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突然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一個大浪迎着大船砸了下來,巨響之後,船身被砸裂開一條細縫……
那個舉着匕首,要刺向她的男人,臉上浮現出驚恐之色,緊接着他的身體隨着船身的傾斜,漸漸遠離夜晚歌,滑向大海里。
“啊……救命……”
那是夜晚歌聽到的最後聲音,接着,她的身體也脫離了這艘大船,沒入了海水中。
夜晚歌的身體在不斷地下沉着,周圍都是晶瑩翻滾的海水,向着她的眼睛,鼻子、嘴瘋狂涌來。
她不能呼吸,掙扎也變得徒勞,但是她笑了,她終於擺脫了一種讓她無法忍受的困境,就是被帝御威囚禁,與其接受那種痛苦,不如徹底讓她的生命結束掉。
她的身體仍舊在下沉着,她舒展開了四肢,仍由這種下落的趨勢持續着……
漸漸發黑的海水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個人,他戲謔地笑着,眼神爍爍放光,那是誰?夜晚歌拼命地揺着頭,是帝御威,怎麼會是他……
帝御威的影像在海水中的盪漾着,他的嘴角牽動着,似乎在說……爲什麼不肯留下來,爲什麼要逃開,留在古堡裡至少她還有命活。
不要……她不要那樣屈辱地活下去……
夜晚歌揺着頭,她寧願沉下去,寧願死去……
“歌兒……我不能沒有你……”
那是一聲悲愴的呼喚,夜晚歌閉上的眼睛猛然地睜開了,她在晶亮閃動的海水中看到了一隻大手,那是他的嗎?
是的,那是帝御威的手,他在極力地伸向着她……
“歌兒,拉住我,我不能失去你……”
求生的慾望讓夜晚歌的血液再次沸騰了起來,她多麼渴望聽到這樣的聲音。
最後的一刻,夜晚歌拼命地伸出了手,試圖抓住那隻大手。
事實上,她抓到的不是帝御威的大手,而是一塊隨着巨浪衝擊,一直下墜的破碎舢板……
海水仍舊圍繞着她,衝擊着她,當夜晚歌失去意識時,她破爛的衣服掛在了舢板的一角上,隨着舢板的上浮,漸漸地遠離了海底……
夜晚歌的頭隨着舢板露住了海邊,在狂風中起伏着。
海風肆虐了一個晚上和一個上午,中午的時候停歇了下來,海面平靜得就像一面鏡子,讓人難以想象,曾經的大海已經撕碎了海上的一艘大船。
*
薄一豔的大船在風暴中沉沒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帝御威的耳朵裡。
他至今難以相信,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就這樣葬身大海了。
昨夜和今晨的大風浪,讓他痛恨的同時,也心生擔憂。
他回到了古堡的別墅後,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是夜晚歌在海水中掙扎,向他伸手求救的情景,慘白的小臉,凌亂的髮絲,悲傷的絕望的表情。
“那是你自找的!”
帝御威握緊了拳頭,逼迫自己不要去想,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寧願選擇上薄一豔的大船逃離他,也不願意留在他的身邊,即使他願意爲她放下一切,不去計較她是不是“血玫瑰”派來刺殺他的特工。
但是他仍舊會不自覺地看向牀邊,想象着夜晚歌還在這裡的情景,他會抱住她,親吻她,讓她跟他躺在一起。
此時身邊的空位讓帝御威深深地吸了口氣,心情也越來越低落。
“你真的死了嗎?如果是那樣……也許你真的解脫了……可是我卻一點都不高興,你還恨我嗎?我所做的那些,你可以當做是變態、混蛋,可是一個事實,你必須接受,我一直都深愛着你……”
他真的很難忘記這個女人。
這真是一種懲罰,她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只想把她當成囚犯來征服,當他發現他真的愛上她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他的心在不斷地被撕裂着。
“布頓,把那天看守夜晚歌的幾個保鏢帶過來!”帝御威陰沉着臉色命令。
“是!”
不一會兒,布頓領着兩個高大的男人進了房間。
“少爺,是屬下一時疏忽!”保鏢一進房間就跪在地上,他們知道少爺一向心狠手辣,這次他們讓夜小姐逃脫了,還葬身大海,他們也離死亡不遠了。
“把他們送進黑魂堂的地下囚室。”帝御威面無表情地命令。
“是!”布頓領命。
但凡進入黑魂堂的人都是九死一生的下場,能活着走出來的人屈指可數,少爺送他們進黑魂堂只是要他們生不如死而已。
誰叫他們沒有看好夜晚歌,不僅讓她逃離,她還因此葬身大海。
少爺能不把怒氣撒在這些人身上嗎?
此時他知道帝御威正在氣頭上,他連替這些人求情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