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想這麼快定下來，我都聽你說的都煩了，霓裳，媽現在給你下最後通牒，要麼試着接受一下錦瑟，要麼明天開始給媽去相親，要不然，休怪媽不客氣！”
顧霓裳安靜的站在那裡，心中是知道母親是爲了自己好，可是這種一味逼着自己嫁出去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就好像，自己是一個被人隨意掌控的玩具一般……
“遊戲玩一次就好！”許諾的話，突然再一次響在耳邊，顧霓裳臉色一白，匆忙轉身朝着樓上走去。
“你想讓我怎樣就怎樣，想讓我嫁人就嫁人！媽，你把我當什麼？我是一個人，是你的女兒！不是你的玩具！”
隨着背影一起發出的，是她近乎於控訴的聲音。
顧霓裳從來都不認爲自己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甚至周圍每一個認識她的人都認爲自己是天生樂天派，可是現在，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眼睛紅紅的，像是隨時都能夠哭出來一般，脣色一片病態的蒼白。
這完全不是自己曾經的樣子。
什麼時候改變的呢？顧霓裳脣角一陣苦澀的微笑。
好像，是從發覺自己的內心開始改變開始吧，感情，果然是不能人人碰觸的毒藥，自己這樣的人，都能夠改變的這樣徹底。
可是，若是感情這樣的痛苦，爲什麼還有這麼多人前仆後繼的去感受呢？
她問鏡子中的人，可是鏡子裡的人，又何嘗知道。
“嗡……”
一聲聲，連續的震動聲音，傳進顧霓裳的耳朵。
她怔忡了一下，良久猛然反應過來，拿出一旁的手機，卻只看見了上面顯示着一個熟悉的好嗎。
顧霓裳從來都沒有保存過許諾的號碼，是因爲這個號碼已經爛熟於心。
微微抿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聽。
就好像手中拿着的是一個燙手山芋一樣，不想放下，又不想接聽。
屏幕開始慢慢的暗淡下來，最終震動默然停止，顧霓裳眼神中閃現意思失落，一種，難以言說的失落。
“嗡……”
而就在下一秒，聲音，再一次傳來，顧霓裳心中一陣驚慌，還是許諾。
手指微微一動，最終深吸了一口氣，顧霓裳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一言未發。
“顧霓裳，你去哪兒了？和誰一起離開的？”幾乎在瞬間，那邊便傳來了男人熟悉的質問聲，聲音真的很嚴厲，像是在數落一個犯錯的人。
明明是熟悉的聲音，可是她突然覺得陌生起來：“我和誰在一起，和誰一起離開，好像和你沒有一點關係吧！”沉默了良久，顧霓裳緩緩開口，聲音平淡，只是許諾卻不知道，她是用盡了多大的力氣，才維持了表面的平靜。
曾經以爲的那一層淡淡的喜歡，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轉變成了輕輕的眷戀和愛意，來勢洶洶，讓人惶恐。
“你說什麼？”沉默良久，許諾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十分冰冷，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完全是他和那些陌生人說話的語氣。
心中一陣刺痛，顧霓裳卻還是輕
鬆應道：“我說，我和誰在一起，好像和你沒有一點關係吧！”
“顧霓裳，你最好知道你自己現在在說些什麼！”男人有些驚怒的聲音，傳進顧霓裳的耳朵。
“是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吧，”顧霓裳微微笑了笑，“許先生，我想，我剛剛說的已經很明白了，我和誰在一起，本來就和你沒有關係，我是一個獨立的人！”
“……”許諾沉默了。
顧霓裳也沒有繼續說話，二人就這樣，在一場這樣的通話之中，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裡。
“許諾……”終究再一次是顧霓裳服軟了，她淡淡開口，聲音輕輕的，帶着明顯的嘆息，叫着許諾的名字。
電話那端，許諾冷凝的臉色一陣放鬆，就知道這個女人對所有人不善，除了自己，現在還不是主動和自己說話了。
“顧霓裳，算你這一次識相……”
“李琦看起來是一個好女孩，讓人討厭不起來……這樣挺好的……”顧霓裳的聲音，靜靜的穿過冰冷的話筒，傳進那邊許諾的耳中。
許諾的神情瞬間僵硬了下來，之前的一絲放鬆，就那樣憑空消失了一般，他聽到了什麼？李琦是個好女孩？她是在勸自己嗎？
勸自己接受別的女人？明明是她先勾引他的，還沒有完成任務，這個女人便像是-拋棄垃圾一般，將自己推到別人的懷抱中。
這個女人！
“顧霓裳，這是你心中真實的想法嗎？”許諾的聲音很安靜，安靜的傳進顧霓裳耳中，沒有一絲情緒。
甚至聽到這一句聲音，顧霓裳能夠想象到此刻許諾冷凝的神情，一定讓人心中很是忐忑吧，無奈的苦笑一聲，她清清楚楚聽見了自己的回答。
“是！”一個單字，很堅定，這就足夠了。
“嘟……”迴應她的，是電話掛斷的聲音，沒有情緒，滿是冰冷。
手顫抖了一下，顧霓裳緩緩將手機放在一旁的化妝臺上，動作很輕，像是在對待着一件寶貝一般，可是卻又冷漠，甚至沒有看向那邊一眼，而是直接轉身，朝着牀上重重的倒了下去，腦袋面對着牀鋪，瞬間，柔軟佔據了自己的身體。
淚水在被子上氤氳成了一個小小的水圈，卻轉瞬即逝，顧霓裳就那樣靜靜的趴在那裡，一動不動，甚至，什麼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而此刻，漆黑的夜中，A城機場。
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身子挺拔，樣貌讓人一看，便眼前一亮，明明是最普通的板頭，卻讓人看出了一絲陽光的味道。
身後，跟着一種穿着正裝的男人，手中都拿着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安靜的在VIP通道上走着。
“秦總，李先生的酒會，您還去不去？”一旁的手下，恭恭敬敬的站在那人的身邊，一邊順着他的腳步，一邊報備着。
男人轉頭，微微看了一眼手下手中的平板，眼睛卻在看見上面的照片時，瞬間亮了起來，饒有興致的點點頭：“既然趕上了，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說完，已經轉身，朝着身後
衆人微微點頭：“各位先回去休息，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後天正式去公司！”
對着身邊手下點點頭，那人瞬間明白過來，轉身朝着機場的停車場快步走去。
而此刻的就會宴廳中，人流還是一樣的多，不到十一點，這些人是不會離開的，而事實上，即便是過了十一點，對於這些人而言，夜生活也不過纔剛剛開始而已。
脣角一抹嘲諷的微笑，許諾微微偏頭，拿起一旁的酒杯，餘光，卻不小心瞥見一旁的手機，手指猛地頓了頓，脣角的笑容都僵硬了一下。
那個女人說的話，再一次傳進他的耳中，不知道爲什麼，曾經那些自己分外愛聽的話，從那個女人口中說出口，竟會讓自己這樣難以忍受。
薄脣微抿，許諾徑自擡頭，將手中高腳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紅色的液體，順着男人上下移動的喉結，帶出了一絲性感。
沒有盡興一般，許諾再一次拿起一旁的酒瓶，滿上酒杯，順勢擡手，剛想再次一飲而盡。
只是這一次，卻被人在半空中攔住了動作。
“自己一個人偷偷喝酒，還算是朋友？”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之間的縫隙，緩緩的灑進房間的時候，顧霓裳緩緩睜開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景色，脣角一抹無奈的笑容。
醒了睡，睡了醒，誰知道哪一次醒來過後，自己就會驀然發現，曾經的那些讓自己撕心裂肺的事情，再也無法牽動自己的神經了。
她不知道，卻很期待。
起身，眼睛不自然的看向一旁的鏡子，卻在看見自己的狀態時被嚇了一跳，那個眼睛腫的像是核桃一般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嗎？
想到昨天，顧霓裳頭便隱隱作痛，明明沒有喝酒，她卻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哭成了這個樣子了。
“叩叩……”門，被人輕輕敲了兩下。
顧霓裳微微一愣，轉頭看向門口，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進——”
一個單字，她方纔發現，原來聲音都嘶啞難聽。
門被人緩緩推開，顧霓裳看見來人，神情有一瞬間的驚訝，平時母親進來從來都不會敲門的，這一次……
“媽媽……”顧霓裳有些猶豫的叫了一聲母親的名字。
顧母的眼神微微動了動，轉頭看向顧霓裳的方向：“誒，媽把飯給你送上來了，快點趁熱吃！”
顧霓裳猛地感覺自己眼眶一陣溫熱，這是自己的母親，無論她做出了多麼讓自己不可理喻的事情，那都是爲了自己好，自己無論如何，昨天都不該用那種語氣和母親說話了。
緩緩上前，顧霓裳伸手攬住了顧母的眼神，將頭湊在她的懷抱中，像小時候那樣：“媽媽，昨天的事情……對不起……”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顧霓裳感覺到自己手背被人輕輕覆上一陣柔軟，母親嘆息的話緩緩傳來：“該說對不起的，其實是媽媽，這麼多天，媽媽一直只顧着自己的想法，忽視了你的……霓裳，對不起……”
顧霓裳匆忙搖頭，酸澀梗在喉嚨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