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梓欣的話就像一塊石頭堵在對方的心口上,讓人胸膛憋悶,喘不過氣來。
安梓欣沒想到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根本沒逃過二姐的眼睛。
不錯,因爲原本安家是想安排安梓桐嫁進葉家的,而且,她也見過葉晟,對男方的相貌和家事比較滿意,甚至多多少少產生了好感,認爲將來結婚了自己雖然過不上大富大貴的生活,也能衣食無憂。
豈知,劉美芳是多麼狡猾的一隻狐狸精。
她和圈裡的太太團們打麻將時,偷偷打聽了一下葉家的情況,得知葉母胡芬是極度虛榮自大,自私自利又多事僥倖的老女人,在上流社會的風評特別不好。
劉美芳左思右想,精明如她,最終決定將安梓欣嫁了過去。
畢竟,彼時的安家今非昔比,已經再不是從前那個在生意場上呼風喚雨的家族,隨時面臨破產的風險。
這場婚姻是安家給葉家挖了一個坑,小肚雞腸的胡芬怎麼可能善待親家,將來的日子勢必要變着法子刁難未來的兒媳婦。
果然不出所料,事情敗露後,葉母就像發瘋的母獅一般,無論在什麼場合,她見到葉家的人就又吼又叫,可想而知,在家裡面對安梓欣時,會是怎樣一個態度。
對此,劉美芳有些暗暗得意,還是自己老謀深算,把眼中釘推向火坑,把女兒及時換了回來。
誰承想,安梓桐對母親明智的做法並不領情,反而因爲沒嫁給葉晟,又哭又鬧,還在家絕食了好幾天。
“二姐這是心情不好,拿我出氣?”安梓桐厲聲反駁,“姐夫在外面養小三, 我好心告訴你,你不領情,反而說我不如她,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不清楚嗎?”安梓桐平靜反問,“那我問你,三妹,你大半夜的不睡覺,一個人跑到天逸公寓去幹嘛?”
那裡是冰城有名的單身公寓,業主清一色全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有的已婚有的未婚,他們住在那裡的目的只有一個——包養情婦。
因此,天逸公寓還有一個別名,叫做小三公寓。
“我,我,我是來看一個朋友的……”安梓桐有些心虛,有些事當然不能說,自己前幾天剛剛認識一個王姓臺商,兩人的感情發展迅速,才幾天,她就已經偷偷搬到那裡,跟對方同居了。
但是,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親爹親媽,畢竟她還是安家的三小姐,雖然家族敗落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比平常人家的姑娘好嫁得多,父母當然是希望女兒能找到一個既有感情又有地位的對象。
“是個男性朋友吧,”安梓欣的笑聲發冷,“然後,順便住在他家?”
“你……”
“傳聞天逸公寓過了九點,大門就實行門禁,除非業主本人,任何人不得私自進出,防的就是某些正室太太們聚衆上演捉姦的戲碼,你剛剛說你是半夜見到葉晟的,那就說明你也沒離開那裡,並且留宿在男性朋友的家中,我的分析有錯嗎?”
“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安梓桐被駁得啞口無言,她打電話,本來是想羞辱安梓欣一番,自己解解氣心情也能好一些,沒想到反而把同居的秘密泄露出去,自然惹了一肚子氣,“安梓欣,我告訴你,不許到處亂說,尤其是在爸爸媽媽那裡。”說完,啪嗒一聲,撂下電話。
無疑,這場口仗的勝利者是安梓欣,然而,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想到剛剛結婚便和其他女人同居的丈夫,一顆心猶墜冰窟,全身寒透。
葉家,二樓臥室。
脫下襯衫的葉晟,見安梓欣一雙清澈的杏目死死盯着地面,發呆,他立刻變得臉色陰鬱。
難道,她是在想那個男人?
榮少臻,一個花名在外的公子哥,他有什麼好的?
回家的路上,葉晟特意搜索了一下榮家公子的個人檔案,才發現人家的各方面條件居然這樣出衆。
百度百科上是這樣寫的:
榮少臻,三十一歲,身高185釐米,體重75公斤,榮氏企業獨子。
因爲父親榮威遠與榮母曾倩感情不睦,導致父子關係極爲冷淡。
故而,他沒有在家族企業任職,反而在好兄弟時林昆所在的公司,出任董事。
榮少小時候一直在冰城長大,十五歲後隨母親搬到美國定居,幾年前回國。
他不但人長得帥氣,而且風流倜儻,緋聞遍地,傳聞交往過無數女友,且多數是娛樂圈的三流小明星。
但榮少臻對外未曾公開承認過任何一位女友的身份,因此,目前他的情史只能稱之爲零。
不過,據許多曾經和榮少有過感情瓜葛的女性私下透露,榮少自身條件優秀,不但溫柔體貼,俊美帥氣,出手闊綽,坊間最爲流傳的是“物大活好”一說。
物大活好?
葉晟的嘴角挑起一絲嘲弄般的笑容,這是男人的驕傲, 更是令女人趨之若鶩的資本。
榮少臻真的有那麼好?比自己還出衆?
他承認,對方的家事遠遠勝過自己,外形也比自己優秀些許,但除此之外,姓榮的簡直一無是處。
那樣的人不過是命好,生在了有錢人家,倘若是普通人家的子女,說不定哪天就被餓死了。
可葉晟不同,還不到三十歲,就在市政府部門做到副科級的職位,將來,年紀大的領導退下來,廳長的位置除了他還能誰來接任?將來的仕途勢必平步青雲。
這也是葉家一直驕傲的資本,對安梓欣一直看不上的原因。
哪怕安家將安梓桐嫁給自己,葉晟或許都能勉強將就,沒這樣反感和牴觸。
可他的妻子偏偏是安梓欣,一個身體被燒傷的瘸子,這明顯是安家的一種侮辱,試想,未來的廳長,往更遠了想是市長、省長,在接待貴賓時,身邊站在一個殘疾人,叫人情何以堪?
葉晟越想越氣,火氣燒到頭頂。
他鬱悶的心情無處宣泄,只能把眼前人當出氣筒,“安梓欣,你發什麼呆?想什麼呢?是不是一個野男人?你說呀!”
安梓欣驀然回神,表情呆愣不變,而後微微搖頭,“沒有,我在想今天晚上怎麼睡?”
葉晟沒想到對方竟然這樣回答自己,他愣神的功夫,就看見坐在牀上的女人緩緩站起身,一步步向門口走去。
“站住!”
“嗯?”
“你幹嘛去?”
“我到隔壁的次臥休息。”
安梓欣明白,這個男人是絕對不可能和自己睡在一起的,或許,他們同處一室,都會令他厭惡噁心。
葉晟又一次驚呆了,他嚥了口唾沫,惡狠狠的罵道:“誰讓你走的,今晚,你就留在這個屋子裡,不許離開!”
安梓欣雖然吃驚,但她多多少少猜到,大概丈夫是怕公公的訓斥,才勉爲其難讓自己住在這裡的。
畢竟,葉父葉中天對她還算和善,更不希望兒子和兒媳的關係鬧得太僵。
於是,她慢慢走回來,搬起牀上的被子,放在沙發上,打算晚上在這裡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