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愛 軍統的女人
這個無賴,這一刻,葉初雲真恨不得將他手上的紅酒接過來,全數往他臉上潑去,她要撕開他那僞善的臉孔。//
然而她卻不敢,因爲她知道,若當真如此做了,她承受不了那後果。
在男人那震攝的目光下,她乖乖地將他手上的高腳酒杯接了過來,輕呷了一口。
男人滿意地一笑,這才鬆開了她腰間的手。
葉初雲不由得大鬆一口氣----
能來參加慶功宴的不是高軍官就是政要,又有誰不想巴結巴結一下軍統大人,然而誰多人卻又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過去嗉。
這個場合,有野心的人都拉攏一下關係,若能由高要官員引見一下,能讓軍統大人說上一兩句話,只要能在軍統大人腦海中留下印象,這就能給自己的仕圖鋪上一條便利的大道。
因此,冀世卿無論走到哪裡,都被無數雙視線注目着,他摟着那個不知是何許身份的女人在那裡的時候,全場幾乎沒有人沒留意到,然而逼于軍統大人的威望,竟沒有一人敢明目張膽地望過去,都識相的離得遠遠的,即便是好奇也只是偷偷地看上一眼。
在這裡,偏生有一個不識相的老軍官領着自己的兒子往那方走了過去。
“鈞座,還記得我不?”他剛走到這一男一女身旁,就衝着冀世卿伸出手來,將冀世卿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葉初云爲有人將這男人的注意力引過去而感到慶幸,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酒杯擱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站在冀世卿的身後。
冀世卿見到來人,不由輕笑着說道:“付老,家父的老戰友,我怎麼會不記得。暗”
說罷就伸出手去與這名老者握了一下手,因他的話讓這姓付激動起來,伸出另一隻手搭在冀包卿的手背上,連聲說道:“真是好賢侄!”
在這種場合,只有上司與下屬,領袖與仕卒之分,哪來的叔侄?因他的話,冀世卿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這姓付的是曾跟着他父親一道上過戰場,然而卻是一個急功近利之人,因此他父親在世時,就以他身體不好爲由讓他提前退伍了,只讓他領着一份優厚的餉祿過日子。
姓付的沒有察覺到他陰冷下來的神色,趕緊將身後的一個年輕人拉了過來,對着他說道:“鈞座,給你介紹一下,犬兒付信忠,現在統計部司職,爲他取名信忠,就是希望他爲人守信,對上級盡忠---”這名姓付的老者開始長篇大論起來。
冀世卿可沒那個耐性,他衝着不遠處的一人打了一個眼色,林副官趕緊上前,攔在老者跟前,說道:“付老先生,鈞座還有要事,您請這邊。”
放任林副官在與那姓付的周旋着,冀世卿伸手握住葉初雲的手腕,領着她一步一步往宴會廳的另邊走去。
這男人翻臉比翻書還要快,面對四處投來打量的目光,葉初雲不得不垂下頭顱,爲什麼他要領着自己出席這種場合?她真的不理解,從這些人的目光中已經從她身上標下了軍統大人的女人的標籤,這樣的目光讓她厭惡。
男人停下了腳步,葉初雲不經意地看到了牆角處的一座有將近一人高的落地鍾,她眯起眼睛望過去,不由得一驚,已經將近九時了---。
男人霸道地摟住她的腰身,自顧自地與幾名官員在說着話,葉初雲地再也不能淡定了,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不遠處的落地鐘上,扭頭望着它,那秒針不停地走動着,雖然隔得甚遠,周圍又相當的吵雜,還有一陣陣音樂聲,然而那秒針每跳一下,她彷彿都能聽出那一聲聲嘀嗒的聲音。
她惴惴不安地站在那裡,當那秒針與時針相遇,她真真切切地聽到了一聲低沉的鐘聲。
已經九時了,僅差一個半小時,現在走還來得及,再不走,就不知道日後什麼時候纔有機會了。
她的身子陡然一顫,冀世卿眉擰了擰,側頭望着她,問道:“怎麼,冷嗎?”
一時間,葉初雲心亂如麻,只得胡亂地點了點頭。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男人在下一刻會鬆開她,竟當衆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他的氣息迅速地包圍着她,低頭望着身上這件明顯過於寬大的軍大衣,那金鉤的鈕釦以及胸前彆着數枚醒眼的勳章,葉初雲陡然一怔---
他今日似乎比平日好說話,葉初雲側臉望着這個男人,那剛毅的五官竟有一絲笑意,一股希望從心底油然升起,或許---或許---
她望着他良久,深吸一口氣,隨即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男人低下頭來,望着她。
“我---”她強作鎮定地望着他,大着膽子開口道:“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男人不由得一怔,開口追問道:“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傳軍醫?”
“不---不用---”她急急地搖了搖頭,說道:“可能是這套禮服太單薄了,着了涼,肚子有點不太不舒服,我想回去躺一躺。”
男人望着她,見她臉色的確不太好,於是伸手替她攏了攏披在身上的軍大衣,說道:“那行,你就先回去吧,晚一點我再過來看你,顧參謀一直守在正門外,你讓他送你回去吧。”
葉初雲點了點頭,男人鬆開了她的手的一瞬間,她不由得仰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垂下眼臉,怕他反悔似的低着頭顱,雙手緊緊地抓住身上那件軍大衣的衣襟,快速地穿地宴會廳上來回走動着的人羣,急急地往外頭走去。
出了宴會廳,站在昏暗之處,遠遠的就看見顧任遠站在那裡,她一咬,轉身往偏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