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香水榭是一座小樓,也是一個大院子,大院子就在樓前,以迴廊爲“牆”,四處種滿了青竹和星星點點的無名紫花,“中秋宴會”就是在院子中舉行。
按照禮儀,正對着院門的那一方是上座,而院門邊的位置就算是末座了,爲了不與各位朝中大佬爭鋒,“年輕俊傑”們都心有默契地選在了這個地方。
段小蟲之前帶領簡紅鯉、王紫嫣挑選的在這個位置,簡青書離開左相卜判之後也來到了這裡。
簡青書的心裡無比肯定,那個絕美的女子就是上官玉,所以當上官玉從虹橋上走來,即將穿過院門的時候,簡青書忍不住朝她招了招手,問了一句:“丫頭,你來了?”
然後,簡青書發覺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
安靜的靜,寂靜的靜,無比詭異的靜!
簡青書回頭一看,只見“都相”王心伯顏、“左相”卜判、“右相”百里璽、“內相”顧潛山、“宗相”談一笑、“兵相”葉磐石、江越王唐逐流、河間王唐無涯,以及王心伯顏的兒子王心小師,全都用一副驚駭莫名的神色瞪着自己,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來。
“年輕人的世界,真真是越來越不懂了!”宗相談一笑最先恢復過來。
“好氣魄,好膽色,難怪公羊羽那老傢伙那個老傢伙對你青眼有加!”兵相葉磐石讚道。
“好小子,你有種,就憑這個稱呼,我唐無涯訂購十萬冊《紅樓春夢》也不算是浪費了!”河間王唐無涯哈哈大笑。
簡青書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是和上官玉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招呼罷了,她又不是什麼朝廷大員,不會還有那麼莫名其妙的稱呼和規矩吧。
但是,簡青書隨後就發現南宮婉兒眼神玩味,東方秀兒臉色鐵青。
“放肆!”
“噼啪”一聲,東方秀兒手中長鞭陡然炸響,一道鞭影當頭罩向簡青書。
這道鞭影隱隱有滄海翻騰之勢、驚濤拍岸之聲,僅僅是鞭影之威,就讓君子不惑境界的簡青書心驚肉跳。
“秀兒住手。”
就在東方秀兒那道鞭影即將臨頭的時候,一道夾雜着三分慵懶、三分魅惑、三分纏綿、還有一分清麗的聲音及時響起。
上官玉這句話一出,東方秀兒那要命的長鞭便閃電般縮了回去,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但簡青書看到,她的臉色依舊鐵青,而南宮婉兒的臉色依舊玩味。
“這是怎麼了?”簡青書看着上官玉,有些不解。
“你還好嗎?”上官玉沒有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問道。
“吃得香睡得着,挺好的。”簡青書道。
“那就好!”
上官玉擡步進入院子中,和各位賓客一一見禮:“王心大人好、卜大人好、百里大人好……兩位王爺好!”
“上官大人好!”衆人齊齊回禮。
“你看,我沒有騙你吧,她就是上官玉,只不過我也沒有想到,她居然真的是個大官呢!”簡青書坐回椅子中,對簡紅鯉說到,表示之前自己沒有騙她。
“除了三師三公和聖皇聖後,這賓客都來得差不多了,爲何做東的女相大人還不出現?”簡紅鯉看着上官玉,臉上神色變幻地道,一邊的王紫嫣,則低着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管它呢,咱們等着就好!”簡青書提起一塊糕點細細地品嚐着。
不一會兒,三師三公竟然聯袂到了。
在大唐,三師太師、太傅、太保,三公太尉、司徒、司空,都是榮譽職銜,並沒有什麼實際權力,是朝廷用來獎賞那些曾經爲大唐做出過極大貢獻的老臣子們的,這六位老頭都是老態龍鍾,眼花耳背,就連走路都需要家人攙扶才能走得穩妥,因此到了之後一言不發,只是坐在一張桌子上打盹。
三師三公剛剛坐下,又聽得一陣環佩聲響,兩擡金攆在月光下疾行而來,除了數個擡攆的大漢,金攆旁還跟着三個二十來歲左右的青年。
“恭迎聖皇聖後!”見到這兩擡金攆出現,上官玉率先出聲道。
“恭迎聖皇聖後!”除了三師三公依舊坐着之外,所有人全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了,躬身道。
聖皇唐一葬?
聖後漆雕雨?
簡青書心頭一震,也趕緊站起身來,躬身行禮。
只不過,和別人不一樣的是,包括王心伯顏、葉磐石等在內的現場所有人,都是躬身低頭,眼睛看着自己的腳尖,而簡青書則微微擡頭,悄悄的打量着這隻隊伍。
只見一隻金攆之中,躺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人,時不時的還會輕聲咳嗽一下,想來就是身有暗疾的聖皇唐一葬。
另一隻金攆之中,則是一個充滿着華貴之氣的美婦,那婦人的樣子像是四十多歲,風姿綽約,但一雙鳳目之中卻充滿了威嚴,顧盼之間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大氣,應該就是垂簾聽政的聖後漆雕雨了。
至於兩擡金攆後跟着的三個少年,樣貌與江越王唐逐流比較相似,都是清清秀秀、風度翩翩的樣子,只是其中一個面容顯得有些陰鷙。
“恭迎聖皇聖後!”
等兩擡金攆到了聽香水榭院子之中,衆人再次躬身見禮。
“罷了罷了,不過是個賞閱宴會而已,不用這麼拘束,想幹什麼幹什麼去吧!”聖後漆雕雨輕輕一揮手,讓金攆停了下了,將聖皇唐一葬扶下來,朝院子中的主位走去。
上官玉趕忙過去幫忙,攙扶着唐一葬坐下來之後,看了看後面跟着的三個青年,道:“這不過是掖庭宮一次賞月聚會而已,沒想到三位王爺也來了!”
“你這丫頭,好好的中秋不過,偏要搞什麼賞月宴會,這三個小子沒有收到你的請柬,心中不高興,無論如何都要跟着過來看熱鬧,我就待來了,你不會怪我吧?”還沒等那三個少年開口,聖後漆雕雨就笑道。
“微臣不敢!”上官玉躬身道:“幾位王爺能來,可給微臣這宴會增光不少呢!”
“既然這樣,那就開始吧,好久沒見到這麼多人了,我今天也瞧瞧熱鬧!”漆雕雨揮了揮手,隨後看着身邊的三個青年道:“你們也別傻站着了,找個位置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