位置,居然影綽綽的能夠看到很多樹影。
可是,爲什麼要在城牆上種樹呢?
且不考慮在磚石地板上種樹所要花費的人力物力,光探討這些樹有什麼作用,對於城防能夠起到什麼作用,就十分的叫人費解。而且種植的面積還如此之廣。
野狼思考來,思考去,覺得種樹除了能夠提供納涼的樹蔭外,便再也找不出別的好處了。可是,難道僅僅爲了能夠有塊地方乘涼,城牆上的防守們就能做出種樹這種事情?
野狼想不通,也想不透,怎麼想都覺得不合理。但是黑暗將更多的細節所隱藏,野狼只能就自己看到的影子做出個初步的判斷。不管他心中疑慮如何之多,但結論只有簡單的四個字——此路不通。
野狼回到原點,這一次,他選擇了最遠的那一條路。
然而讓人失望的是,野狼這次花費了更長的時間,但是最後還是回到了原點。
“此路不通”的可悲結果就不再提了,總之這條路的盡頭和“賭街”一樣,都被高高的城牆堵住了。
這一條路的結構,和另外的兩條一樣。而野狼之所用了更長的時間,是因爲這是一條“黑市街”。
或者講的更具體一點,這是一個專門進行各種地下非法交易的集市中心,黑魔法、暗詛咒、武器、盔甲、香料、私鹽……甚至包括奴隸和軍隊,總之不管什麼樣的貨物,應有盡有。
但這不代表你付得起相應的價格,就肯定能夠滿意而歸。因爲街道雖然規劃得很整齊,但攤鋪卻凌亂得很。更糟糕的是,黑市街上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離譜價格都開得出來。而且真貨假貨也參差不齊,這裡不但考驗人的耐心,而且也考驗人的眼光。
野狼意外的發現了一對袖劍,大喜之下,差點直接買下。幸好他多留了個心眼,戴上試了試,這才發現最關鍵的彈出機關已經壞掉了。而且,袖劍偏大,和他的尺寸和不相吻合。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哦,野狼和老闆約定好,如果老闆能夠在明天之前,將袖劍修好的話,他願意以十個銀幣的價格買下來。
在此之後,野狼穿過人羣,又回到了起|點。
總共四條路,花街、賭街、黑市街都已經走過了,那麼現在剩下的只有唯一一條路。
這肯定就是出口了吧?野狼這麼想着,走進了第四條路。
• ttκǎ n• ¢ ○
黑暗吞噬了他的影子,廣場中心的雕塑帶着憐憫的笑容,目視着他的離開。
這條路的前小半段,和其他的看上去完全一樣。
但就在野狼進入主街之前,一個他完全沒有猜測到的小意外,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窩在他懷裡的嬰兒突然打了個飽嗝,然後……
然後……
然後他長出了一根尾巴!
野狼親眼看着那條尾巴長出來,眨眼睛的功夫就變得十分長,銀色的鱗甲,像蛇一樣,長長的纏繞在野狼的手臂上。
野狼抓着嬰兒屁股上的尾巴,猛地往上一提,接着嬰兒便屁股在上,腦袋在下,像長在他手上的一串葡萄,倒掛在他的手臂上。
二人面面相覷。
一陣風吹過來,嬰兒被吹得左右晃動。
野狼:“……”
野狼感覺自己的額頭在不停的跳動,他忍不住頭疼地捏住自己的眉心。
不不不,這一定是我的錯覺。嬰兒因爲吃得太撐了,所以打個飽嗝,然後就長出龍尾巴這種事情,絕對是我的錯覺。對對對,這肯定是我的錯覺。
野狼猛地閉緊眼睛,然後再睜開,接着對上嬰兒單純無知的紅色大眼睛。同時,那條十分有存在感的龍尾正愉快地擺動着。
不管野狼如何拒絕承認,但現實就是現實。
嬰兒的的確確,長出了一條尾巴。
野狼的表情終於一點點地裂開了。
如果野狼生在幾千年後的現代的話,恐怕他的微博上,會多了這麼一條:
我家寶寶因爲吃得太撐,所以打嗝兒長出條龍尾巴來。請問,我的三觀還能搶救嗎?#以後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ps:因爲存稿用完了,這兩天太忙,所以暫停更新,估計6月25日恢復更新。記得要回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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