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戲臺起,好戲開場
你會在生命中遇到一個人,他會若無其事影響你,輕而易舉改變你的一切。
讓你離不開他。
···
周國。
五月的風透過開着的車窗輕緩吹在尚律身上,他已經幾日沒睡好過好覺了。
他兄弟的生母年幼時給他下的毒,隨着年歲漸長像是慢慢浸到了骨子裡,骨頭偶爾帶來的痠痛讓他難以入眠。
此次來周國明面上是見見和他定親的和韻公主,更重要的是找那個醫毒雙絕的瘋子。
近來尚國的一幫庸醫給他治的一天只兩個時辰成眠,要是現在可以在那兩個時辰外多睡一炷香的時間,他都能立馬給祖宗上柱香。
其他時間都昏昏沉沉的,這會難得有了睡意。
他們的馬車停在周國的近郊,方圓五里都被眼神精爍的漢子看着,什麼走地蛙小蟋蟀灰麻雀見者殺之,兇殘至極!
“Duang”的一聲把他吵醒了,悠悠的睜開眼裡面全是火氣,緩了好一陣修長的手指正揉着太陽穴,耳邊又炸起了一連聲的鑼鼓響。
原來第一聲只是預個熱···
火氣燒的他胸口發悶,可大夫交代戒驕戒躁。
見鬼的大夫!你他媽到是有點用啊。
老子馬上把自個老爹踹了讓你當皇帝。
皺着眉放下了手,這火氣不發實在難受,身旁沒有來客,不必裝樣子。
尚律向來不委屈自己。
順手抄起茶杯拍在了馬車上的楠木桌上,看着透亮的白玉茶杯被砸成的沫沫慢慢的平復怒火。
在轎外待命的楠木和牧野在轎外聽到“嘭”的一聲,忙趨步上前查探情況。
遠處又響了一連串的鑼鼓聲,楠木向來敏銳恍然間明白了轎子裡面響動的緣由,腳慢了半步。
他看着牧野快他半步走到轎前一把掀開車簾。一時間一種不厚道的幸災樂禍涌上心頭,當然他本就不是個厚道的。
“主···”
果不其然主子只是發火,先冒頭的會被殃及。
牧野來不及開口被撒了一口灰,嘴裡噎着灰不敢直接嗆出來,怕噴到主子,自個就完蛋了。
愣了下慢悠悠續上個沒說完的字“···子”。
楠木見火氣發完了,快步走上前從胸口取出一塊綿巾遞上:“主子可要靠過去看看?”
尚律拿綿巾慢條斯理的擦掉手指間的細沫,瞥了眼呆着的牧野,見他的傻樣心中煩躁稍退。
把擦完手的綿巾拋給牧野拉上車簾,只說了一字,“去”。
楠木對着閉上的簾子躬身應“是”,轉身對一直留意這邊的書童擺手。
書童點頭開始對隨行便衣安排準備上路。
牧野走離轎子,到了草叢邊“呸···噗”。
怎麼都吐不淨嘴裡的灰,聽到走近的腳步聲,回頭看是楠木提着水袋走了過來。
楠木把水袋遞給牧野,看着他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難得囑咐了句“快收拾好,馬車馬上要出發了”
轎子駛入城中,原來是比武招親。
“Duang”的一聲鑼鼓響又在耳邊炸起。
尚律聽着音就知道是這裡了,手先一步抄起新換的銅酒杯扔了出去。
楠木瞥了眼被酒杯砸出一個凹槽的鑼和周圍四處張望的人羣。
他也隨着人羣四處看,像是打探哪裡扔的杯子。
隨後轉頭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比了個手勢。
見轎子停了下來,向尚律輕聲問道:“公子要去看看嗎?”。
馬車裡的尚律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問:“姑娘漂亮嗎?”
“明眸善睞,纖濃合度”,楠木頓了頓道:“弱質纖纖”。
意思這姑娘沒啥氣力,看起來不會武功。
“哈哈哈哈哈好!這樣的姑娘還要比武招親看來大楚無男兒了。”牧野眉飛色舞的插話。
轉瞬又有點擔憂“公子怕是圈套,這麼漂亮的娘···姑娘豈會有嫁不出去的理,咋們······”
不知道是不是女子太漂亮了,一直用“娘們兒”這個詞稱呼姑娘的牧野竟硬生生的文雅了起來,這大概是對漂亮姑娘的最大禮遇了,尚律一時更好奇姑娘的臉蛋了!
站在轎邊的楠木看不下去一腳揣在牧野腿上,道:“公子豈會不知”。
陳將軍安排的探子滑不留手,上回稍微冒了點頭就縮進了洞裡,揪出來還需要費點時間,牧野這廝說話不過腦子,感情不是交給他的任務,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牧野痛的抱腿跳腳稍微泄了點憤,楠木對着轎子拱手俯身:“屬下無能,至今未查明細作隱藏在何處”
“知道自己無用就成,要這麼容易就被你查出來,那老鼠就不用貓治了,改天放點肉出來給老鼠看看,說不定就抓住了”。
尚律給自己斟了杯酒拿在手裡打轉:“注意分寸別傷了自個兄弟”。
仰頭一口飲盡杯裡的酒,笑的玩味“送上來的豈有不要的理兒,走去看看讓我們牧野眼睛都看直的娘們兒”
尚律是尚國皇子,她的母親是醫女採藥時救了他的父皇尚耶。
當時尚耶的同胞哥哥給他和他的馬下了性烈的春藥,用繩子綁住他的手,在他的腰上繫了根繩子把他和他的馬都綁在樹上。
回頭想看一場好戲,尚耶咬着牙躺着沒動,下藥的人等久了怕露出風聲就先撤了。
尚耶用牙咬斷了馬的繩子,馬這時已經急燥的紅了眼睛,不用驅趕就彈了前蹄跑遠了,尚耶躺在草叢裡已經沒了力氣。
聽見有腳步身就摒了氣。
玉暖蹲在地上採藥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一株車前草,伸出手去夠被一隻手猛地拽住。
事後有了尚律,但是因着被算計的恥辱,玉暖並不得寵。
這段逸事沒幾人知道,尚耶對那場算計並未追究,就像只是兄弟間的玩笑。
尚耶登上了皇位後,幾位哥哥都活的體面,就是城中百姓都知道他們的頭頂有個不自知的綠帽子。
尚律的父親是個小心眼的,他更甚,別人不招惹他都想挑事,更別說現在這種送上門的“豔福”!
周國像是並不歡迎他的到來,但一路走來打打鬧鬧頗爲熱鬧,怕是連負責接待的吳尚書都不知道自己哪天到吧?
也不知那方勢力到是消息靈通,這麼趕巧的比武招親,也許只是湊巧。
但不去玩玩怎麼對得起自己來之不易的好眠。
擡目望去臺上首位坐着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身上有着武者的氣勢,腰有點塌。
大概因着天下太平一身的戾氣已經磨滅的三三兩兩。
簡單來說一副空架子,但是應付臺下這些莽夫已綽綽有餘。
蒙着面紗的姑娘立在一旁,瞧着打扮也該就是招親的小姐了。
臺中一羣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正在打羣架,按例最後臺上留着的三位纔有資格和招親的未來岳父對手。
一羣不會武功的糙漢混打着實沒什麼意思,你扣我眼睛我抓你鼻子,尚律看夠了熱鬧旋身上臺。
靜靜的立在臺上衣玦翻飛,紅色的袍子映襯膚色如玉,身段修長,烏髮如墨。
臺下呦呵助威湊熱鬧的一羣百姓,一時好奇都看迷了眼,安靜了下來。
尚律看着帶面紗的姑娘微微勾起了嘴角。
招親的姑娘呆呆的對他頷首,以爲也是來參加的,還未擡頭卻被攔腰抱住劫走。
旁邊的丫鬟驚呼:“小姐···啊!”
臺上一堆還沒反應過來的漢子們打的火熱···
尚律把姑娘帶回了自己的轎子。。
一把拽掉了面紗,看着面前蒙着眼睛縮着脖子的小可憐,饒有興致的上前掂起了姑娘的下巴:“不要怕我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