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相府中,兩個孩童正在院中嬉戲,其中男孩才三歲而已,另一個女孩更小一歲,走路都搖搖晃晃,只費勁跟着男孩四處走動,如同跟屁蟲一般。
好在旁邊也有府中女工在一旁照看,倒也不怕他們跌倒損傷。
當然,府中廳堂,男女主人也皆在此處,兩人一邊閒談說話,一邊看着自家兒女嬉鬧,這安寧閒適的氣氛頗爲溫馨。
男女主人,自然是玄夏國相許辰,以及國相夫人蔡文姬了,而男女孩童,則是長子許玄和女兒許夏了。
如今許辰家庭和睦,事業有成,也算是人生圓滿了,也只有在這家裡,他最能感覺到自己真正屬於這個時代,而不僅僅只是一個過客。
穿越而來,這漢末於他,其實就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這裡沒有任何一個血脈親人,他就是實質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人一旦到了這個地步,最可怕的就是孤獨感了,雖然身處世界之中,也會陷入自我隔離的境地。
許辰投身黃巾掀起轟轟烈烈的時代變革,有幾分被迫的無奈,更多則是冥冥中的一些使命感在促使着他做出這些事情。
但這只是宏觀上的目標,在個人情感上,他從未真正融入這個世界,畢竟他本來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直到在這裡娶妻生子,他才真正與這個世界聯繫起來,只要看着身旁的蔡文姬,還有院中懵懂天真的兒女,許辰就不免滿足幸福。
相比較個人的榮華富貴,他更在乎眼前的安然寧靜。
倒也不是許辰性情真就多麼清高淡薄,只是他的情感錨定在了這小院之中,小院之外的東西對他意義有限,一個後世人,他很難享受漢朝人的榮華富貴。
驅使奴僕不會讓他快樂,再多的錢也買不到他記憶中的東西,權力能讓別人跪在自己面前,但他只會因此不適。
許辰手持着書本,只看着兒女嬉戲,似是有些走神,直到一邊的蔡文姬說話,才讓他回過神來。
“妾身適才收到信件,卻是劉先生寄來,他說對周良這個學生頗爲滿意,所授學問周良多能領會,且往往能用另外的研究方式做出新解,很多時候連劉先生自己都能從中解惑。”
蔡文姬一邊說着,一邊從旁邊小爐上取下水壺,然後給許辰杯中添上熱水:“先生在信中還對周良大爲誇讚,說周良心思純粹,刻苦肯學,所有時間盡用學問之上,從不見絲毫空閒,先生說照着這個勁頭和進度,只怕要不了一年,他就要無所傳授了。”
許辰點了點頭:“我之所以看中周良,也正是看他純粹,如今看來還是沒有看錯人的。”
劉洪的反饋,還是很讓許辰滿意的,若是周良一年之內可以出師,那玄夏的出海計劃也就可以開始籌備了,對於大洋另一邊的幾樣寶貝,許辰還是心心念唸的。
倒是劉洪說反而能從周良身上學到些東西,卻讓許辰覺得有些意思。
不過倒也不算奇怪,劉洪和周良畢竟是兩個時代的知識分子,思維方式和方法工具都不相同,研究問題時自然會相互裨益。
蔡文姬隨後又道:“劉先生在信中,欲向夫君請求一事。”
許辰看了過去,一笑:“倒是沒想到他還會求我,你說來聽聽。”
蔡文姬道:“卻是那出海一事,他聽周良說了些出海經歷,對此頗爲驚奇,更相信了夫君所說的幾件神物,所以也生出了出海之心,說是要與周良一起在下次遠洋航行。”
“這”許辰聞言愣了愣,隨後皺起眉頭:“這倒不是我不願意,只是這遠洋航行並不是什麼舒坦事情,此一去一回或許就是數月數年的事情,其間更難免風暴海嘯,而他年歲已經不小,萬一出些事情?”
蔡文姬聞言,也是深以爲然,奈何她也只是轉達這件事情而已。
想了想後,她道:“夫君固然是好意,奈何劉先生未必領受,他性子向來執着,若是不從了他這個念想,只怕更讓他心情抑鬱。”
許辰沉思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文姬所言有理,若是他自己不介意,我自是不會攔着,你看情況回信一封吧。”
蔡文姬點點頭:“妾身知曉。”
閒談幾句,許辰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手中的書籍之上。
只是,還不等他看多久,一個人的到來就打斷了他的興致,卻是田石頭求見。
蔡文姬一看這模樣,也就明白必是田石頭有國事彙報,雖說一般國事都不用避着自己,但田石頭的工作相關多是機密和情報,蔡文姬當然知道避諱。
不多久,她就起身走入院中,哄走了玩的起興的許玄許夏,府中諸多僱工,也多是走開回避。
當田石頭進來之後,院裡已經完全安靜下來,這樣獨立隔絕的環境無論是什麼機密和情報,也不用擔心有什麼泄露的風險。
不過田石頭此次帶來的,卻也不是什麼很敏感的消息。
“國相,南邊有新情報了,吳國和蜀漢頗有動靜,就在十多天前的時候,兩國水師明顯調動頻繁,有合兵之跡象,並且往長江下游行駛。而兩國陸上大軍,同樣也在調動,荊州揚州在長江南側諸地,均有佈置兵力屯駐。”
田石頭說罷,便往許辰遞出一封信件,這正是情報詳細。
許辰聽聞情報並未立即迴應,只是點點頭接過信件,然後展開慢慢看起來。
這信上內容正是田石頭所說的東西,只是更加具體,如某日有多少船隻在哪裡經過,某日在某地有多少大軍屯駐等等。
要做好情報一事,不僅要蒐集信息,更重要的是分析信息,而得益於對情報體系的規範化和專業化研究,這一點玄夏的情報人員還是做的不錯的。
不多久,當許辰看完情報放下信件的時候,田石頭連忙開口補充起來。
“綜合各種信息,我情報一線判斷吳國蜀漢兩軍已經深度結盟,他們應該預判到我軍南征的可能,如今早早就開始進行作戰準備。
從他們水陸師的調動來看,此戰他們對我軍水上的重防區域,應該在長江下游,而長江南岸重鎮則是他們陸上的防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