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既然都沒有意見,那麼會議繼續,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可不要因爲一些蠢貨而影響了心情。”
轉了一圈,將所有人的反應都收入眼底,青山秀信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重新走到位置上坐下,看着衆人語氣平靜的說道:“藤本本部長雖然已經不在其位,但他制定下的規矩我無意更改,這套規則既然在北海道已經平穩運行了那麼多年,就證明了它的合理性和優越性,所以一切照舊即可,只不過今後從藤本本部長爲諸君服務而變成由我服務諸君而已。”
“我覺得不妥!”剛剛維護青山秀信怒懟小田真葉的三井浦大聲說道。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驚疑不定,你也是反賊?
青山秀信頓時雙眼微眯,“哦?”
“青山部長剛來北海道半年就要承擔起服務大家的任務,年紀輕輕就要扛起這麼大的壓力,再按以前的分配方式實在不妥,我提議大家一人再拿出一份給青山部長,就當是感謝他如此幸苦的爲我們勞心勞力!”三井浦起身環視一週,大義凜然的說道。
八嘎!
所有人都在心裡暗罵了一聲。
你自己想舔青山秀信那就從自己的份額裡多分一份給他好了,非得綁架我們,風頭還是你一個人出,草!
這種人最他媽討厭了。
“三井君說的對,我同意,正所謂能者多勞,能者自然也該多得。”
“原來的分配方式是不妥……”
其他人都被迫爭先恐後的附和。
“哈哈哈哈哈。”青山秀信雙手扶着膝蓋大笑起來,對三井浦招了招手示意坐下,放聲說道:“三井君和諸君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這個人對身外物沒有太多追求,所以此事無須再提,一切不變,按原有的方式。”
他又不差這點錢,而且如果同意了的話,估計這些人心裡都會不滿。
不過他對三井浦主動站出來提出這個建議還是很高興的,這不僅是在討好他,更是在徹徹底底的表忠心。
三井浦提出這個建議是冒着得罪在場衆人的風險,可見他向自己積極靠攏的決心,對這種人當然要給予獎賞才能讓其他人看見追隨他的好處。
青山秀信記得三井浦是赤平市警署署長,赤平市過去是重要的煤礦開採城市,不過這些年隨着煤炭需求的減少和礦井關閉導致經濟一落千丈。
所以這種由警察本部集中收錢再按照單位進行分配的方式對三井浦這種窮地方的警署是很友好的,因此他才能毫無壓力的鼎力支持青山秀信。
小田真葉所在的帶廣市因爲經濟相對發達,黑錢收得也多,貪心作祟的情況下自然不滿這種分配方式,所以纔想趁着本部權力更迭之際分家。
對小田真葉這種出於私慾而破壞團伙團結的人必須嚴厲打擊,要讓其他人看見反對他和破壞團結的下場。
因此,青山秀信心裡已經有了將小田真葉和三井浦職位對調的想法。
靠着春野孝義,他掌握了北海道警察系統裡不少高層的黑料,這些人聽話就算了,不聽話都等着完蛋吧。
“青山部長真是淡泊名利,高風亮節啊,三井佩服,就該您這樣的人來領導大家才能一碗水端平!”三井浦又舔着臉拍了一記馬屁後才坐下。
一番寒暄後進入了關鍵環節。
“啪啪!”青山秀信拍了拍手。
身後的樟子門被人緩緩向兩邊拉開露出一個房間,此時房間裡整整齊齊的用一沓沓鈔票堆成了個正方體。
一米多高的錢山讓所有人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心臟嘭嘭直跳,哪怕這些年已經經歷過了很多次,但每次分錢時,大家都還是難掩的激動。
青山秀信起身走到錢山前,伸手摸了摸,笑着說道:“我念到名字的一個一個來領取屬於你們的酬勞。”
他要親手給這些人分錢。
權力的本質就是分配,就像獸羣中唯有獸王有分配食物的權力,現在他來分配利益,他就是所有人的王。
分完錢後,所有人都紅光滿面。
原本還有些緊張和壓抑的氣氛徹底消散一空,推杯換盞,載歌載舞。
“咚咚!”青山秀信敲響桌面。
喧囂的人羣逐漸恢復安靜,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等着聆聽他的發言。
“我覺得小田真葉不適合擔任帶廣市警署署長一職,打算將其與三井浦調換,諸君可有何意見?”青山秀信把玩着酒杯,目光緩緩掃過衆人。
三井浦先是一怔,接着就興奮得臉色漲紅,知道當舔狗的回報來了。
其他人宛如被潑了一盆冷水,心頭剛剛分錢的喜悅徹底被澆滅,意識到青山秀信這是在殺雞儆猴,明擺着告訴大家,跟他作對的話那下場就是小田真葉,追隨他下場就是三井浦。
“我覺得青山部長言之有理,小田真葉顯然忘了我們是個集體,就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應該小懲大誡。”
“不錯,大家能順風順水的走過這麼多年,靠的就是團結,小田君着實糊塗,我看他是被帶廣市的繁華迷了眼睛,讓他去赤平市冷靜冷靜。”
“青山部長高見,我支持您!”
衆人紛紛表態,因爲都清楚這時候誰要反對那就跟小田是一個下場。
“多謝青山部長!”三井浦欣喜若狂的從桌案後面連滾帶爬的衝出來一個士下座大禮,激動的說道:“我到任後一定以小田爲戒,替部長管理好帶廣市,爲大家創造更多的利益!”
吃飽喝足,青山秀信先行離場。
“恭送青山部長!”
所有人起身齊刷刷的鞠躬高喊。
青山秀信大步流星的離去,金宇城和春野孝義這一武一文緊隨其後。
上車後看了看手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他說道:“去藤本家吧。”
藤本貴榮已經回了北海道,只不過他一直都沒有前去拜訪過,今天晚上喝了點酒,突然有些想去見見他。
說句公道話,藤本貴榮沒有任何對不起青山秀信的地方,反倒是他確實不地道,利用其信任狠狠的背刺。
“嗨!”金宇城應了一聲。
春野孝義臉色則有些不自然,畢竟他也是背刺叛徒,將藤本貴榮那些給他保管的資料都交給了青山秀信。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青山秀信其實沒那麼容易接收藤本貴榮的遺產。
青山秀信注意到他的臉色變化微微一笑,“春野君大可放心,本部長不會怪罪你的,畢竟連他都未曾對我有過防範,你被我算計而導致不得不背叛他投靠我,這也是人之常情。”
春野孝義聞言只能是苦笑一聲。
如果從青山秀信第一次給自己送禮時就拒絕,或許自己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境地,一切都是貪心作祟啊。
………………………………
二十分鐘後抵達了藤本貴榮家。
金宇城在車裡等着,春野孝義趕忙下車彎腰拉開後座車門,等青山秀信下車後他關上車門跟在其身後向藤本家走去,並搶在前面摁響了門鈴。
“叮鈴鈴!叮鈴鈴!”
鈴聲響了大概十多秒門就開了。
開門的中年婦女看見春野孝義後愣了一下,微微鞠躬:“春野秘書。”
“青山部長來拜訪本部長,他人在家嗎?”春野孝義回了一禮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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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婦女看了青山秀信一眼,隨後點點頭答道:“一個人在後院呢。”
顯然,藤本貴榮並沒有對家人說起過自己被逼退休的內幕,否則她面對青山秀信可不會有現在的好臉色。
青山秀信帶着春野孝義來到別墅後院,一眼就看見藤本貴榮獨自坐在樹下抽菸,短短半月,肥胖的身體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背影蕭瑟許多。
“別來煩我,說了沒胃口。”
聽見一陣腳步聲,藤本貴榮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聲音低沉而嘶啞。
沒有得到迴應,藤本貴榮意識到不對勁,緩緩扭頭,看見青山秀信後臉色頓時陰沉下去,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聲道:“是特意來耀武揚威嗎?”
“本部長。”春野孝義鞠了一躬。
“我已經不是了。”藤本貴榮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沒說指責的話。
“我是來道歉的。”青山秀信鄭重其事的鞠了一躬,保持彎腰的姿勢三秒以上後才直起身體說道:“自從來北海道後,本部長對我諸多關照和信任有加,對此我始終銘記於心……”
“所以你就這麼報答我?”藤本貴榮打斷他的話,目露嘲諷,“你青山秀信報恩的方式還真是有些奇特。”
“這次的事錯在我,是我對不起本部長您,但沒辦法,我太急於要掌握更多的權力了,只有這樣才能儘快完成自己的報復與理想,爲此我只能不擇手段。”青山秀信真摯的說道。
藤本貴榮聽出了他這番話全都是心裡話,而且也沒必要來騙自己一個退休的前上司,忍不住好奇,“你今年才26歲還是27歲?就已經升到了警視正,30歲前必然更進一步,40歲就能入主警察廳,憑藉你從警期間積攢的名望和彥川家的背景,之後哪怕是競選國會議員也必然勝選,50歲前就能入主內閣,哪怕這樣你在政壇中都算年輕的一批,你究竟在急什麼?”
“明明按部就班就能在內閣中有一席之位,你偏偏如此急迫,造成的後果只會是根基不穩,以及惹來更多的麻煩和更多的忌憚,將來反而還會拖慢你前進腳的腳步,得不償失!”
因爲按部就班的話我起碼還要熬三十年纔有機會拜相,我已經等不及要將內閣那羣腐朽的老頭趕下去了。
同樣的東西,三四十歲得到,和五六十歲時纔得到,那又能一樣嗎?
按部就班靠選舉上臺,他一把年紀還得跟各方勢力鬥智鬥勇,玩妥協的藝術;可靠政變上臺,能直接羅織罪名幹掉所有反對者搞一言堂,能把更多時間和精力投入到禍國殃民上。
“還請本部長保重身體,你會看到那天的,到時候你就明白我爲何如此急迫了。”青山秀信認真的說道。
老頭,到時候保證嚇你一大跳。
藤本貴榮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道:“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抱負和理想能讓你昏了頭,不過我估計照你這麼作下去,我會先看見你把自己作死的那一天,呵呵。”
“爲了實現心中的目標,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青山秀信擲地有聲的說道,這話倒是半點沒有作假。
怕死的話就不會想着搞政變了。
而是老老實實當自己的警察。
感受到青山秀信那種爲了實現理想不懼死亡的氣魄,藤本貴榮有被震撼到,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閉上了。
但確實沒那麼恨青山秀信了。
青山秀信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春野孝義鞠了一躬匆匆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