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這樣的反賊多來點
光和七年對大漢朝廷絕對不是一個好年節,一場黃巾運動,鑿得這天下千瘡百孔。
雖然緩過神的大漢朝廷,僅僅一年時間就大體平定這場運動,但是黃巾事件帶來的深遠影響,卻纔剛剛開始。
這場運動,暴露了大漢朝廷虛弱的本質,各地一些不太安分的存在,也由此敢於去挑戰大漢的威嚴了。
而原本被困於黨錮之中的天下世家也一朝得到解放,大漢朝廷對地方的控制變得更加困難,弱幹強支的大勢發展不可避免的越來越快。
當然,至少在當下,黃巾的大體平定還是讓大漢朝廷爲之高興的,雖然如青徐、黑山還有其他地方的一些黃巾餘孽尚在作亂,但張角老道病死之後,他們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大漢天子劉宏(漢靈帝)爲求一個好的寓意,最終更換年號,光和七年改爲了中平元年,意中興平安。
他期盼大漢帝國能在劫難之後迎來興盛平定,只是現實並沒有滿足他的美好願望。
進入中平二年之後,劉宏收到的壞消息就一個接着一個了,如今黑山青徐黃巾都還尚未平定,涼州又有北宮伯玉脅迫邊章韓遂也扯起造反大旗,一時擁兵十數萬聲勢浩大,如今已經蓄勢待發要進攻大漢三輔之地。
黃巾之後,大漢似有各地起火之感,涼州動亂的消息,實在讓劉宏頭疼不已。
這種關頭,他想起的第一個名字,也就是大漢如今左車騎將軍,兼領冀州牧的皇甫嵩了,這個鎮壓黃巾的頭號功臣,才能讓劉宏稍稍安心。
既然要用皇甫嵩,劉宏也就不得不賣他一個面子,準了皇甫嵩爲盧植求情的奏疏。
原本因爲得罪宦官而被構陷入獄的盧植,因此脫難,並官復尚書原職,只是不知盧植出獄後得知家族盡被幽州殘餘黃巾所屠之後,會是如何心情了。
皇甫嵩這冀州牧屁股還沒有坐熱,就接受劉宏詔令,匆匆率軍防禦北宮伯玉去了。
好不容易把涼州的事兒安排了,劉宏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又是地方軍報送來朝廷。
“幽州有賊酋許辰,自號《自然道》教主,領數千黃巾殘餘,於涿郡侵擾百姓屠戮豪民,今又轉至漁陽盤踞一縣之地威脅左右,致使周邊郡縣甚爲不安”
一邊的中常侍張讓小心翼翼的給劉宏念着奏報,直至唸完,躺在軟榻的閉目養神的劉宏這才挑了挑眉,大致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了。
許辰這個名字讓他十分陌生,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賊酋。
隨後張讓一番查問,才知此人已經被朝廷通緝,原是張角老道身邊一道童而已。
聽聞其人與張角老道有關係,劉宏初時心中一驚,但隨後也就沒當回事了,區區數千兵而已,能翻起什麼風浪,幽州自行便能對付了。
如今大漢尚有數十萬青徐黃巾沒有平定,冀州又起黑山賊寇聚嘯山林,涼州又冒出來個北宮伯玉,更不要說北地的胡人還在虎視眈眈。
一眼看去,這些傢伙個個都是凶神惡煞,大漢應付他們就已經焦頭爛額了,哪裡還有心情去管區區盤踞一縣的數千黃巾。
和其他的地方的動亂相比,許辰只是一點小浪花而已。
倒是張讓神色微動,擱下奏報之後,湊到劉宏身邊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陛下,這許辰雖說兵少勢微,但在幽州士族眼裡,恐怕纔是最可惡的存在呀。”
聽聞此言,劉宏先是一怔,看了一眼張讓之後,慢慢領悟起來。
很快,他就明白了張讓的意思,然後拿起奏報,看到上面屠戮豪民幾個大字,緊接着嘴角就勾了起來。 “有意思,許辰此賊兵力不多,但做事卻膽大,還真敢宰殺豪族這幽州的士族嘛.”
劉宏眼睛微亮,似乎來了什麼興趣,身體也不禁坐正了。
思索片刻之後,他再度看向張讓,神色頗有些期待。
“翻一翻今日奏疏,可有尚書盧植上呈。”
聽劉宏吩咐,張讓連忙應聲,然後在御案上翻找起來,不一會兒,他便雙手一頓,然後拿起一份。
把這奏疏拿到劉宏身前的時候,張讓都不用劉宏吩咐,自己就輕車熟路攤開竹簡唸了起來。
劉宏認真一聽,果然如自己所料,盧植奏疏之中痛陳許辰此賊的惡行,然後自請領兵前去幽州伐賊。
雖然奏疏說的事情十分簡明,但其中言辭痛恨激烈令劉宏爲之驚心。
光看盧植這個激烈的反應,他就能猜到盧氏必定就在這個“屠戮豪民”的行列之中,隨後又經確認,得知果然如此,劉宏也就冷笑一聲。
什麼討賊是假,報仇纔是真,舉族被屠,盧植現在必定是對那許辰恨之入骨了。
但盧植這封奏疏,劉宏卻直接就壓着了,權當沒有看見。
這麼好的反賊可不多啊,敢屠世家豪強,劉宏巴不得他們再發展發展,幾千人的反賊不可怕,世家豪強纔是他真正頭疼的東西。
弱幹強支的現狀沒人比劉宏更加清楚,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如此針對世人羣體。
自己這一朝和世家士人的鬥爭就沒有停過,若不是黃巾動亂之下自己被逼的沒辦法,只怕現在也不會鬆開黨錮。
所謂士人和宦官的士宦鬥爭,本質上其實就是士族和皇權的對抗而已。
這種情況之下,看到有許辰這樣兇殘屠戮士族,本身又勢力微弱威脅不大的存在,劉宏不僅不仇視,甚至還有點樂見其成。
“許辰此賊,提下通緝賞格也便是了,朕相信幽州自能平賊,朝廷就不必再付精力了。”
劉宏再度慵懶的躺下,然後隨意的揮揮手,就打發了幽州奏報。
這突然竄出來的什麼《自然道》黃巾,別說大漢本來就沒有多餘的精力搭理,就算有那個精力,劉宏也不想去管。
他巴不得許辰再把幽州士族禍禍一遍,到時候朝廷再去接手,那可就舒坦了。
說完此事,劉宏接着話鋒一轉,卻是談起了近來的另一件糟心事。
“昨日宮中失火,殿宇損毀衆多,有失皇宮威嚴,偏如今時局動亂,錢財也不足用,朕也不知該如何修繕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