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回到房裡讓小玉給後頸抹了藥。
平日稍有磕碰就一片青紫,褪下外衫,白玉般的皮膚上觸目驚心的一圈青紫。
小玉又開始哭起來“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罪呀,平日外頭和人吵架從來沒見過動手的,外面的人看您貌美也會給您幾分面子的。”
說着哭的更大聲了:“那幫人就是禽獸,下這麼重的手。”
不,其實他們是看你壯,不敢動手···
珍珠被小玉哭聲震得耳朵疼,這小丫頭哭的一臉褶子,手卻一點沒有抖。
不能這樣直接說出來傷害人小姑娘。
“胡說,明明是她們講道理講不贏我的好嗎”,珍珠瞪小玉“疼,輕點。”
小玉心裡翻了個白眼,上藥這活天天做,疼也不是自個下手重。
只得生硬的轉移話題:“小姐眼睛好大呀,又漂亮像葡萄一樣。”
珍珠白眼“天天讓你多看書,看看吧夸人都沒幾個詞。”
說累了要休息,昨天一晚提着神,這會也是一點力氣也無,讓小玉不要打擾就睡下了。
晚間,珍珠擔心母親病情,走到宋夫人門前卻見除了近侍翠竹,其餘兩個本該內室伺候的丫鬟都站在門前。
“小姐來啦,夫人正在見客。”蓮心說着輕輕敲了下門。
“誰呀?”珍珠正問着,見一女子走出。
打扮簡單,身着暗綠色的便服,頭上只一銀釵無其他裝飾。
珍珠尚未出聲,那人便道:“這便是夫人家女吧,弱質纖纖,明眸善睞真真是個美人胚子。”
珍珠從小到大隨宋夫人蔘加過大大小小的花宴,聽過許多羨豔嫉妒,唯獨此次如此讓人難受。
從自己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出口全是誇讚,面上一片笑意,眼裡更多是審視估量。
珍珠也在打量她,這一副仗着主子身份狐假虎威的姿態,必是個奴才。
“沒得商量,還不快滾!”
裡面穿出宋夫人的呵斥。
珍珠快步走進去,宋夫人吼完這聲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躺在牀上喘息。
“娘和那旁人生什麼氣,氣着自己身子女兒會心疼的”珍珠給宋夫人順氣,接過翠竹遞過的參茶餵給她。
宋夫人緩了緩對珍珠道:“剛纔那賤婢不是什麼好人,她說的話不要信也不要聽,以後遇見她離她遠點。”
珍珠沒看到過宋夫人這麼生氣的樣子,忙回“好的孃親,她剛纔見我就誇我來着,瞅着不像什麼好人,我連個白眼都沒給她。”
“噗···你這孩子,沒事出去帶着小玉,這孩子雖然腦子不太靈光,早年跟着你王叔練了幾手,手腳還是利索的,你這病秧子的身體,可別離了她自己跑出去玩兒。”
珍珠不喜歡宋夫人這種口吻。
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
“娘知道啦,可別操心我啦。您好好養養就能好的,女兒纔不要什麼小玉只要您陪着我。”
母女倆說了會話,珍珠就回了房,怕宋夫人耗神不敢久留。
小玉打開房間珍珠跟着走進去,見原本宋夫人的客人竟在自己閨房。
小玉道:“小姐這人是不認路嗎?”
不認路也有其他婢女帶她出府,斷不會拐到自己閨房裡等着的。
“滾出去。”珍珠看着她說。
宋夫人既然說不用搭理,自己必是不用多費心思。
宋府雖然開的是武館,卻是最重規矩的,凡是客人前來府邸拜訪,無論身家背景必有侍女陪同在側。
這會這客人單獨在小姐房中,怕是這個客人並不簡單。
女子並未生氣“公主這會這麼這般見外,以前見着奴婢還喚一聲蓮心姑姑的,如今宮外見着竟這般冷言冷語,實在讓人傷透了心。”
珍珠打了個冷顫一臉驚嚇,走到桌邊坐下:“公主可當不起,您這胡言亂語怕是得了失心瘋。”
看着小玉笑道:“瞧她這話說的,還姑姑呢知道的以爲是個尋親的,不知道還以爲我是個薄情負幸的負心漢呢。”
“小姐您看她這長相,可不是會被負心漢拋了的樣貌”
“人前不提傷心事,玉玉你怎麼可以這樣?!”
“珠珠,是我錯了!”說着主僕二人深情握着手對望。
蓮心本來帶着笑意的臉徹底龜裂了,本是試探一下···
罷了,對錯本不重要,娘娘要讓她是,她就是公主,可由不得小小一個宋府拒絕。
蓮心做了一福道:“可見奴婢眼神越發不好了,即是走錯路那就不打擾小姐休息。”
說着轉身走出去,帶上了門。
小玉趕忙跟上去喚門外的一個丫鬟送蓮心出去,轉身又回了珍珠房裡。
珍珠鬆了口氣:“真討厭,看看母親院中今日外院是誰當值,連個路都帶不好,打發去莊子。 ”
沉吟了下道:“孃親那邊知會一聲找個由頭,正這會病着不要讓她費神。”
“知道啦,小姐”小玉應道轉身準備出去。
海棠這會得了二兩銀子正開心,心裡又隱有不安。
那會自己出了院子取水,剛回來荷香讓自己去送客,本是她的活計自己晚到府裡的不好和她爭辯。
那婦人上來自報家門說是家裡夫人不方便前來,派她來府裡探病的名叫蓮心。
本不願和她攀談只想儘快送她出府,她看着府裡擺設連連驚歎,說自己還沒見過這樣風水擺設不俗的院子。
海棠也是與有榮焉,同是下人她初來這裡也蓮心這幅沒見過世面的,還被人笑了。
聽她說自己逛會,本是糾結不合規矩,被塞了二兩銀子一時衝昏了頭腦。
這會一個人想起來不對勁了,自己一個月才一兩銀子,只爲見世面就出手這麼闊綽,可別出幺蛾子!
沒多久翠竹就來找她了。
海棠聽翠竹說完知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哭着應了。
京都這塊地方能混進來都不容易,海棠家裡還好不容易湊了點銀子把他送進城裡謀個差事,宋家也是和善人家,不曾打罵下人。
全家的嚼用都靠她一人,如今卻被那賤人斷送了前程。
全家人都把希望寄託在弟弟身上,完全把她當個掙錢的工具,海棠本是想靠那二兩銀子存點私房,如今被打發到莊子月前也跟着減了。
這次若是沒被發現,平白掙了二兩銀子他們肯定是天大的歡喜,如今···被家裡知道少不了一頓打罵,只能先瞞着靠那二兩銀子平一下了,心裡的苦不知與誰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