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開玩笑！”許諾近乎迅速而粗暴的打斷她的話，“顧霓裳，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話音落下，兩個人都沉默了。
因爲曾經……
顧霓裳無數次選擇相信許諾，可是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傷害，時間久了，她竟然都不敢相信了……
而現在……聽着許諾說出這樣的話，她只覺得心底深處一陣說不出的疲憊，她不是不相信，只是沒有力氣再去相信一個傷害過自己的人了。
“顧霓裳！”許諾突然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聲音很是平靜。
顧霓裳沒有說話，只是偏頭朝着男人看了一眼，目光中情緒淡薄。
“和我回去！”許諾依舊是那一句話，只是聲音中，似乎帶着濃重的疲憊。
“我不。”顧霓裳依舊是直接的拒絕。
“你剛剛問我，除了錢還會什麼是嗎？”許諾突然轉移了話題，目光微眯，掩蓋住了其中的危險，整個人緩緩朝着顧霓裳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緩慢而優雅。
顧霓裳不斷的後退着，腳步踉蹌，眼神惶恐，直到後背一陣冰涼，她已經退到牆壁上，再也沒有後退的可能。
“你要做什麼！”顧霓裳怒視着這個男人。
“顧霓裳，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除了錢，我還會什麼，我還會……”他的聲音，一字一頓，從牙齒中擠出來，帶着一絲憤恨，“威脅！”
顧霓裳的臉色驀然變得刷白，她似乎聽懂了許諾話中的意思。
“顧霓裳，和我回許家，除非你打算這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慕慕！”
“啪-”
許諾話音方纔落下，顧霓裳的巴掌便重重的扇了下去，他沒有躲，依舊安靜的站在那裡，臉色僵硬。
“許諾，你放過我吧！”顧霓裳的聲音變得哀求起來，“我鬥不過你，也不想和你鬥了，但是我只想求求你，咱們不要這樣糾纏不清了好嗎？讓我們彼此都自由！”
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再應付一次許諾了，五年前的那一次傷害，她現在還沒有走出來，若是再來一次，她不知自己還要變成什麼樣子。
“顧霓裳，五年前你想要離開，所以帶着孩子離開，五年後，你想要我放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許諾的眼睛都變得赤紅起來，“若是我真的放過彼此，那過去的那五年的時間，是不是要我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是！”顧霓裳大聲迴應着，“許諾，你完全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不會糾纏你，也不會制止你看望慕慕，只要你放過我們，放過彼此……我們……還是朋友的……不是嗎？”
不是嗎？她近乎喃喃，因爲她心底深處，對這個答案都是否定的。
她從來都不想和許諾成爲朋友。
“朋友？”許諾突然笑了出來，只是那笑容始終沒有到達眼底，“顧霓裳，你是在欺騙我，還是在欺騙你自己？且不說你是否可以當五年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現在……你對着我，真能夠叫出朋友這個稱呼嗎？”
說着，許諾重重伸手，桎梏住顧霓裳的下巴，手勁越發用力。
顧霓裳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嗓子中帶着一抹癢，卻難以咳出來。
“顧霓裳，你敢說能，我就掐死你！”男人的聲音已經接近凌厲，她纖細的脖頸，在他的大手之中顯得那樣脆弱。
“爲什麼不能？”顧霓裳卻突然笑了出來，只是跟着笑容一起出現的……還有眼角的淚水。
她從來都這麼慫！
人家小說或是電視劇中的女主，從來都是五年之後蛻變回來，虐男主，虐女二，只有她，五年的時間，她什麼也沒有變，只是脾氣硬了不少。
“許諾，你在對一個已經訂婚的女人做這些事情你知道嗎？我和除了江舟以外的男人，只能有兩種關係，陌生人，或者……朋友！”
女人的聲音，徹底激怒了許諾，他手下的力道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顧霓裳的臉色也漲紅起來，她用力扒着許諾的手，想要得到自由，卻……適得其反，男人的力氣，容不得一絲撼動。
“顧霓裳，你只能有一種身份，從來都只有這一種，那就是……我的女人！”男人陰森的話就響在她的耳邊，帶出的森冷的氣息，傳進她的耳朵，心臟……全身上下。
他的女人……
顧霓裳愣住了，隔着五年的回憶，她彷彿看見了曾經那個一直追在許諾身邊的女人，那個時候，她是真的想成爲這個男人的女人的。
可是太久了，她等這句話等的太久了。
一滴淚水，順着女人的臉龐緩緩落下，恰巧落在許諾的手背上。
許諾的手突然一陣劇烈的顫抖，那一滴淚水宛若硫酸，就重重的砸在他的手背，在不斷燒灼着他的皮膚。
他的意識終於緩緩回籠，看着面前臉色漲紅的女人，力道瞬間瓦解，他都做了什麼啊！
“咳咳……”
終於得到空氣的顧霓裳，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伴隨着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她卻絲毫不管不顧此刻姿態的狼狽。
她匍匐在一旁的沙發上，喉嚨又疼又癢，剛剛有一瞬間，她真的以爲這個男人會想要掐死她。
緩解了好久，終於那種灼痛的感覺消失，顧霓裳嘲諷的看了一眼許諾：“爲什麼不掐死我？這樣你就不用再受到任何人反駁了不是嗎？”
許諾的身體僵硬在原地，良久，才安靜的垂眸看了一眼她：“顧霓裳，你爲什麼要這樣！”
他聲音喃喃，宛若自言自語。
爲什麼這樣做……
顧霓裳的表情僵硬了，其實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這個男人讓自己的心痛，她只有讓他跟着自己一起痛，那痛纔會緩解一些。
“許諾，我說過，我現在是別人的未婚妻，而且……”說到這裡，她自嘲一笑，“就在今天，我答應了江舟儘快結婚的請求，許諾，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必須站在原地等你的，當初你那麼抗拒娶我，現在有人要我，甚至還答應將慕慕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你應該高興還來不及吧！終於不用擔心我糾纏你了！”
話音落下，她眼角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順着臉龐不斷的流下來。
五年前，她以爲自己爲這個男人流的淚水已經流光了，可是沒想到，五年之後，當再一次看見這個男人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許諾的身體突然僵硬下來，他從來沒覺得她的糾纏，是一件讓人操心的事情，可是這個女人說的話，她卻始終無法反駁。
“許諾，我真的比不過你了，我沒錢，沒勢力，但是我愛慕慕，那是我的兒子，我懷胎十月，養了五年的兒子，而你，只是他名義上的父親，僅此
而已！或許你有無數個以後來陪伴慕慕，但我，永遠比你多五年的感情！”
但我，永遠比你多五年的感情……
女人的話，一字一頓的傳進他的耳中，他突然覺得一陣心力交瘁，不知該如何作答，也……不想如何作答的事情。
“顧霓裳，你不要結婚，我把慕慕還給你好不好？”許諾輕輕開口，他終究還是服軟了，對這個女人，破天荒一般的服軟了。
“許諾，你有什麼身份要我不結婚呢？”顧霓裳輕輕的反問着，他們之間，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關係，如今只剩下……慕慕這僅有的聯繫。
許諾沉默了，是啊，他現在有什麼身份呢？
“媽媽……”門口處，突然傳來一個孩子怯怯的聲音。
顧霓裳的身軀突然一震，偏頭朝着一旁看去，正看見慕慕站在輕柔身邊，眼神中滿是擔憂。
“媽媽……”慕慕飛快的跑向顧霓裳，一頭扎進她的懷中，“媽媽不哭……慕慕陪着你！”
聲音天真，而讓人淚目。
顧霓裳頓了頓，看了一眼許輕柔：“謝謝你，輕柔！”把慕慕送來，不至於讓她陷入兩難的境界。
許輕柔搖搖頭：“沒事，慕慕也一直在想你！再說，這也是哥……”
“許輕柔，我們該離開了！”男人凌厲的聲音打斷了許輕柔接下來的話，很快許諾已經快步朝着大門口走去。
許輕柔無奈的看了一眼顧霓裳，轉身跟了上去。
只是在別墅門外，許輕柔看了一眼臥室二樓的方向：“哥，你爲什麼不讓我告訴霓裳，其實慕慕是你要我送來的？”
輕柔知道了，一定會減少對他的誤會的。
“這樣……她或許就不用這麼自我懷疑了吧！”許諾輕聲喃喃。
“什麼？”許輕柔疑惑，他的聲音太小了。
“沒什麼！”許諾的神情瞬間冷靜下來，又是之前那個冷酷的許氏總裁，“我先去公司，你回家吧！”
說道最後，他的聲音中，已經透着深深的疲憊。
“這麼晚了不要去公司了吧？”許輕柔擔憂問道。
“我心中有數！”
許輕柔看着自家兄長離開的背影，內心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不知帶該如何勸阻……也不知道該如何讓兩個人和好。
明明對彼此都有輕易，她不懂，這兩個人爲什麼都不肯承認，難道承認一句愛上了，有這麼困難嗎？
一定要等到霓裳和別的男人訂婚，才重新將局面搞成現在這樣纔好嘛？
她不懂，許輕柔擔憂的看了一眼顧霓裳臥室的方向，那裡的燈光已經亮起，窗簾猛地被人拉上，人影瞬間消失。
許輕柔愣了愣，也許，霓裳並不像表面表現的那樣，對現在的哥哥只有反感吧！因愛生恨的事情簡直不要太多……
而哥哥呢？她曾經不止一次的問過哥哥，這五年來之所以這麼焦躁，是不是愛上了霓裳，最初哥哥還會粗暴的否認，可是到後來，他只是沉默，半晌半晌的沉默，一言不發……
她知道，哥哥在乎！
可是……霓裳現在已經和別人訂婚了，這讓這件事情變得有些棘手起來。
她決定了，五年前，她沒有機會幫助霓裳，現在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哪怕最後霓裳不是和哥哥在一起，她也要讓霓裳得到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