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緣生

日出東方(易白首)? 孽緣生

孽緣生

東榿皇宮。

幾乎舉國上下都知道了他們的國君東方咎在中楚端午祭上被人聯手暗算,狼狽而回。而且還被迫簽下了永不興兵的契約。百姓自是照過他們的安穩生活,甚至還有竊喜,起碼自家子弟不用上戰場了。朝中大臣們可不這樣想,紛紛搖頭嘆息,言東方咎雖然治國有方,終究太過年輕好勝,無端落得如此局面,枉費東榿如今兵強馬壯一統天下的好時機了。

自中楚而歸後,東方咎xing格大變,雖然朝堂上依舊威施令行,回到宮裡卻再不見了往日笑容。小路子戰戰兢兢的伺候着,生怕一不小心惹這萬歲爺發脾氣,自己的腦袋恐怕要搬家了。御膳房的廚子也很是惶恐,因爲近日的菜色幾乎都是紋絲未動,酒倒是下的很快。

南書房。

每日除了上朝,咎便待在這御書房裡批奏摺。有時候夜深了,甚至連寢宮也不回,就在這裡歇了。

內侍官一溜小跑着進來稟報,

“啓稟皇上,白衛門統領靳大人求見。”

“叫他進來吧。”咎頭不擡眼不睜,依舊低頭看她的摺子。

待求見的人請過安之後,咎開口問他,

“有什麼動靜麼?”

“稟皇上,楚皇已經昭告天下,楚國七公主與南溟太子聯姻。”

靳統領說完,靜等東方咎的反應。卻長時間沒有聽到回答,只好繼續跪在原處等着。

站在一邊的小路子聽到了磨牙的咯吱聲,正奇怪着。

突然,“啪!”的一聲,咎手裡的毛筆被拗作兩段,鮮紅的硃砂濺在明黃的龍袍上,血一樣的顏色。

抖着膽子去看皇上的臉,已經是半青半白的顏色,那道剛剛癒合的泛着粉色新肉的疤,竟然滲出了血痕。

“皇上……”剛想開口勸幾句,“哐啷!!”茶盞被摜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隨後,南書房裡所有可以被摔碎砸爛的東西悉數沒有幸免。檀木的桌椅,官窯的瓷器,孤本的古書,全部在咎的暴怒下壽終正寢。

小路子跪在漫屋飛舞的木屑、瓷渣、紙片裡抖個不停,見多識廣的靳統領則目瞪口呆的看着幾似發瘋的東方咎。

直到整個書房裡再也沒有可以砸爛的東西,咎才停了手,站在書房正中,喘着粗氣,四周已是一片狼藉。

“皇……皇上,那天曦公主因爲楚皇病重,與南宮玉蟾有約,商定三年後才行大婚。”靳統領哆哆嗦嗦的補上了這句話。他實在被咎嚇壞了,這位向來溫和的皇帝還從來沒有如此怒火沖天過。

三年後?三年後與三十年後有什麼區別?!那道契約上的時限明明白白是四個大字:有生之年!

楚天曦,楚天曦……楚天曦!!!!!!

有一種恨叫做咬牙切齒。

“啓……啓稟皇上,宮,宮外有一道士求見。”復又轉來的內侍官躲在書房外已經好半天了,直到裡面驚天動地的聲音息了才探頭探腦幾次以後硬着頭皮進來稟報。

咎緊緊抿着嘴脣,眼睛裡的厲色幾乎能殺人,身邊一丈方圓內都讓人感覺到了寒意。僵硬着轉過脖頸去看內侍官,

“道士?”

“是,他說他叫雲崖子,與皇上見過的。”

片刻後,咎才低沉着聲音說:

“宣!”

“是。”內侍官低着頭倒退幾步,才轉過身去匆匆跑了。

“你們都先下去吧,有何消息隨時回稟。”

“是。”靳統領和小路子也擦着冷汗離開了南書房。

看來皇上這中楚之行的餘威,還需要一段時間來平復。

雲崖子進書房來先是四下看了一看,又看看咎,

“皇上好大的氣xing!”

咎目光陰沉的看了他一眼,

“你來找朕又有何事?”

“聽起來,皇上似乎並不歡迎貧道啊?”

雲崖子表情極是輕鬆,在御書房裡踱了幾步,用腳尖輕輕踢着地上的雜物。

“道長若無事,也不會登朕這三寶殿了。”

“嘖嘖,皇上未免也太過自負,怎麼朝堂裡英明神武,沒想到底下里終究是一幅女兒家xing子啊。”

咎驚異的瞪大了雙眼,死死盯住雲崖子,似是不相信一般的表情。

“怎麼,貧道的話驚着皇上了?”

雲崖子毫無懼色,面色如常的迴應咎的逼視。

咎不知他話中真假,迅速在心裡盤算着如何應對,

“道長此言——,讓朕聽着甚是奇怪呢。”

“呵呵,皇上就不必再來掩飾了。明人不必說些暗話,皇上的秘密,不但貧道一清二楚,連黑魈白妖,也是知道的。否則,又怎麼去保護皇上呢?”

此言一出,無異於一個驚天的響雷,

“楚天曦告訴你的?!!”咎覺得立刻便要炸裂開來。

“貧道要見那七公主,可不比見皇上這麼容易。”

“那你如何便知?”

“貧道知道的時候,比那七公主還要早上許多。那楚都玄武大街上頭一面見着皇上,貧道就已經猜個囫圇呢。”

咎不再見問於他,心中計劃着對策。

“皇上倒也不必驚慌,貧道是不會把這個秘密再告知他人的。”

咎知他功力非淺,輕易奈何不了,逼急了反而有難以預料的後果。用手掐一下太陽,鼻腔裡重重的出了幾口氣,

“說說你的條件吧。”

“哈哈哈哈,皇上果然是聰明人。難怪,天大的秘密也瞞的滴水不漏!”

這貌似奉承的話在咎聽來極是刺耳,看着這道士,不知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其實,貧道所求頗是簡單,不過是些物力上的東西。對皇上來說,輕而易舉。”

“就是那日天牢裡所說的榮華富貴?”

“呵呵,非也非也!僅僅一架丹爐而已。”

“丹爐?”

“對。有了此物,對皇上也是多有益處的,若皇上此行有貧道在身邊,也不會中了那南宮小人的道了,區區蝕心斷腸散,在貧道眼裡,不過一雕蟲小技耳。”

咎眯起眼睛,看着雲崖子,來分辨他話裡的真假。

“這世間千丹百毒,萬種邪症,□□,何深何解,貧道一清二楚。皇上不過費些銀子,除了那秘密能保,說不定有朝一日,還能來找貧道求些什麼呢。”

咎沉吟間,並未猜透雲崖子的真實意圖,而他所說的要求在咎來看確實輕而易舉,於是,也就應允了他所要的東西。

帝都南郊的伏隱觀,就成了雲崖子在東榿常駐的落腳之處。

仲夏的月光,並不明亮。

整個東榿皇宮都難得聽到什麼聲響,連風似乎也歇了,所有樓臺亭閣和草木花枝都在各自的位置靜默着,投在地上的暗影,如它們的主人一般,有綿長的孤寂。

東方咎獨自一人倚在永乾殿華貴的龍榻上,蜷起左腿架住手臂,懷中抱了一個深瓷酒罈,時不時搬起來灌上幾口。白皙面頰因爲酒意,泛起了粉紅,一道橫過左眼的疤痕在暗影裡若隱若現,將一張原本俊美的臉龐,襯出了幾分邪魅。

飲酒是爲了醉,醉是爲了不記得人和事,卻不知爲何混沌中,偏偏有清晰的畫面。

咎甩甩頭,把不想看見的統統甩出了腦中。

自龍榻上爬起來,提着酒罈搖搖晃晃的出了永乾殿的門,幾乎被門檻絆個跟頭,守在外面的小路子慌忙伸手去扶,卻被咎揚手甩開了。

“別來煩我!滾得遠遠的!”

邊說邊踉蹌着往後宮去,小路子帶着一衆宮女侍從遠遠跟着,不敢走開,也不敢靠近。

咎迷迷糊糊的走着,卻本能的,向着有光亮的地方去。不知不覺間,站在了一座亮着燈光的宮殿門口。

跨進門去,幾個守門的內侍看見了,慌忙過來攙住,其中一個趕緊往裡跑着稟報,

“皇上駕到!”

長公主東方琳琅自內室中聽見,擱了手上的書,命宮女燃起堂燭,迎了出來。

“皇上怎麼有空來?裡面上座。”

“不了。”

咎在院子裡的石鼓凳上面坐下,半伏在旁邊的石桌上,

“咎才飲了酒,不進去腌臢皇姊的屋子。”

東方琳琅聞到濃烈的酒氣,不禁皺了皺眉頭。叫過旁邊的內侍,扶起咎,讓宮女在咎坐的地方鋪了條絨毯,

“皇上這是何苦?”

“何苦?好多苦啊……”咎閉着眼睛,喃喃道,

“皇姊別叫咎皇上了行麼?”

“這是宮禮。”

咎臉上似是極痛苦的表情,

“可是,咎不想再聽皇姊也這樣叫。”

“皇上醉了。”東方琳琅的聲音溫柔下來,咎在醉中還原到了她本來所應該有的樣子。不過是個才十七歲的少年,平常人家的孩子,還在父母膝下撒嬌承歡,而她,不得不擔起了一國之重。

“皇姊……”

“得仔細些,身子總還是自己的。涼石頭上冰着,沒人替的了。”

“皇姊,咎想有個人說話,聽咎說話,說話給咎聽,不一口一個皇上,不動不動就跪下,可是……”

東方琳琅看着流露脆弱的咎,生了隱隱的心疼出來,輕輕伸出手去,撫上她微紅髮熱,沁了一層薄汗的面頰,順着挺直的鼻樑劃過,慢慢的,靠近了那道觸目的傷疤。

碰到那粉紅色的皮肉的時候,咎明顯的抖了一下,讓琳琅的心裡也撥動琴絃般微微的顫了,

“疼麼?”

沒有回答,咎把臉轉一下,埋進蜷在石桌上的手臂裡去。

宮女端了濃茶過來,琳琅接了,一手輕輕拍咎的背,瘦削的肩胛透過薄薄的龍袍頂在手上,硌痛的卻是心。

“咎兒,來,解解酒,不然明天上朝要鬧頭疼了。”

咎聽到那聲喚,擡起頭來看着堂姊,片刻,扯開嘴角笑起來,可是那笑容,卻讓琳琅看到了苦澀。

“皇姊,咎想和人說話的時候,就來找你好不好?”

琳琅的微笑比月色還要溫婉些,把茶盞送到咎的脣邊,看着她嚥了幾口下去,

“皇姊從來沒有說過不讓咎兒來啊,是咎兒自己不肯來罷了。”

“咎兒沒臉來。辜負了你和所有人的期望,弄到今天……”

說着,低了頭。

東方琳琅放下茶盞,又遞了片清甜的西瓜給咎,

“對於長公主來說,自然東榿的國事爲重;可是對琳琅來說,還是,咎兒重要些。”東方琳琅的眼睛裡也多了一絲落寞,

“畢竟在這世間,東方家裡只有我和咎兒了。”

咎想到她此行去中楚的時候,自哲太子亡故便一病不起的祁皇后也終於撒手人寰,這偌大的皇宮,除了她的寢宮,也只有這未明宮裡還有些人氣了。皇姊,已經跟她一樣,不再有可以依靠取暖的親人在。

“皇姊,若是我們生在尋常百姓家,就好了……”

咎說着,俯下身伏在琳琅的腿上,一雙柔軟的手撫上她的脖頸,那輕若微風的撫摸讓她逐漸放鬆了心境,合上沉重的眼簾,沉浸在了夢鄉中。

月亮隱進了雲層,連它也不願意去打攪咎難得的安眠。

不知道哪個多嘴的宮女侍從把皇帝夜宿未明宮的事情傳了出去,並且迅速傳遍了朝野。朝堂上那幫教嚴禮重的老臣立刻炸了馬蜂窩,紛紛痛陳東方咎居然做出如此離經叛道,有損東榿皇室尊嚴,讓先祖蒙羞之事。

可這畢竟是皇帝后宮的家事,縱然再如何也輪不到朝臣干涉,無奈之下,以王其勳爲首的一幫兩朝元老們,商量討論了許久之後,在早朝的時候給咎上了奏本。

“皇上即位已有年餘,後宮卻依然虛位以待,於國於家多無益處。奏請皇上降旨,於民間廣招秀女,選賢良淑德之人,入主後宮,以圖皇室之興。”

咎坐在龍椅上,低着頭,受傷以後才放下的些許額發垂着,略遮了臉上的疤痕,手裡依舊捏了泥哨子摩挲。聽見說,擡起眼皮,看看半躬身子擎着笏板的王丞相,面無表情,半天沒有出聲。

朝堂上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衆臣心裡似乎都敲着一面小鼓,誰也猜不透東方咎的心思。孔任嚥了一口唾沫,忍了忍,也沒有說話。

“本朝上一次選秀女是什麼時候?”咎沉默了半天,卻蹦出這麼一句話。

王其勳很是奇怪,可也只能老實回答,

“先皇后妃皆是世家之女,並且是於即位之前便立,故我朝已經有六十餘年未曾選過秀女了。”

“既如此,就不要再去煩擾百姓。也在世家裡選上幾人,放在宮裡即可。至於立後,還是等朕弱冠以後再說吧。”

咎很是不耐煩地吩咐了,似乎對這個話題並無興趣。而王其勳卻偏偏尋根究底,

“請皇上明示,究竟選哪家仕女入宮,臣也好妥善安排。”

咎皺起了眉頭。

看這些朝臣的架勢,似乎這個問題不解決決不罷休,想來自己已經年近十七,已經沒有在推脫的道理。她清楚的知道,一旦後宮裡有了妃嬪,她就絕無理由再夜夜留宿南書房,而到各個宮裡與選來的陌生女子同牀共枕,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說身份的秘密將受到威脅,單單是她本身,也絕難讓一個從未謀面的人睡在自己身邊。

所以,不論將什麼樣的女子選進宮來,等待着她們的,將是一生的孤寂淒涼,雖然說後宮多閨怨,然而這東榿的後宮裡,則是真正的宮門一入深似海了。那些女子的餘生,也只能與這深深宮牆爲伍。

“且待朕考慮些時日,再與你說吧。”

“這……”

“好了,今日朕有些頭疼,有事明天再行上奏吧,退朝。”

說完,從龍椅上站起身來,帶着小路子匆匆走了。

兩天後,數十本京中各府千金的名折就被呈在了咎的龍案上。王其勳他們在這件事上的緊逼讓咎很是煩躁。小路子在一邊試探着給咎翻開一本,按照王丞相私下裡教給他的說道:

“皇上您看,這是魯大人家的二小姐,溫良賢淑,國色天香,”

咎瞥了他一眼,嚇得他一個激靈,

“還有這個,席大人的長孫女,擅長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所不通……”

“擺駕未明宮。”

咎對於小路子的嘮叨,只給了這麼一句答覆。

“皇……皇上……”

小路子一聽,臉上便是苦色。王其勳就是因爲咎頻繁出入未明宮的事情私底下警告了小路子,讓他時刻勸誡皇帝,不要作出有傷風化的事情。可是小路子一個小太監,咎的命令哪能奈何得了。

咎眼裡透出一股陰狠的神色,“朕說話你沒聽見麼?”

“不,不敢……”

“不敢還不快去!”

“王……王丞相他……”小路子有苦說不出。

“他做什麼?”

“他……他說皇上還是多……多理些軍國大事,少……少跑幾趟未明宮。”小路子說完,使勁閉上眼睛,好似馬上便要人頭落地一樣。

反正要我說的話我已經說了,大不了被打板子,聽不聽就不是我的事了。

咎緊緊盯着他,半天沒有出聲,小路子只覺都快要尿褲子了,才聽到咎自牙縫裡迸出了五個字,

“擺駕未明宮。”

“是!”慌忙磕了頭,小路子屁滾尿流的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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