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華……
熟悉的名字繞樑三日,久久迴旋。
“我大伯?”唐倫大笑開來,“小丫頭,你是猴子派來的逗逼嗎?”
唐振華和朱玲沒有生育,只有一個養女唐箐,還有一個頂名的外孫子時小非,哪兒來的外孫女?
唐榮國卻眯着老眼,上下打量時小非,似乎擔心自己的眼神不好,又問旁邊人,“阿倫啊,你發沒發現,這個丫頭哪裡長得挺像振華,對了,大酒窩。”
“爺爺,天底下長酒窩的人多了去了,難道都是我大伯家的孩子?”
唐參謀想了想,也覺得孫子的話有道理,正色說道:“小丫頭,不許騙人!”
時小非不服氣地哼了哼,“騙你們幹嘛?是他主動認我的,我同沒同意還兩說呢!”
唐榮國擰了擰眉頭,也不再糾結對方是哪家的孩子,而是拿出曾經在部隊帶新兵的嚴肅態度,“誰派你到我家搞破壞的?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時小非揹着小手,與之對抗,“什麼證據能證明壞事都是我做的?拿不出來就不許誣賴好人!”
“你……”唐倫氣得咬牙。
老奸巨猾的唐榮國從頭到腳觀察了小傢伙半天,“我的鐵樹難道不是你拔根揪葉的嗎?”
“我可沒去過陽臺,不可能破壞盆花。”
“沒去過陽臺,你怎麼知道那裡有盆花?”
時小非狡辯,“呃……我老遠看見的。”
“呵呵,是麼,”唐榮國伸手探向熊孩子的頭髮,一片新鮮油綠的鐵樹葉片摘了下來,“這是什麼?沒去過陽臺,這是哪兒來的?”
時小非張了張嘴巴,接不上後話。
唐參謀冷了冷臉色,“鍋裡放鹽的也是你。”
“沒有沒有!”小傢伙急忙擺手。
唐榮國卻一把抓住時小非的雙手,掰過肉肉的掌心,只見上面佈滿白色的透明小顆粒,“瞧瞧,鹽粒還在你手上呢!”
時小非嚥了幾口唾沫,沒想到老唐頭居然還有兩下子。
唐倫見縫插針,“跑車門邊的米田共是不是你拉的?”
“不是不是。”熊孩子急忙後退幾步。
唐大少把人拉回來,厚厚的大掌直接招呼嫩嫩的小屁股,力度不大,多半是嚇唬。
“哎呦!”時小非大叫,“臭螳螂你憑什麼打人,你冤枉我!”
“還敢狡辯,”唐倫再度揮臂,但手卻停在半空中不動,他自言自語道,“奇怪,什麼味,這麼臭呢?”
“阿倫,快看看你的手!”
唐倫歪脖一瞧,臉色發青,又是一聲大叫。
一旁,保姆王姨趕忙倒出幾粒速效救心丸,拍了拍胸脯,讓唐老和自己含上幾顆。
Word天吶!怪不得唐少快三十了,也沒個正經女朋友,這一驚一乍的,誰能受得了他?
這邊廂,唐倫盯着自己的手掌心,只見寬厚的手掌有一處黃黃的粘稠印記,臭味嗆鼻。
“我的媽呀,屎,”唐少恍然大悟,“哦哦哦,我明白了,你剛纔根本沒擦屁股對不對?”
他今天算是跟米田共槓上了!
“不對不對,我擦了,”時小非癟癟嘴,對唐倫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沒有紙,用的草,剩下的我怕浪費,都塞到你的車把手上了。”
唐少真的有種活活掐死熊孩子的衝動,他轉身,哀嚎着又去衛生間洗手了。
事已至此,一切疑團終於真相大白。
唐倫再出來時,依舊光着膀子,下面圍着與浴巾,他的兩隻手都包着白色紗布,看起來可笑極了。
他用84消毒液把整個右手弄得跟剛出鍋的熊掌似得,又紅又腫,左手腕子還錯位了,這一天,簡直悲催透頂!
客廳,唐老讓王姨幫時小非擦乾淨屁股,小傢伙卻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
他蹲在地上,一邊用手指頭畫圈圈詛咒所有唐家人,一邊在心裡頭盤算。
擡眼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間飛快,已經過了半個小時。按理說,怪老頭買藥早該回來了,可爲什麼遲遲不見人影呢?
熊孩子想了想,既然任務已經完成,自己必須第一時間離開。所以,一定要在少將同志面前,把自己裝扮得可憐兮兮,這樣才能找理由脫身。
於是,瞧見唐少滑稽的樣子,時小非計上心頭,故意咯咯大笑。
“笑笑笑,小P孩你把我害成這樣,還敢笑,找打是吧!”唐倫怒火萬丈。
“屎螳螂,你都殘廢了,有手打我嗎?”
一句話,既諷刺唐倫和屎有緣,又嘲笑他手受傷。
不得不說,小傢伙氣人功力上流,每每說句話,都能把人噎得半死。
唐大少剛剛平息的氣怒再度翻滾。
坐在木頭茶海邊上的唐榮國老奸巨猾,“阿倫,別動氣,這小孩腦袋不一簡單,他是在故意激你。”
聽了勸說,唐倫這才攥緊拳頭,在爺爺身邊坐下,想喝口水消消氣。
可是,他剛拿過茶杯,蹲在地上的小孩又接話了。
“屎螳螂,剛纔那茶水好喝嗎?要不要我再製造點?”
唐倫擰起眉頭,“小P孩,你什麼意思?”
“這麼說都聽不明白,你該不會是把屎弄到腦子裡去了吧,”時小非裝作詫異的樣子,他站起身,抖着腿,“你們剛纔喝得不是水,而是我的尿,夠不夠,我這還有,不夠管飽!”
聽到此處,唐倫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的大長腿“騰”一下從茶海上蹦過去,直奔某個惹事精。
時小非反應迅速,拔腿就往門外跑。
一大一小,一個追一個跑,場面何其壯觀。
熊孩子一不小心跌在地上,於是,唐倫放慢腳步,冷笑,“小P孩,這回你逃不了了吧!”
時小非轉過頭,用哀切的眼光看向屎螳螂,哭道:“哇,我知道錯了。”
“終於知道錯了?”唐少制服了一個五歲的小孩,揚眉吐氣,高擡腳向他走去。
忽然,時小非伸出一隻手,苦求,“求你別再踢我了,救救……”
唐倫愣了幾秒,接着身後襲來一股勁風,他整個人都騰空而起,飛出四五米遠的距離,重重跌在地上。
不知何時,唐振華已然回來,他單手抱起時小非,面容陰鷙如死海,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阿倫,你該慶幸,當初只被打瞎了眼睛。”
“大伯,你什麼意思,打我幹嘛?”唐倫腦子云裡霧裡的,這下受傷不輕,若不是身體素質不錯,估計立馬得上急救車。
唐少將冷笑,“孩子都叫舅舅了,你還想怎樣?”
救救?舅舅?這都哪兒跟哪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