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亦然和王若粲又玩了一會兒,才伺候他睡下。王丹楓打過電話,不過,她沒接到;發的信息,也沒時間給個回覆。見王若粲依稀入眠,她起身披衣去了門外。
天上沒有月亮,陰沉沉的風低低掃過,地上偶爾一片紙屑打着旋飄向遠處。亦然裹緊了外衣,藉着城市的燈火慢慢走到樓道的盡頭。那裡是一出凸出的露天陽臺,風比別處略微大一些。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播出號碼,便先看到一個熟人憑欄而立。
“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李滿緩緩轉身,看着臉凍得通紅的亦然。“夜裡寒氣重。”
“你不怕冷嗎?”亦然答非所問。
“本來是想在這裡想點事情,藉着大風讓我清醒會兒。”李滿灼灼的看着她。他本打算放假約她去北戴河,最重要的是,他想要在那裡表白心跡。可惜,萬事不由人,她先他一步做了安排。既然此刻看到她,那就讓那些璀璨燈火作見證吧!
“亦然,”因爲緊張,他的聲音略顯的低沉,“我喜歡你!”
亦然嚇一跳,不自覺後退一步,愣愣的望着李滿。她其實多少能明白一點的,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她當然知道。只是,她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到他,更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來。
李滿看到她有些過激的反映,有些許沮喪,又重複了一遍“我是認真的,我喜歡你!”
“我,我有喜歡的人了!”亦然猶豫了幾秒,脫口而出。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寒冷,亦然瑟縮了一下,微微顫慄。
“誰?他嗎?”李滿走近她,目光緊緊鎖住她,想要捕捉她的每一絲表情。
“是……是他!”沒想到溫潤如玉的李滿也會有這樣強大的氣場,亦然瑟縮着擠出這句話。
“王若粲是他的孩子?”李滿電石火光間想起他爲什麼覺得王若粲的面容是那般熟悉了。他曾在亦然的病房裡見到過的那個三天不曾離開過的傢伙,就是成人版王若粲。或者說,王若粲是按照他的模子刻出來的!
“嗯。”亦然覺得她現在挺沒骨氣的,她敢跟冷冰冰的王丹楓叫板,現在卻怕了目光如火的李滿。李滿又往前一步,離她更近了。他修長的手指解開外套的扣子。那漂亮的手指每一個動作,都像在亦然心上扯了一把。她緊張的不得了,卻又無路可退,身後已是圍欄。李滿卻是將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身上:“冷成這樣,還敢出來。我不要你馬上回答,我只是告訴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給我一個機會。”半晌,拍拍石化的亦然,“回去吧,外面冷!”
亦然把他的衣服取下來還給他,道:“是挺冷的,你穿着吧!”說完轉身就走,越走越快,到後來竟然快要跑起來。
她當然清楚李滿的意思,早就清楚明白,只是以爲裝傻就可以混過去。要是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她剛到陽臺,看到李滿時就跑了。現在,電話沒打成,還惹出這事。以後該有多尷尬啊!
北風吹了一夜,雖然暖氣很足,王丹楓還是感到陣陣寒意。或者是因爲太寂靜、太清冷吧。清晨起牀的時候,就看到窗外一片潔白,原來夜裡下了大雪。
昨天夜裡,他心裡頗不寧靜。不是因爲亦然沒有給他回電話,她經常會忘記給他回電話或者信息,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那種感覺,就像有人覬覦你的心愛之物,想要揹着你搶走。
大雪映照的世界一片明亮,王丹楓決定去找亦然。她不來,不代表他不可以去啊!就讓他的勇敢無處不在吧!她不是生意場上那些機會、也不是任何挑戰,她比任何機會都重要,她比任何挑戰都更要讓他爲難。他從來都是一個勇敢的人,從來都被看成一個無所不能的人。面對她,爲何就喪失了所有勇氣,一定要那麼傲氣呢!他決定這一次,一定要徹底改變!
九點鐘,王丹楓拎着早餐走上昏暗的樓梯,穩重的腳步聲一路過了四樓,聽到亦然的門口。不出所料,他不給她打電話,她就不起牀。
“亦然,開門。”他輕叩房門,不驕不躁。
其實亦然和王若粲早就醒了,可是想想被窩之外的寒冷,兩個人都賴在牀上不動。“你去開門吧,有人來找你!”王若粲小手推推亦然,很不耐煩。
“不去,要去你去,反正我又不怕吵!”亦然不理他。她猜是李滿在外面,想想昨天晚上,她就覺得尷尬。還不如假裝不在。
“你不去我也不去!”小若璨學她的樣子,鑽到被子裡捂住耳朵。
王丹楓在門外站了幾分鐘,又耐心的敲門。他沒叫出亦然,倒是隔壁的李滿開了門。
李滿睡眼鬆懈的開門,瞧見一個***在隔壁不疾不徐叩門。這個男人他見過的,不消細想,他便知道這是誰了。“亦然昨天睡的晚,現在還沒起來,你下午再來吧!”李滿因他一夜失眠,很不想亦然見到他,替她下了逐客令。
“謝謝,我知道。”王丹楓也是記得他的,“她該起牀了,睡得太久也有損智力!”他承認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李滿臉黑了。他怎麼聽不出來他在諷刺他!“睡眠不足一樣有損大腦!”
王丹楓不理他,繼續敲門。
亦然不堪其擾,推推王若粲,“你開門好不好,我不想動啊!”
“好吧!”王若粲也早就受不了了,嘟嘟囔囔爬起來開門。“爸爸!”他拉開門,看到王丹楓高興的跳到他身上,“你怎麼來了!”
王丹楓抱着他進門,看也不看李滿,“啪”的關了門。“我給你們送早餐來了,就知道你們是兩隻懶豬!”
“你怎麼來了?”亦然做起來,不滿地看着他,“我還沒睡醒誒!好吵!”
王若粲哧溜鑽進被子,跟着附和:“我也還想睡,但是有點餓了。”
“真是對你們無語了!”王丹楓寵溺的笑笑,將早餐放到桌上,“快起來啦,下雪了!”
“真的?!”亦然呼啦做起來,驚喜的仰視王丹楓。
“騙你幹嘛!”王丹楓把早餐一一拿出來擺到桌上,“你們倆快去洗臉刷牙。小心我一個人吃完喔!”
“好啦好啦,就去啦!”亦然拉起王若粲,兩個人鑽到洗手間兩分鐘就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