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城的夏天燥熱。白花花的太陽將視線所及全照的明晃晃的,十分灼眼。有人謠傳,這氣溫恐怕是要超過四十了。亦然嗤笑一聲,不過天兒還真熱的要死人。回來幾日,她夜夜無法安睡,總覺天氣太過燥熱,十分惱人。
趙爸爸趙媽媽對她回來表示好奇,但也沒多問。女兒大了,問得太多反而不好,她一向是有主見的。既然父母不問,偶爾不心煩的時候,亦然也樂得清閒。
一日,亦然正掙扎着要不要頂着大太陽去找工作,電話先響了。
“喂,你好!這裡是趙家。”
“亦然。”李滿的聲音飄過來,許是因爲聲音來自太遠的地方,有點飄渺。
“李滿?!你怎麼知道我家電話?”
“艾律師給我的,你就那樣走了,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李滿笑笑的埋怨。
“我不是給你發短信了嘛!”亦然不好意思,“我那時情況緊急,沒有親自去道別,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李滿制止,“你什麼時候回來?”
“回去?我是不會回去了,那裡不適合我。”亦然態度堅決。她本以爲她會和王丹楓一起,永不分離,原來竟是她錯了。那就不要再回頭了吧,免得到時跌的站不起來,現在至少還勉強控制的了自己。
“那好吧,那等我到X市記得罩着我!”李滿半玩笑半帶懇求。
“沒問題!”亦然未多想,一口應承!
第二天,亦然破天荒起了個大早出去找事做。X城在西北地位卓著,西部大開發的政策一如既往的好。這一次,她乾脆直接跑到器械製造公司的研究所謀了份技術活。都說搞技術的性子清冷理智大度,她便要這樣的生活。
上午簽了約,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媽媽告訴她,晚上王丹楓過來吃飯。她就知道,她人品不會這麼好。老天果然存心不要她過的好!
其實本來王丹楓就很想去的,但又害怕激怒亦然。他那日的行爲確實是太過分了些,他應該相信她的!若璨跟着到X市,吵着鬧着要去姥爺家,亦然說了她也在那兒呢!王丹楓拗不過,把他帶到醫院。
“姥爺!”王若粲蹦蹦跳跳進門,撲進趙爸爸懷裡。
“趙爸爸。”王丹楓趕緊跟進門,恭恭敬敬喊上一聲。
“哼!”趙爸爸不冷不熱的哼了一聲,抱起若璨,“我的乖孫子,你怎麼來了。”
“我想你了!”若璨環住他的脖子撒嬌,他着實喜歡姥爺。
眼見趙爸爸不理他,王丹楓也不知道給怎麼辦。他躊躇着又喊了一聲:“趙爸爸!”
趙爸爸不情願的給了他一瞥:“什麼時候改口呢?總不成一輩子委屈這孩子吧!”
“我也想盡早的,可是前路艱難。”王丹楓很無奈。
“誰讓你那脾氣不改改!”趙爸爸再哼一聲,道,“你先回去,晚上過來吃飯。”
“好!”王丹楓忙不迭答應,他真是求之不得!
“去開門。”門鈴響的時候,亦然正在廚房打下手,趙爸爸明明在外面坐着,還是打發她去開門。
亦然不情不願往外走,老爸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拉開門,看也沒看王丹楓一眼,轉身就走。王丹楓手上拎着大包小包,想要拉住她卻騰不出手,只能在後面老實跟着。話說,他現在哪裡敢惹她!
亦然徑自回到廚房,拿那些白菜蘿蔔出氣,將菜葉子揪的滿地。
“你這孩子,出去出去,別添亂!”趙媽媽不耐煩趕她出去。
“出去就出去!”亦然氣呼呼的出門,掃一眼正和兒子玩的開心的王丹楓還有老爸,瞧瞧上樓。
她一出門,王丹楓就注意到她了。獲得趙爸爸的同意,他立刻跟了上去。
亦然氣沖沖的上了樓,又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覺得還是下去的好。她一把拉開門,就看到王丹楓杵在門口。
“你幹嗎?”亦然想將門掩上。王丹楓力氣比她打多了,一下子鑽了進去。
“是我長得太醜了,很嚇人?”王丹楓目光灼灼。
亦然避開他的目光:“麻煩你出去,這是我的房間。”
“你確定是你的,不是我們的?”王丹楓笑。
亦然臉一下子紅了:“你出去!我跟你沒任何關係,我這樣的人高攀不起你!”她還記得他那天譏諷的眼神、冰冷的語氣,更覺得他是在羞辱她!
王丹楓一窒,他是真的傷了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亦然接口。王丹楓一喜,她卻說出更尖銳的話,“你早有此意,只是沒有機會說出口而已。”
“我!”王丹楓看到她溼紅的眼眶,百口莫辯。她總是很難明白他的意思,就像他其實也不能懂得她。
“不用解釋,你說的都是對的!”亦然索性讓他去誤會,乾脆的給自己潑了滿身髒水,“你應該早點發現的,不過現在也不晚。你走吧,免得我污了你的眼!”懷疑她和張陌她能理解,畢竟那是幾十年的感情,已經深刻的如同家人。可是,他隨隨便便懷疑了她的人格,同時卻又懷擁美人,她不想堅持、不想頭破血流。那就留最後一絲尊嚴吧,或者,其實最後一絲也沒有了!
王丹楓看着她欲言又止,這個時候的她是什麼話也聽不進去的。他默默的站了一會兒,落寞的轉身出門。見他出門,亦然的神經陡然鬆懈下來,趴在牀上痛哭!就這樣了吧,她的愛。
待亦然下樓吃飯的時候,神色如常,似乎什麼事也沒有。只是,她待王丹楓能避則避,不發一語。即使不得不附和一兩聲,也是極爲客氣。王丹楓心裡堵的難受,也不能表現出來,只好不說話。一時間,只有若璨不時同姥姥說上兩句。身爲一個小孩子,他也發現氣憤不對,慢慢住了嘴。飯桌上更是靜的可以,只有杯盤輕碰的聲響。
趙媽媽堅持要亦然送他出門,亦然也沒有反對,只是默默換了鞋等着他換鞋,跟在後面出門。原本她只想送他出了院子就回來,趙媽媽牽着若璨跟到門邊說讓他們走走。亦然張張嘴,到底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