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金純走到門外,他看到門外有不少警衛戰士,他知道關押自己必然是戒備森嚴。李濟深領着他一路往外走,當走到一片樹林前的時候,他看到那裡有着一羣的士兵,都是身穿青藍色軍服,是奉系軍服。
“軍座,軍座!”一羣羣奉系士兵對着汲金純喊着。汲金純知道這些士兵都是被俘士兵,都是第四軍的戰士。
汲金純有點慚愧,因爲自己無能這才讓他們成爲了戰俘!汲金純看向了李濟深,李濟深微笑說道:“他們都和你一起走,這也是委座的意思,他敬重你的能力,也敬重你的品質,他認爲如果你孤身一人回去,必然會遭到張雨亭懲處,甚至有性命之憂!而且這沿途也不安全,所以和這些士兵一起走,那也安全的多。”
汲金純第一次對毛鋒之有了感激之情,這對自己的禮遇,這是自己無法想像的,這是尊重,他點點頭,他說道:“我的家人還在東三省,否則我必然不會走,請轉告毛將軍,我汲金純佩服他,也保證將來在戰場上也放他一條生路!告辭!”
看着汲金純帶着部下們離開,李濟深目光一直很深邃,知道沒有了蹤影,李濟深這才收回目光。他心裡想到的是委座交給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去就看老天爺的安排了,如果能成功,那麼委座必然又有一員虎將加入。
李濟深自然也是對汲金純有所瞭解,雖然之前沒有交過手,但是二次直奉大戰裡,汲金純也是出盡了風頭,而且爲人實在,否則也不會安心呆在張作相底下當個副軍長,換成野心大點,早就自立成軍。
奉系第四軍被全殲,這讓張雨亭火冒三丈,脾氣非常的不好,身邊人都是膽顫心驚,生怕一個不好惹怒了張雨亭,到時候自己就是大難臨頭。
張雨亭狠狠砸碎了一隻鼻菸壺,這可是滿清黃家御用之物,張雨亭也是一直把玩,隨身帶着,可是現在成了一堆碎片。可想而知張雨亭此刻的心情。
張作相、楊宇霆、吳俊生、黃永和四人都是互相看了一眼後,他們都是默不作聲,他們來這裡之後就一直看着大帥在發飆,在發怒。
發泄一陣之後,張雨亭總算是怒氣少了許多,他說道:“小六子去了關內,既然第四軍已經沒了,那麼他就呆在河北!順便好好看護下北京城!”
雖然張雨亭像是在下命令,但是熟悉他的人知道,這是在商量。吳俊生是軍中僅次於張雨亭的人物,他自然是第一個發言。他說道:“大帥,北伐軍目標不在北京,而是在江滬,我看讓張宗昌、湯玉麟火速撤往江蘇,浙江已經不可守!”
張雨亭冷着臉說道:“我已經命令他們二人行動了!孫傳芳竟然如此下作,竟然投靠了毛鋒之,這是造成第四軍被殲滅的罪魁禍首,北伐軍我可以原諒,但是孫傳芳絕不會原諒,告訴兄弟們派人給我殺了他!不惜代價殺了他!”
楊宇霆應聲道:“這個好辦,我立刻吩咐下去,力求一次成功。”
張雨亭接着說道:“現在北伐軍勢頭很猛,這麼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們必然要進*直隸,到時候山東、河南、河北、京津塘都將成爲北伐軍攻擊的目標!你們有什麼良策?”
“北伐軍雖然現在佔據了優勢,但是這江浙滬還都沒在北伐軍的手裡,我們應該加大力度支持齊燮元,讓齊燮元死死頂住北伐軍,時間拖得越長對我們越有利,最好能傷了北伐軍的元氣,另外我們也可以從北伐軍內部找漏洞,這毛鋒之現在雖然是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但是人卻非常獨斷獨行,與不少人都有着很深的矛盾,他根基過淺,汪兆銘,孫文的夫人關係都非常緊張,對了,還有那個北伐軍總司令,蔣中正,我看他對毛鋒之也肯定有意見,現在北伐只知道毛鋒之,而不知道他這個總司令,換着我,恐怕也會有意見。”楊宇霆說道。
張雨亭嗯了一聲,他低着頭沉吟說道:“這個思路很好,既然正面不好瓦解北伐軍,那麼我們就換個思路,能不用大代價就能解決對手,那是最好!這件事,我看也交給你去辦,宇霆,可要辦好了!不可馬虎。”
聽着張雨亭不放心的語氣,楊宇霆心底裡傲氣又冒頭了,他也自然不服氣。他說道:“大帥,放心吧!我心裡清楚。”
張雨亭看向張作相,他說道:“第四軍是作相一手建立的,付出了很多的心血,現在第四軍算是沒了,那麼就要重頭做起,作相,你依舊要重新給我拉起一個全新的第四軍出來,要人給人,要槍給搶,要錢給錢,總之一定要給我重新拉起第四軍這杆大旗出來。”
張作相能怎麼回答,他自然順着大帥的語氣回答,他也不甘心第四軍從此和自己沒關係,他說道:“是,大帥,我一定重新拉起來!不過,汲金純還有那些戰俘怎麼辦?這些人可都是老兵,我建議汲金純如果能回來的話,還是不宜嚴加懲處!畢竟這是非戰之罪。”
楊宇霆不同意說道:“什麼非戰之罪,如果開始他不輕敵,怎麼會被打敗?如果不傷了元氣,那怎麼又會如此不堪一擊,被北伐軍包了餃子?!如果作爲一軍之長這還不承擔責任,不接受懲處,那麼接下來讓大帥還如何帶兵?這獎罰難道就不要了?這讓底下的兄弟們怎麼想?”
吳俊生也是說道:“不錯,這軍紀必須要嚴明,否則如何成軍,如何讓人信服?汲金純雖然有過,但是也有功,也有一些令人想不到的因素,比如孫傳芳,所以我建議可以留他一命,戴罪立功!”
張雨亭面色平靜,他心底裡也是比較複雜!汲金純也是老兄弟了!但是這個當口如果不嚴懲,那麼這軍心可就要亂了!
王永和這個時候開口說道:“大帥,我看這個時候必須要嚴明軍紀,否則影響太深了,到時候誰都會想着後路,誰都不會出死力!我對汲金純將軍也是同事一場,但是卻不能因私忘公!只能怪這次失利太不是時候了!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一場失利,略作懲處也就罷了,但是這次卻不行啊!”
張雨亭還是沒有表態,他還是在思考,在場的都表態了,他們現在也開始等待着張雨亭的最終決定。張雨亭說道:“如果汲金純被俘了,那麼我們付出再多代價也要贖回來,死也要死在我們自己人手裡,絕不能死在外頭!”
這麼一句話徹底決定了汲金純的命運!衆人都知道張雨亭是決心以下,汲金純是死罪難逃了!這個當口再說情也不可能。
汲金純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他心裡也是在琢磨着接下去自己該何去何從,他也是忐忑,他也知道這次回去至少重罰,搞不好自己命都會沒,但是儘管如此,自己還是需要回去,如果真的是要被斃了,那麼自己也認了。
跟着汲金純一起走的還有近九百多名戰士,這些都是與自己一路撤往南京的部下,三萬多人的部隊現在就剩下了這麼點人,這讓他的心情一下子壓抑起來,他看着一名名士兵,看着他們都是耷拉着腦袋,知道他們也是爲自己的前途迷茫,也是不知道自己的接下去的命運會如何!他們可是知道張大帥的治軍嚴謹的,這被俘了,自己前途還會有嗎?他們只能自我安慰,他們都認爲這責任還是讓最高的長官去背,而這人自然就是汲金純。
從滁州出發,他們現在也不過走到南京邊界上,這長江還沒看到!現在這裡齊燮元的部隊早就沒影了,他們顯然是想依靠長江防線來抵禦北伐軍的進攻。
往齊燮元方向走是最近的路線,也是最能得到補給的路線!至於齊燮元是否可靠這就不是汲金純需要考慮的,在如今的局面下齊燮元不會如此投靠北伐軍。
齊燮元現在也正是在抉擇,他聽到了孫傳芳投靠北伐軍之後,給他的震動自然是不言而喻!連孫傳芳都不是北伐軍的對手,這自己還能堅持幾天?浙江顯然是不可能了,江蘇呢?齊燮元沒有自信能把北伐軍抵擋在江蘇境外!
投靠毛鋒之?可是這眼下是蔣中正的部隊,蔣中正可是恨死自己,把他的第一軍給打殘,這蔣中正輕易能饒自己?除非是毛鋒之的部隊過來,但是目前來看不可能啊!這暫時抵抗,如果事不可爲,自己下野做寓公?到國外過日子?
齊燮元思前想後,他還是決定暫時繼續抵抗,如果能抵抗住那是最好,如果不能,那麼自己到時候可以投靠過去,也可以下野遠走他鄉!
各家都有各家的打算,這力都不集中了,可想而知這結果是什麼了!沒有信心那就是輸了一大半!奉系打算放棄江滬,而齊燮元也是打算着如何養老,這都是孫傳芳帶來的,孫傳芳的影響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