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夢看着自己的日子一天一天流逝,卻怎麼也抓不住!身體的虛弱隨時都在提醒着自己的期限。
晚飯過後,她不想就這麼睡下,她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用來睡覺了。便在歐陽致遠的陪同下慢慢走到了長亭。
已經三月的天氣,已經日漸暖和了,而易夢仍舊披着厚厚的披風,即使被歐陽致遠保護得很好,可是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她!
易夢看着亭子的柱子站着:“哥,知道嗎?這裡,我在這裡有很多美麗的回憶。和小哲的,和郝仁的……這裡很美,是吧?”
“易夢,那個廣告是專門爲你製作的,對吧?”
易夢嘆了口氣:“或許吧!或許是郝仁……”
“易夢,爲什麼到現在還要逃避?就不願意在我的面前示弱嗎?那天你可以在郝仁的肩膀那麼發泄的哭泣,爲什麼就不願意在我的面前表露自己?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歐陽致遠的語氣有些激動。
易夢急忙解釋到:“哥,不是的。你明白我的!我……”
歐陽致遠突然上前抱住易夢:“對不起,易夢。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擔心!易夢,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求你不要再叫我哥了,好不好?我想以你丈夫的身份陪你走完這段路。”歐陽致遠忍了很久,他知道這句話一出只有兩個可能——易夢答應或者遠離自己。
易夢一聽歐陽致遠用了求這個字,心不禁抽痛了一下:“我,我不可以那麼自私。我……”
易夢的話還沒有說完,歐陽致遠卻用自己的脣封住了易夢的話。
易夢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試圖用手推開歐陽致遠,而歐陽致遠卻什麼都不顧了,緊緊抓住易夢的手——易夢的生命就要結束了,自己不能再這樣隱忍下去了。歐陽致遠的吻綿長而溫柔,易夢沒有再掙扎,直到身體有些虛弱地往下滑。
歐陽致遠感覺不對,立即鬆開易夢,轉而輕輕摟住易夢的腰:“易夢,沒事兒吧?”語氣裡全是自責。
易夢搖了搖頭,淚卻從眼角緩緩劃出。
歐陽致遠一看急了:“易夢,你不要哭!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兒!自從直到你生病,我無時無刻都在擔心你就這樣丟下我。我知道你認我作哥哥的苦心,可是我真的不能只把你當做妹妹!”
看着歐陽致遠拼命地解釋,易夢止住了眼淚:“歐陽,我不叫你哥哥了。可是我真的不能讓你以我丈夫的身份陪着我!”
“如果是他呢?”歐陽致遠的語氣裡那麼悲傷。
易夢知道歐陽致遠的所指,當依舊搖了搖頭:“也不會。他明天就要結婚了。那就是緣分!我對於他不過是生命中一個匆匆過客,是註定要遇見的,卻又是註定不會在一起的。所以他的幸福不是我能給的,就和你一樣,我也只是一個過客。如果真的是命中註定,又怎麼會有這樣的發展呢?”
“那你還愛着他嗎?”
“愛。”
毫不忌諱地回答雖然深深刺傷了歐陽致遠,卻也讓歐陽致遠明白了易夢的堅持。
“歐陽,我突然想吃冰激凌了。”
歐陽致遠本想阻止,可是對於現在的易夢,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嗯,你在這裡坐着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說完便小跑離開了。
此時穆晨卻站在不遠處,雖然聽不見他們講什麼,可是那親吻、擁抱着實讓穆晨看得眼睛生疼。直到看着歐陽致遠離開了,穆晨才走近易夢。
像是感知到了什麼,易夢擡起頭就如穆晨的眼神相互交匯。兩人誰都不願意移開視線!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定住了。
歐陽致遠看着亭子裡的兩人,沒有上前打擾,只是站在不遠處以便易夢有什麼意外!心裡只想或許他們應該面對了。
“這些日子,你好嗎?”穆晨的千言萬語卻只道出了這一句。
易夢點了點頭:“很好!歐陽和他的母親對我很照顧。”
穆晨走到易夢的對面坐下,似乎他們之間就是這樣的距離分開了這兩人。可是見卻終不能再一起!而兩人似乎也知道這是再也不能跨越的鴻溝。
“明天你就要結婚了,恭喜你!”易夢淡淡地說着。
穆晨聽不出喜悲,或許自己在她的心裡已經沒有什麼了。然而本想說謝謝的穆晨卻只是慢慢說着:“你走後,葉兒爲了我扼腕自殺了。而她的父親也因爲走私毒品被槍斃了!我應該給她一個家,對吧?”
“嗯,呂小姐真的爲你付出了很多。”易夢在聽到呂葉兒自殺的消息後有些驚訝!
穆晨再也受不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又如何能讓心平靜下來:“爲什麼要不告而別?”
易夢知道事情該來的還是會來:“我走的時候就說過了,我不喜歡你。而且小哲是因爲你而死的!我怎麼會留在你身邊?”
穆晨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那爲什麼要收了呂銘的一百萬才離開?”
易夢頓時懵了,什麼一百萬?卻又突然明白了:‘怪不得離開的時候,自己的賬戶會多出一百萬。原來是這樣!’易夢站起身慢慢走到穆晨面前,或許下一秒她就會倒下!
“我之所以收那錢,是因爲我覺得你不值得更多的!”易夢強忍住痛說着。而不遠處的歐陽致遠卻憐惜的望向易夢:‘傻瓜,何必這麼折磨彼此?’
穆晨心像被鞭子一遍一遍抽打着,他站起來抓住易夢的肩膀:“我曾經不相信。現在你連敷衍我一下都不行嗎?你就那麼喜歡錢?難道你不知道待在我身邊可以得到更多嗎?”
易夢再也聽不下去了,用全身的力氣推開了穆晨:“啪!是你自己根本就不喜歡,還來招惹我。那是你應有的懲罰!”
兩人都站在了原地,是的,易夢打了穆晨一巴掌,而易夢似乎也沒有力氣了,身體有些搖搖欲墜。歐陽致遠看易夢不對,立刻衝了上去扶住易夢。
“易夢,沒事兒吧?”歐陽致遠將易夢扶到石凳上坐下。
易夢給了歐陽致遠一個微笑:“沒事兒。”
“夢,你沒事兒吧?”穆晨似乎也覺察到了易夢的不正常,正想上前看看,卻被歐陽致遠攔了下來!
“穆先生,請你自重!易夢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你明天也要結婚了。再說,開始我已經看見了你的態度,你認爲我還會讓你接近易夢,然後讓你傷害她?”歐陽致遠的語氣裡有些怒意。
易夢牽住歐陽致遠的手:“歐陽,我想回家了。”
歐陽致遠不再理會穆晨,扶着易夢慢慢離開了。
穆晨望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只是久久地站着,然後轉身離開。
而易夢和歐陽致遠剛離開穆晨的視線,易夢便暈倒了。等易夢醒來已經在家裡了。
“易夢,你終於醒了。太好了!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歐陽致遠焦急地問。
易夢卻搖了搖頭,慢慢坐起了身,卻意外發現房間裡還有兩個人——郝仁和一個看起來青春活潑的女孩,易夢想應該是郝仁明天的新娘齊心吧!
“爲什麼沒有告訴我?”郝仁低着頭有些激動。
易夢卻答非所問:“郝仁,你還不快介紹介紹?我想這位姑娘就是明天你的新娘吧?對吧?”
郝仁擡起頭,眼睛有些紅:“是。你快回答我,爲什麼不告訴我?”
易夢依舊不理會,轉向齊心:“我還是和郝仁一樣叫你小齊,行嗎?”
齊心點了點頭,卻是沉默了。
“易夢!”郝仁怒了。
易夢卻依舊想死不認賬:“我說你兇什麼?小心小齊明天不嫁給你了。”
“到現在你還給我裝糊塗?歐陽已經告訴我了。”郝仁捏緊了拳頭。
易夢將目光看向歐陽致遠,沒有責備只有無奈。
“你在路上暈倒,我急忙帶你回來。郝仁和小齊又在這時來了……”歐陽致遠知道易夢的心意,便慌忙解釋着。
郝仁卻打斷了歐陽致遠的話:“和歐陽無關。是我看見你的藥了!如果我沒有來,你準備瞞我多久?”
“一輩子!”易夢說得那麼雲淡風輕。
郝仁一聽氣急了:“意思是如果我沒有自己發現,你就一個人離開、躲着,然後等死?”
易夢不慌不忙說到:“基本上是這樣打算。看來我和郝仁心有靈犀啊!一會兒小齊吃醋就不好了。”
“你……”
齊心卻握住郝仁:“郝仁,別這樣!你這樣會傷了易夢的。”
郝仁似乎恍然大悟:“還有多久?”
“或許明天吧!”易夢笑了笑。
屋裡瞬間安靜了。歐陽致遠心痛地望着易夢,郝仁卻閉上了眼睛,一旁的齊心似乎被這個消息驚住了,只有易夢那麼平淡!
“放心吧!我就算死,也會參加完你的婚禮的!”易夢打破沉靜,笑了笑。
而他們沒有笑!又如何笑得出?
“穆晨,知道嗎?”
易夢卻佯怒:“爲什麼要讓他知道?不知道現在我是歐陽的未婚妻嗎?”
郝仁對着歐陽致遠只說了一句:“對不起,歐陽。”繼而轉向易夢:“你以爲我不瞭解你嗎?如果你病了,你怎麼會成爲別人的未婚妻?”
本來還有一絲笑得易夢變得有些悲傷:“郝仁,何必戳破這層紙呢?明天他就要結婚了,這是我所希望看見的。”
“這些日子我看見了他對你的情是那麼深!如果以後他知道了,會很痛苦的!”
易夢搖了搖頭:“不會了。有了那一百萬,他不會再如此了!”
“我聽說過這件事。只是我從來沒有相信你會爲了一百萬離開他,他也沒有相信。”
“以前是沒有聽見我親口承認,現在應該相信了!而且他和別的女人既然敢躺在一張牀傷,早就應該不會了。”易夢靠着牀頭,似乎是沒有力氣了。
郝仁望向歐陽致遠,只見歐陽致遠點了點頭。
“什麼意思?什麼叫和別的女人躺在一張牀上?”
“已經過去的事情,你幹什麼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你這個傻瓜!以前是,現在也是。”郝仁說完卻哭了起來,引得一旁的齊心也哭了起來。
易夢卻強忍淚水:“郝仁,你一個大男人真是的。我死了嗎?你是在哭喪?”
一聽易夢這麼說,郝仁卻又立即擦乾眼淚:“不,不準再說死不死的。爲什麼不去醫院治療?”
“不想讓自己的生命在醫院裡浪費。”
歐陽致遠看着易夢:‘真是傻瓜!那段日子忍受的痛苦就被你這麼雲淡風輕帶過了。’
郝仁還想說什麼,卻被歐陽致遠攔了下來。
夜深了,易夢說什麼自己要休息了,郝仁終是帶着齊心離開了。而易夢房間的燈卻一直開着直到天亮了。易夢只是害怕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2011年3月19日 星期六 天氣:有些風
我和穆晨談話了。他很激動……可是我們早已經沒有了相互約束的資本。沒有說過要在一起,也沒有說過要分開!我們本來就是不相干的兩個人。可是在他提及我離開的原因的時候,我還是激動了!看來他以爲我不知道,還想如此敷衍我嗎?還把一切的責任都歸咎到我的身上?*
這一夜,歐陽致遠也陪着易夢,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