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黃巾必敗
“動作快點,不要想着偷奸耍滑,不能完成今日的工作任務,那就要計入檔案,將來勞改日期延長下去可不要怪我黃巾刻薄!”
聽着黃巾士兵的警告,已經勞累不堪的荀諶,只得強打精神,繼續開始搬運起眼前的物資。
大軍行進並不是容易事情,前方的士兵其實相對輕鬆,他們只需要保證戰鬥力,根本無需做訓練和戰鬥以外的任何事情,於是軍中的糙活累活,就只能全部由民夫來承擔。
數萬人規模的大軍,光是一袋袋的糧草就要摞成一座座山,更不要說還有軍隊大部分的甲冑武器,若是再難一點的,甚至還有大型的攻城器械需要運送。
而這正是後勤的重要性和難度,如果不能保證後勤的暢通與及時,前線的戰鬥就無法進行。
如今不幸被黃巾所俘虜的荀諶,也只能穿着一身粗陋的麻布衣服,開始自己的勞改生涯,與其他軍隊正經徵召的民夫不同,俘虜的勞動完全屬於是義務勞動,沒有任何報酬。
當然荀諶在乎的不是什麼報酬不報酬,而是儘快結束自己的勞改。
養尊處優的士人們,對這種只有庶民纔會做的勞苦事情,有極大的恐懼。
往肩上扛着一袋糧,荀諶的身子就是一沉,雖然如今已經接受勞改近兩個月,但最近的工作格外繁重了些,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至於爲什麼最近變得繁重了,荀諶只要看到已經先於後勤隊伍行軍走遠的四萬多玄夏大軍就知道了。
不過數日之前的時候,玄夏再度有兩萬多的大軍抵達渤海郡,一共四萬大軍很快就開始了轉進,儼然是要奔赴新的戰場。
荀諶雖然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也能猜到應該是袁紹征伐幷州有了結果,這才讓玄夏做出瞭如今的反應。
從玄夏現在乾淨利落的行動來看,他們應該是早就對如今的情況做好了準備。
看來,玄夏征伐渤海不是一時起意,而是已經打算好要與袁紹大戰一場.
只是他心中盤算的時候,卻也有另外一個想法蹦了出來。
玄夏是有備而來,但袁紹又何嘗不是有備而來呢,這一戰究竟誰能笑到最後,猶未可知。
憋住氣,把肩上扛着的糧食送上糧車,荀諶這才紅着臉氣喘吁吁的放鬆下來,但距離今天分配的任務還有不少的距離,他只能忍受身體的折磨繼續堅持搬運下去。
看着身邊扛着重物也健步如飛有說有笑的民夫們,荀諶反而有些羨慕起來。
以前看到這些勞累活計多半無感,似乎百姓們做起來也沒什麼困難的,只有自己親自去做之後,才知道生存之重。
這腰被重物壓彎下去之後,再想站直起來不知道要花多少倍的力氣。
原本他以爲今日也是如此前一樣,是勞累痛苦的一天,但是他沒看到的地方,卻有一個人與看管俘虜的黃巾耳語幾句之後,便徑直往他這裡走來。
一直到這個人走到他的面前攔住去路,這才讓他停下腳步。
他看過去,卻是看到一個陌生的面孔,不過立刻他就感覺到對方身上那種士族中人的氣質,只有接受過士族教育的人,纔能有這種格外一板一眼的言談氣度。
“吾乃冀州士人沮授,久聞潁川荀氏聲名,可惜未曾有緣交往,今日卻是得以見過閣下。”
沮授上下打量了荀諶一眼,雖然此時荀諶十分狼狽落魄,但他也沒有因此而看輕,而是端端正正向荀諶拱手,臉上也帶着淡淡的笑意,這正是士人之間基礎的禮節而已。
荀諶雖然疑惑沮授來找自己作甚,但見狀也是不敢怠慢,用十分疲憊的身體向沮授回禮。
而回禮之後,他便站在原地等待沮授道明來意。
沮授左右一看,這裡人聲嘈雜,就側過身子虛引前方:“此地不宜交談,閣下不若移步僻靜之地,與吾暢聊一番?”
荀諶下意識就往前順從的邁了一步,但隨後就皺起眉,把腳又收了起來,搖頭道:“不妥,吾正是服役之時,延誤了事情不好收場,仁兄有話就在此地說了便是。”
沮授就是一笑:“無妨,吾已經與士兵說明,今日不計你勞役,你隨我去便是。”
荀諶聞言,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他再度看向沮授的眼神,甚至還帶着幾分感激。
不管這傢伙找自己來幹嘛的,能讓自己解脫一天,那也算是幫了大忙。
沮授見狀倒是覺得好笑,作爲一個服了幾年勞役的俘虜,他十分能理解荀諶如今的痛苦。
其實相較起來,自己當初被俘虜的時候,黃巾對俘虜還沒有什麼詳細規定,管理十分粗放,於是自己就那麼在玄夏待了幾年。
好在到最後名義上是服役,但實際上已經變成玄夏的一個工人,最起碼還計算工薪。
如今的荀諶卻幸運的多,只需要服役數月,審明來歷和過往經歷之後,便可自行離去,相比自己不知道少吃了多少苦頭。
兩人一路行走,行至附近一處山腰,從高處俯瞰,可見玄夏大軍的雄壯氣勢。
一路走來,荀諶一番猜測,倒也大致明白沮授此番來意,這也讓他心情複雜。
這種事情,自己該如何選擇是好
沮授看他一眼,指了指下方大軍,語氣自信且豪放:“閣下以爲,我玄夏兵威可雄壯否?” 荀諶看了一眼下方大軍,只能點頭:“天下精銳,必有玄夏一席。”
沮授微微一笑,又指了指北方:“閣下以爲,我玄夏民心可用否?”
荀諶一陣沉默,隨後沉聲回答:“玄夏治下萬民歸心,官民一體,如此民意世所罕見,即使大漢不能比擬也。”
沮授聽聞回答微微頷首,隨後負手而立,認真的看着荀諶:“手握天下之雄兵,治下民心歸附,閣下以爲我玄夏可能成大事?”
荀諶聞言,終於是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以爲然:“雖然如此,卻也未必。”
沮授挑了挑眉,頗有些意外。
荀諶乃荀氏英傑,沮授對他還是有所耳聞的,不然也不會特意過來說這番話,這種英傑不至於因爲立場就否認事實才對。
以玄夏如今的勢頭,誰敢說以後不能成事!
看到沮授皺眉,荀諶也沒有打什麼機鋒,只是淡淡笑道:“且不說未來是否成事,只看眼下一戰,玄夏就必敗無疑。”
聽到荀諶的話,沮授頓時心裡一驚。
荀諶是袁紹的核心下屬,知道的事情必定很多,這番話不容小視。
雖然不乏可能這是詐自己的話,但看荀諶那有恃無恐的模樣,沮授就覺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荀諶敢直接這麼說,那隻能說明荀諶覺得即便引起了黃巾的警惕,也不會改變最終的結果,也就是說他篤定了不管黃巾做什麼反應,最終都必定要敗。
這傢伙,究竟知道什麼情報.
沮授眼神微眯,他來到這裡,就是看中荀諶的身份意圖招降對方,順便試試能否從這傢伙嘴裡套出一些有用的情報,如今看來,這麼做確實很有必要。
兩人眼神交鋒一陣,沮授立刻就從荀諶眼裡讀懂了一些東西,顯然荀諶也明白了沮授的打算,但略有些戲謔的眼神足以說明他沒有任何投降的意向。
雖然感覺到了棘手,但沮授卻也不會就這麼放棄,很快他就穩住心神,繼續剛纔的話題。
不得不說,優秀的士族士人確實是一等一的精英,這無聲的交鋒之中,沮授說放鬆也就放鬆下來,雖然心中無比凝重,但越是這樣,他反而越是表現的自信。
“且不說事情真假,就算真的敗了,那又如何!”
沮授神態自若,指向下方大軍,眼神充滿了信心。
“今日的玄夏已經不是一場大敗可以擊潰的存在,即便眼前這支大軍全軍覆沒,玄夏還有後方的無數百姓,隨時都可以拉出更多更強的軍隊來。”
荀諶心神一震,但隨後就無奈的搖搖頭,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確實如此。
袁紹這一兩年雖然對玄夏安分許多,但那是沒有辦法,實際上袁紹一直都視玄夏爲心腹大患,旁邊住着這麼個傢伙,袁紹根本就無法安寢。
這種情況下,袁紹從來不少對玄夏的情報刺探,各種情報彙總分析之後,荀諶等人一致認爲玄夏的潛力要比實際表現更加驚人得多。
一直以來玄夏對外作戰,從來沒有真正用過全力,最大程度的保障了內部的安穩生產,百姓幾乎感受不到戰爭帶來的影響。
這在玄夏之外,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除了玄夏,各地莫不是瘋狂徵兵徵糧役使民夫,百姓別說安心生產了,要喘口氣都費勁得厲害。
而這也意味着,玄夏的實力還遠遠不到極限。
如果玄夏願意,還可以在現有基礎上更加強力的徵兵徵糧,那麼這種極限情況下能爆發出的戰鬥力有多麼強大,那就只有真正發生之後才能知道了。
但荀諶至少知道沮授這份自信不是裝出來的,以玄夏的底蘊,即便這次真的大敗了,也不會到傷筋動骨的程度,人家有沒有用上五成功力那還是兩說的事情。
只能說許辰把治下所有的舊利益階層全部犁清,全部的社會財富都受到朝廷支配,那確實是有輸得起的自信。
沮授慢悠悠的撫着鬍鬚,風輕雲淡道:“玄夏根基已成、霸業可期,我不信你看不出來,吾敢斷言袁紹必不是吾主之對手,閣下與其追隨袁紹這等庸人,何不投效吾主,輔佐大業?”
荀諶聞言,頓時深吸一口氣。
投效許辰,這種事情自己根本沒有想過。
要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