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手上所受的傷竟意外的嚴重,玻璃碎片扎進掌心太深,醫生看的時候都忍不住皺眉。
“這傷口可真是奇怪,雖然很深又流了許多血,但卻一點都沒傷到骨頭。”
顧傾愣了一下,眼前浮現出顧沉的面容,那一瞬間她只在想,顧沉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轉身就走以此讓她追上去,然後因爲那灘水漬而滑到,先是扶了她一下,而後又放開了手,還不偏不倚的受了這種傷。她細細想來越發覺得這種情況很可能,當時顧沉說是扶她,其實不動聲色的向前動了動她的身子,不然她也不會那麼正好的右手就扎進了玻璃碎片裡。
顧傾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顧沉比他小一歲而已,心思卻如此深沉可怕。
他就不怕她的手會因此廢了嗎?
她越想越生氣,除了生氣還多了絲莫名的恐懼。
就連顧流溢都說:“以後除非必要,否則你就離小沉遠點吧。”他說這話時眼中閃動着深邃的光芒,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事一般,隨即只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然後顧傾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見到過顧沉。
顧沉並不住在顧家,本着能不來就不來的原則,所以顧傾再也沒有見過他。
也正因此,顧沉這個人從她的記憶中逐漸淡化,她幾乎都快要忘了曾經有過這麼一個人。
漸漸適應這個家,顧傾所謂的本性也就漸漸暴露出來,尤其是對着顧流溢。剛開始來的時候還很乖巧一口一個哥哥叫着,背地裡卻使了不少小性子看顧流溢笑話。這些顧流溢都知道,但卻從來沒多做過些什麼,只是平靜的接受着她所有的任性。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明明很用力,可什麼都得不到。
直到那一年冬天,她被幾個女孩子按在雪地裡打。
顧傾一直記得很清楚,這件事是她人生的一個轉折點,也是她和顧沉之間糾纏不斷的開始。
美麗的容貌加上優渥的家世,這樣的身份讓顧傾成爲衆矢之的,班上沒有哪個女孩子是喜歡她的,相反大部分人都十分討厭她。
矛盾積攢到一定程度始終是會爆發的,所以當那名一直看顧傾不順眼的女班長帶着一羣女孩子氣勢洶洶的攔住她的時候,她也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昨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雪,積雪很深,顧傾被那羣女孩子按在雪地裡的時候雪就從她的鼻子裡灌了出來,那般的刺骨,那般的冰冷。
可是她沒有服軟,甚至都沒有反抗,只是用那種居高臨下的、傲慢到不可一世的眼神冷冷的注視着這一切,咬着牙承受着她們揮過來的拳頭。
她被死死的按在雪地裡,有些費力的擡頭,正對上顧沉冷漠的眉眼,他眼底有着她沒有看懂的深邃與複雜,他在看着她,也不知到底看了多久。
顧傾突然扯了扯嘴角。
顧沉沒有插手的打算,只是默然的看着這一切,沒人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麼。
他只是事不關己的看着,像是在看一場還不甚滿意的戲。
不過只是在等這齣戲,散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