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在鏡子前換了好幾身西服，本想穿那套紅色，不過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吉利。
“見紅就是見血啊！”
顧笙輕聲嘀咕兩句，然後換了一身紫色西服，隨後出門吃早餐。
雖然一會兒有場決鬥，不過洪興的人可沒什麼緊張情緒，都是一臉輕鬆的說說笑笑。
衆人都知道天養生這幾個保鏢身手極好，他都對老闆那麼放心，其他人就更不用擔心了。
“笙哥！”阿夜拿出一個純鋼護腕推到他面前，隨後有些遺憾道：
“可惜時間太短了，這也不是我們的地盤，不然做一對合金護腕，比這個好用多了。”
護腕倒也不大，剛好二十公分長，足夠將小臂擋上。
厚度則是3毫米，能擋住大多數小口徑手槍的子彈，而且就算打穿了，也不可能打穿另外一邊，最多就是手臂受傷。
“我需要這東西？我是你老闆，我會需要這東西？”顧笙嗤笑一聲。
我有危機感應以及預判，我需要這東西？
然後隨手將西服袖子擼起，要將護腕卡到手臂上。
安全第一嘛！
有西服加上這護腕擋住要害，我站在那讓你打啊！
不過顧笙的動作頓了一下，看着護腕上還刻着幾個繁體字——平平安安。
“靠！”
顧笙都差點兒被氣笑了。
你以爲這是護身符啊？要不要找個和尚給開光啊？
然後就聽到阿夜道：“這邊找不到和尚道士，我早上找了個他們的阿訇給開的光。那人一開始還不願意，不過我把刀架他脖子上，他立刻就願意了。”
“我帶小彭去的，他當時在一邊盯着，那傢伙沒搞鬼。”
顧笙扭頭看了一眼翻譯彭繼海，那傢伙好像更自閉了。
顧笙想了想，阿夜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洪興話事人裡面最有腦子的就是她了。
隨手將護腕扣上，這東西還真挺沉。
不過以他的身體素質，倒是沒什麼影響。
護腕兩端則是套上的皮墊，上面還穿着皮繩，可以將護腕兩端固定在手臂上。
吃完飯，一行人三十輛車前往教堂。
顧笙一行人竟然不是最早的，教堂的廣場外面已經停了不少車，大量穿着西裝的人員在廣場上站着，互相之間又涇渭分明。
隨着顧笙等人到來，場中一批人立刻冷眼看過來，眼中殺機四溢。
顯然是地獄天使的人。
看到這一幕，彭繼海直往後面縮，他都覺得自己太倒黴了，出來做個兼職都能碰到這樣的事。
他總覺得這裡像是黑幫聚會，他現在更擔心的是自己做完兼職能不能回港島了。
“你們在這等着就行了。”顧笙吩咐一聲，便帶人往裡面走去。
顧笙故意從地獄天使前邊走過去，一邊走一邊歪頭打量他們，然後嗤笑一聲，毫不掩飾的譏諷。
地獄天使的人臉上頓時滿是怒色。
不過一個穿着西裝的人擡手攔在衆人面前，示意衆人別被激怒。
顧笙這才哈哈一笑帶着人揚長而去。
進了教堂，只見大部分人都到了，各自帶着心腹手下坐在長椅上。
吉安娜，石松泉，以及其他組織的人，紛紛扭頭看過來。
而在教堂的最前面空出一片空間，再往前擺了一張桌子，艾哈邁德帶着兩個人站在桌子後面。
而海因利則是帶着幾個人坐在最前面的一排椅子上。
顧笙大步向前，高聲笑道：“海因利，對這個世界告別了麼？”
昨天他在洪門石松泉那倒是知道了海因利的身份，地獄天使現任教父的兒子。
海因利扭頭看向他，目光陰冷：“同樣的話送給你。”
顧笙對馬上要死的人很寬容，示意手下的人坐到另外一邊的長椅上。
“現在雙方到齊了。那麼你們的副手一併站出來，你們可以選擇是自己親自參與決鬥，或者讓他們代替你們決鬥。”
顧笙徑直走到桌前，而天養生則是聳聳肩，懶洋洋的跟在他身後。
而海因利則是與一個褐色頭髮，目光如同鷹隼一般的男人一同站出來。
那個男人身材不算高大，但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危險的氣息。
天養生打量了對方几眼，又看了看對方的手和走路動作，湊到顧笙耳邊道：“老闆，那人是個高手。”
顧笙不置可否。
四個人站到桌前，艾哈邁德擡手示意，旁邊兩人端上來兩個盤子，每個盤子中是兩杯紅酒。
艾哈邁德拿起桌上的酒杯，舉杯示意：“我們尋求真理，並將承擔一切後果。”
“敬後果！”海因利二人拿起酒杯，舉杯說完便喝下。
“等一下！我喜歡你手裡那杯！”顧笙拿起酒杯大步走到艾哈邁德面前，直接將他手裡的酒杯拿過來，又將自己的酒杯塞到他手裡。
“顧先生，我們是不會做出卑劣的事情。”艾哈邁德的表情不太好，顧笙的舉動顯然是不信任他們。
“我只是覺得別人的酒更好喝，就像別人的老婆更漂亮一樣！”顧笙笑眯眯道，然後舉杯：
“敬後果！”
將酒一飲而下，隨手將酒杯一扔。
而桌子上放個盒子，打開後露出兩把一模一樣的手槍。
白色的象牙槍柄，槍柄上還用黃金在上面勾勒出花紋，槍身很長，單單槍管就有四十公分左右。
與其說是手槍，更像是一把單手獵槍，而且充滿了藝術氣息。
顧笙一眼就看出這是TC競爭者，威力最大的手槍之一。
唯一的問題就是單發，換子彈太慢了。
不過作爲收藏品來說，顧笙倒是很喜歡，這槍很適合用來玩俄羅斯轉盤——從對方開始的那種。
顧笙拿起一把手槍把玩一下，旁邊再次有人端着盤子，上面放着一顆子彈。
顧笙拿起看了一眼，.44馬格南子彈，這玩意兒別說打人了，打大象都夠了。
將子彈塞進槍管裡，然後將槍合上。
“請走到你們的位置上，先生們。”艾哈邁德開口說道。
顧笙和那個目光如同鷹隼一般的男人，分別調頭朝着一邊走去，各自走出十四步，地上鋪了一條地毯，顯然是事先劃好的位置。
隨後兩人轉身朝着對方看過去。
海因利對那個男人冷聲道：“幹掉他。”
天養生站在桌子邊，伸出食指撓了撓鼻子，然後問顧笙；“老闆，我是不是也該說些什麼？”
“你說有個屁用！”顧笙目光一轉，有些輕佻的衝着吉安娜道：“我現在約你一起吃晚餐，這個時機是不是剛好？”
笑容雖然有些輕佻，但強大的自信和肆意的風格從頭到腳都在散發。
雖然有些過於張揚，狂妄，討人厭，但很多人不得不承認，這個王八蛋其實很有魅力，渾身上下的荷爾蒙都要爆表了。
“雖然我訂了下午的機票，不過改成明天也不是不行。”吉安娜目光流轉着，輕笑道。
“那就這麼定了！”顧笙打了個響指，然後看向自己的對手。
“顧先生，你準備好了麼？”艾哈邁德看向顧笙問道。
顧笙揚了揚手中的槍，雖然沒說話，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那麼蓋登先生，你準備好了麼？”艾哈邁德看向另外一邊。
與此同時，顧笙後頸的汗毛都炸起來，他能感覺到胸口傳來的刺痛感，就像是一把利刃抵在胸口一般。
這次的危險直覺比以前都要強烈，唯一能相比的，大概就是被狙擊槍瞄着的那次了。
“1……2……”顧笙在心中暗暗讀秒。
自從有了危險直覺這個能力後，他有一段時間沒事就盯着秒錶看，時間計算在他心中幾乎都成了本能，不會有半點兒錯漏。
與此同時，他隱隱看到對方做了個向右邊側身躲閃同時開槍的動作。
如果自己瞄向對方的胸口，那麼大概率只能打到對方的胳膊。
如果對方動作更快，甚至連這一槍都挨不到。
這是預判的能力了。
不過顧笙在得到這個能力後，幾乎就沒發揮過效果。
倒是這次總算展現出來。
顧笙嘴角扯動一下，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有這兩個能力，沒人能在面對面的情況下幹掉他。
顧笙在數到6的時候，隱約聽到艾哈邁德的聲音：“開火！”
下一秒顧笙和對方同時側身，舉槍。
“7！”
砰！
只有一聲槍響。
衆人錯愕的看向兩人，剛纔衆人隱隱看到顧笙比對方的動作更快，快到讓人吃驚。
像紀律委員會和洪門的人都知道蓋登，地獄天使裡最出名的槍手之一，身手和槍法都能排得上前三，動作也快的驚人。
但顧笙的動作彷彿獵豹一樣，幾乎讓人沒反應過來，槍口就已經舉起了。
然而更讓人錯愕的，是顧笙根本沒開槍。
然而顧笙此時的笑容卻是極爲燦爛，槍口微微下移。
砰！
蓋登的腹部頓時被染紅一片。
顧笙的舉動就像是兇獸在玩弄獵物一樣，讓人吃驚的同時，心中升起一陣陣寒意。
勝負已分，然而雙方是不死不休。
艾哈邁德沉默了一下，眼神在顧笙身上轉動一下，隨後開口沉聲道：“二十米距離。”
顧笙腳下輕快的朝着前方走了十步，而蓋登則是捂着肚子，身形有些踉蹌的走到第二個位置，眼神如同受了傷的狼一樣，沒有畏懼，只有兇戾。
天養生拿着盤子走到顧笙身邊，盤子上是一枚子彈。
顧笙將子彈塞入槍管，然後將槍合上，打開撞針，拎着槍站在那。
蓋登也上好了子彈。
顧笙再次感覺到身上傳來的刺痛感，以及那強烈的危機感。
這次是右側胸口。
剛纔顧笙便是朝着這個方向側身躲避的。
顧笙默默數到6，場中再次傳來艾哈邁德的聲音：“開火！”
砰！
隨着槍響，各組織的人都在緊緊盯着二人，衆人臉上的錯愕沒有減少，而驚訝之色越發無法掩飾。
顧笙朝着左側微微側身，右手拿着槍放在身前，瞄準了蓋登卻沒開火。
蓋登兇戾的目光中閃現一絲動搖，顯然連着兩槍都打空，讓他有些懷疑自己了。
現在所有人都能看得出，顧笙比蓋登這個地獄天使有名的槍手強出一大截，完全就是遊刃有餘的在戲耍對方。
很難在槍手對決中看到這種場面，尤其還是頂尖槍手之間的對決。
洪興的這位顧先生，顯然有着野獸一樣對危險的敏銳。
看起來他的槍法也是頂尖的。
這兩樣結合在一起，不少人已經在心中盤算需要多少人才能幹掉顧笙了。
如果是正面衝突的話，需要的人數顯然不會太少。
“我給你機會了……而且是兩次……”顧笙的神態越發肆意了。
砰！
第二聲槍響。
這次蓋登再也堅持不住，轟然倒地。
顧笙的目光轉向一邊面色陰沉的海因利：“你已經對這個世界做完告別了麼？”
海因利看着地上的蓋登，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目光轉動一下，擡腳朝着教堂門口走去。
一邊走，一邊整理自己的西服和領結。
顧笙眯着眼睛看着海因利的背影，一邊天養生端過來盤子，上面放着第三發子彈。
顧笙將子彈塞進槍管，隨後擡手瞄準海因利的背心。
只見海因利走到門口，雙手張開，彷彿在擁抱陽光。
“我他媽有點兒喜歡你了！”顧笙笑道。
這傢伙還真他媽不怕死啊！
砰！
海因利的身體轟然向前栽倒。
“決鬥結束，這場決鬥來自港島的顧先生是獲勝一方，敗者輸掉了自己的生命。”艾哈邁德沉聲說道。
地獄天使在教堂內的兩個人，以及廣場上的衆人都朝着海因利的屍體跑去，檢查一下之後，分出兩個人來將蓋登的屍體擡出去。
其中幾人冷冷的看向顧笙，隨後帶着其他人轉身離開。
顧笙將兩把槍都放到盒子裡，然後將盒子塞給天養生。
我的了。
“我覺得很有收藏價值，你沒意見吧？”做完之後，顧笙才笑眯眯的看向艾哈邁德。
當然，就是有意見也沒用。
顧笙經常詢問別人的意見，但從不採納。
艾哈邁德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他已經知道顧笙是個什麼樣的人了，自然不會因爲這點小事招惹他。
不但他知道了，在場其他組織的人也都知道了。
顧笙給他們留下的印象無比深刻和醒目。
囂張，狂妄，自負，自信，脾氣暴躁，報復心強烈，如同瘋狗一樣，招惹上就不死不休。
這些特點在一個小人物身上，倒是不算什麼。
可在一個大型組織掌權人的身上，那就代表着“不好招惹”幾個字。
如果沒有打死他的把握，最好不要招惹他。
不過如果與他結仇，倒是可以利用他報復心強烈這一點，給他設陷阱。
“所以，地獄天使會報復我麼？”顧笙帶着一臉的輕佻笑容問艾哈邁德。
“我需不需要做點什麼？”
比如先下手爲強，幹掉海因利的老爹之類的……
“一切都是公平與公正的，在所有人的見證之下。地獄天使不會對你們發動戰爭行爲。”艾哈邁德沉聲道。
顧笙頓時明白過來，地獄天使也許會報復，也許不會，就看地獄天使的教父怎麼想了。
報復的話，也只會小規模的報復，比如派遣殺手之類，或者其他手段。
但不會進行大規模的報復，更不可能派出人手光明正大的襲擊。
避免兩個大勢力之間的戰爭，這也是這種決鬥的目的所在。
畢竟高桌的成員都不是什麼好人，難免會有一些特別好鬥的。
“那麼再見，我很期待什麼時候會與大長老見面！”顧笙笑眯眯的扔下一句話，轉身朝着吉安娜走去。
“是不是該兌現了？”
“現在還沒到用晚餐的時間！”吉安娜輕笑說道。
“那麼我在酒店等你！”顧笙衝她揚了揚眉毛，然後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哈哈大笑的朝着外面走去。
在他走出去的一瞬間，外面數百道目光就聚集在他身上。
不過顧笙根本不在乎，不知道從哪摸出一個黃金墨鏡戴在臉上，雙手插兜裡大搖大擺的離開。
一行人上車離開後，其他組織的人也紛紛離開。
顯然，關於顧笙的消息，會以極快的速度傳到各組織裡去。
“媽的，沒用上！”顧笙上車後就罵罵咧咧的將護腕摘下來扔給阿夜。
不過多做些準備總沒有錯。
阿夜拿過來在手臂上比劃兩下，隨後嘆氣道：“太沉了。”
“老闆，你就那麼有自信躲開？”天養生忍不住回頭道。
哪怕他了解顧笙的實力，當時都捏了一把汗。
對手的身手和槍法並不差，天養生覺得對方應該不比自己差。
然而顧笙每次都是瞄準後不開槍，完全就是在玩弄對方了。
“不然呢？”顧笙挑了下眉頭笑道。
回了酒店，顧笙先回牀上補覺。
倒不是別的原因，單純是早上起的太早了，他總覺得有點困。
下午看其他人在打牌，顧笙也來了興致，將阿夜和天養生、阿武打牌。
沒二十分鐘，顧笙看着手上的兩張3，一張4，兩張5，一張6，兩張7，隨手將牌扣在桌子上，然後一伸手就把桌子掀了，怒氣衝衝的走了。
媽的，狗都不玩！
天養生和阿武幾人互相看了看，聳聳肩。
快到傍晚的時候，吉安娜帶着人來到酒店，顧笙就覺得樂子總算來了。
顧笙覺得今天的晚餐可以多吃幾頓，起碼吃到明天早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