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軍陣只是前行,鋪滿荒原的腳步就足以讓大地爲之震顫,即便只是先行的五萬大軍,也一樣呈現出遮天蔽日的視覺震撼,吳蜀終於再也沒有任何退縮和避讓,就這麼毫無花巧的開始了最終的決戰。
甚至於在黃巾一些未及清掃的角落,營寨附近還能看到些許十多天前的大戰的痕跡,上一次的血跡還沒有風化,新一次的激戰就已經到來。
這一次的進攻,似乎與上次也沒有太過明顯的區別。
事實上,周瑜也很無奈,從上一次十幾萬的優勢兵力進攻敵軍五萬兵力狼狽而歸的時候,他就知道吳蜀徹底完蛋了,十幾萬打不過五萬,三十萬也一樣打不過黃巾十幾萬的兵力。
如今大軍集結兵力看似充足,但戰場限定於黃巾營寨相對狹小的區域,這讓吳蜀的兵力優勢不能完全發揮,更多的兵力只能意味着吳蜀能維持更長時間的攻勢而已,並不能決定戰爭的勝負。
如果說黃巾能捨棄營寨主動出擊與吳蜀在開闊地形決戰的話,那周瑜至少還能通過排兵佈陣儘可能彌補雙方的實力差距,而不是如現在這樣絕望。
戰爭纔剛剛開始,周瑜已經可以預見到後面的走向和結果了。
這一次率先進攻的先鋒大軍,卻是劉備孫權所攜帶來的後方大軍。
至於原本週瑜所率的十幾萬大軍,早在十幾天前就被黃巾嚇破了膽,周瑜只能把軍隊重新混編以後方大軍爲核心組成新的軍陣,如此纔不至於讓士兵們喪失衝鋒的勇氣。
就在吳蜀君臣一片凝重嚴肅的表情之下,第一波進攻的五萬大軍已經衝至黃巾營地之外。
乾枯了十幾天的黃土,終於可以再度得到鮮血的澆灌.
十幾天過去,黃巾的營寨已經得到完全的修繕和加固,上次在激戰中破損倒塌的工事,這一次全都恢復如初,一些在戰爭中發現的薄弱處,現在也得到完全的加強,營寨的工事變得更加無懈可擊,只是這樣對吳蜀士兵們而言顯得就有些絕望了。
營寨的外牆實際上是由兩道豎起的牆組成,外牆是夯土壘砌拔地而起,內牆則是一個外直內緩的土坡狀,這就在營牆創造了一個狹窄的通道,吳蜀士兵只能衝入通道繞行許久才能摸到營門,這整個過程他們都要經受站在土坡內牆黃巾的持續攻擊。
行軍打仗,其實最考驗將領的不是如何作戰勇猛,也不是擺出如何玄妙的陣法,而是做好後勤、訓練、紮營這些基本功,能做好這些基本功,就足以稱得上是優秀將領了。
而玄夏的軍事專業化,便是把這一切基本要素都規範化制度化。
如今黃巾的紮營章程,可以細緻到牆土用什麼材料比例進行混制、牆體的高寬標準、營地的大小標準、內部設施的分佈規定諸如此類的程度。
這確保了黃巾只要紮營,那營地的質量和功用絕對可靠合格。
這給吳蜀士兵帶來的感受就是,眼前的營寨似乎不是一般的兵營,而像是城邑一般,這也正是一個優秀的營寨應該有的效果。
對吳蜀而言,這也是黃巾強大的一種體現,不管是什麼方面,黃巾永遠都能做到細緻而完善,總是那樣一副無懈可擊的模樣,這無疑是讓人無奈的。
尤其是在黃巾變成了自己的敵人的時候,這種無奈更是令人絕望。
在軍令之下往前衝鋒的吳蜀士兵們,很快就感受到了這種絕望,眼前明明只是一座軍事營寨而已,但給他們的感覺卻像是堅固的堡壘一般不可撼動,每往前行進一步,他們就要付出不知道多少個生命的代價。
狹窄的牆道里,吳蜀士兵儘可能快速的穿行,只是站在營地內牆坡道上的黃巾密集的攻擊,卻讓他們寸步難行。
尖利密集的長戟一輪輪的往下刺殺,吳蜀士兵只能奮力躲避,甚至都無法反擊。
高低差的地形劣勢,讓他們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擊動作,只能這麼被動挨打悶頭往前衝,還沒有衝到營門,一路上死去的人就數不勝數了,只有那些受傷卻沒有死去的人的嚎叫聲,給這個戰場增添了幾分酷烈的氣息。
然而這不是結束,在長戟背後,還有數不清的連弩發射,狹小的牆道讓吳蜀士兵無從躲避,他們完全暴露在弩箭之下,淪爲黃巾的活靶子,每一輪連弩發射過後,往往都能驚起一陣慘叫聲音。
好在,在付出慘重代價之後,吳蜀也不是完全沒有反制手段。
很快,一個個長梯全都架了起來,外圍的吳蜀士兵藉助器械,終於有了可以反擊的機會。
這營寨雖然修得紮實如同城邑,但畢竟不是真的城邑,營牆相對來說還是比較低矮,這讓吳蜀只需要簡單的器械就可以攀爬對戰。
吳蜀畢竟兵力充沛,很快雙方就在營牆處爭奪起來,這時候誰能佔據營牆的主動,誰就能佔據戰場上的優勢。
只是即便吳蜀士兵奮力攀登作戰,要與黃巾交手還是太過勉強,不論是武器裝備上的硬差距,還是雙方戰鬥力的高下,都不足以讓黃巾在這種營牆拉鋸戰中取得優勢。
這種戰爭,進攻的一方本就是吃虧的一方,更不要說對手本身就要比吳蜀士兵更爲強大,真正交戰起來局面也就越發對吳蜀不利。
但吳蜀爭奪營牆的動作,也給在下方牆道衝鋒的士兵分擔了壓力,這讓他們終於可以摸到黃巾的營門處。
這時候,他們看到的是全副武裝的黃巾鐵壁,當中爲首的將領身形高大面相兇悍,只是一個眼神掃過來,諸多吳蜀士兵就忍不住心裡一顫,他們都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王當雖然不是趙雲太史慈這種頂級武將,但也是從屍山血海走出來的猛將,光是氣勢就足以震懾敵軍小兵。
這個關頭,王噹噹然不會有什麼猶豫,只是往前一指,一個“殺”字脫口而出,兩側的軍士便邁着沉重的步伐前壓而去。
他自己也是緊隨其後,看到迎面而來那帶着幾分驚慌的吳蜀士兵,並沒有任何猶豫便揮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