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所謂的老傢伙們的聚會開始,就已經一忍再忍。
她最近可是風光大了,還成了網絡直播紅人,僱人來鬧事,罵他是無良商人,現在又要請阮尋來當她的代理律師。
哪一件不是衝着他馮啓堯。
哪一件事順了他的心意。
而他,一再給她機會,也算是處處忍讓過了,可結果呢,變本加厲,無休無止了!
思及此,捏住林漾雙頰的手便是更加用力,恨不得捏碎了纔好,捏碎了,也就不用看她氣自己了。
林漾痛苦的皺着眉頭,強忍着說:“那就不要忍,我還不喜歡別人讓着我。”
要鬥就正大光明的鬥,別說什麼忍讓,要是真的忍讓,一開始就不要下這樣的命令。
“還是那句話,向我求饒,一切都回到原點,我也可以不追究你撕毀合同的事情。”
馮啓堯倏地鬆開她。
林漾往後一倒,腦袋磕到窗戶上,痛的眼淚差點流出來。
“等着吧,等到天荒地老,看我會不會求饒。”
林漾想都沒想,就用力的拽車門,馮啓堯擰起眉頭:“你幹什麼。”
“跟你這種人坐在一起,我怕我會氣死。”
林漾冷冷說着,又拽了拽,大聲喝道:“給我停車,我要下車。”
司機正襟危坐,根本不敢停車,但如果林漾一直鬧下去的話……
“給她停車。”
馮啓堯開了口,司機一愣,忙不迭的找了方便停車的地方停了下來,車子一停,林漾順利的推開車門。
馮啓堯看着她倔強的背影,心中不知爲何,有了一個心思,他跟着下去,長腿疾步邁着。
三兩步就將林漾追上。
林漾的手被他拉住,甩都甩不開,她煩躁的瞪着他:“有完沒完了,馮啓堯你煩不煩啊。”
“那你就煩着吧。”
馮啓堯懶得和她廢話,對林漾就應該用非常的手段,像這樣說話,是說不出什麼所以然的。
他強勢的拽着林漾,林漾又無法掙脫,只能被迫牽制。
眼看着又要回到車上,林漾心思沉了沉,盯着馮啓堯看了兩秒,騰出一隻手往包裡掏了掏。
握住一個尖銳的東西,呼吸濃重,緊接着,揚起手朝馮啓堯砸了過去。
林漾有隨身攜帶鋼筆的習慣,有時想到什麼,會在本子上寫下來,工作時,也常常需要。
她經常帶在身上,以至於辭職了還沒有戒掉這個習慣。
而這支鋼筆的筆帽,已經被她拿掉。
狠狠砸過去,用力的戳進馮啓堯的手臂,馮啓堯感受到疼痛,下意識的往外掙脫,可兩個人另一隻手都還緊握在一起。
這樣一拉扯。
鋼筆尖直接划進皮膚,長長的一條口子泛出紅肉,很快就流血了。
林漾看到鮮紅的血液流淌,甚至滴在地上,茫然失措的扔掉了鋼筆,她只是想要,只是想要讓馮啓堯鬆開他,嚇唬嚇唬他。
怎麼,傷的這樣嚴重。
她慌亂的從包裡拿出紙巾,拼了命的想要往傷口上蓋,她想止住血液。
馮啓堯本就很痛了,她慌亂的用紙巾按着傷口,更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這樣做,完全無濟於事。
但,他滿身的怒意,卻是漸漸消散。
能夠在林漾的眼中看到那些關切,那些忙亂,該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
“行了。”
“不行,流血了,流了好多血。”林漾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經離他那麼近,近的他只要一張開手臂,就會摟她入懷。
林漾頭一次這樣的慌,整個心都揪在一起,那樣觸目驚心,她看了一眼,都覺得眩暈。
“趕緊去醫院吧,這樣不行。”
馮啓堯一個恩字還沒發出,林漾已經握着他的手往車那去。
司機看到他手臂流血,立馬拿出一瓶礦泉水淋在上面,因爲水涼,可以控制出血的情況。
這時,林漾的紙巾纔派上了用場。
雖然處理的方式很不對,但卻愉悅了馮啓堯,一路嘴角都微微上揚,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身負重傷。
到了醫院,林漾也是衝到前面去叫醫生,馮啓堯走在後面,不由得擔心:“慢點,別撞到人了。”
“這麼關心啊。”
格格不入的聲音傳來,馮啓堯連頭都沒轉一下:“這兒都能看見你。”
陸南沂笑呵呵的從一旁走過來,低頭掃了眼他負傷的手臂,嘖嘖兩聲:“這傷的可不輕啊,俗話說的好,打是親罵是愛,打傷了絕對是真愛。”
馮啓堯目光深沉的瞥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跟着林漾的步伐。
林漾拉着一個護士回頭朝他招手:“快,快點。”
馮啓堯便就加快了步伐。
陸南沂一直跟着,一點也不關心馮啓堯的傷勢,反而只顧着八卦:“你說你是不是自作孽,三個億都捨得給,明明想幫她,卻非要和她作對。”
馮啓堯很不喜歡旁人來說教。
雖然這算不上什麼說教,但他實在反感,如果他能夠確定林漾和自己是一樣的心境,那麼他也不需要繞這麼多的彎彎繞繞。
如果陸依芸可以接受,他自然會做出表裡如一的樣來。
可現實如此。
“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把嘴給我閉上。”
陸南沂哎喲一聲:“瞧把你給能耐的,要不要我現在就告訴林漾,那三個億是你給的,讓她對你更加愧疚。”
“你敢。”馮啓堯警告的看着他:“不準說一個字兒,否則林漾幫你辦的事兒,我讓她辦不成。”
陸南沂揚了揚眉頭,得,他這個表弟的愛情生活,他是搞不懂的,他還是好好的讓林漾幫忙追蕭萌吧。
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他也想過啊。
絕對不能跟馮啓堯這樣,窮折騰,還以爲自己是二十出頭的帥小夥呢。
兩人到了護士那,護士看了眼傷勢,叫來醫生直接進了處置室,林漾和陸南沂站在一旁,陳辭去繳費,屋子裡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醫生動作的聲音。
這樣的安靜透着幾絲溫暖,那在馮啓堯看來,絕對是稱得上溫暖的。
但林漾的心思卻不在什麼溫暖上,她忽然就累了,這一次馮啓堯傷了手臂,那下次呢。
會不會是她又怎樣了。
這樣的結果,除了是兩敗俱傷還能是什麼。
“在想什麼?”
“心疼你唄。”陸南沂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不避諱:“估計現在後悔讓阮尋做自己的代理律師了。”
林漾聽到這句話,纔算是回了神。
“具體的事情我們還沒談過,不過我確實不會用他,更不會告你。”
褪去了焦急的臉上,只從容和平靜。
傷口縫合依舊觸目驚心,但林漾已經沒有那麼難受,淡淡的開口:“就算是給你賠禮道歉,畢竟傷了你,不是我本意。”
“你可真夠意思,還知道給他道歉,你也不想想馮啓堯怎麼對你的,他怎麼不跟你道歉。”
陸南沂也不知道是站在哪邊,好話賴話都被他給說了個乾淨。
馮啓堯俊朗的臉龐顯露出一絲不悅,眼神掃過去,示意陸南沂少說話,結果陸南沂根本就沒再怕的。
故意氣他一樣:“你可趁早跟阮尋說清楚,不然溪樂知道了,家裡就要翻天了,我姑姑那人你知道的,屁大點事兒都能上天。”
林漾淡笑了下,簡直不能更加贊同,看着馮啓堯因爲縫合傷口臉色慘白,又因爲這句話,氣的陰沉。
笑意更深。
“那多謝四哥提點。”
“都是小事。”陸南沂簡直得了便宜還賣乖,笑嘻嘻的完全不像一個三十好幾的人。
馮啓堯可不希望陸南沂將林漾帶壞了,剛剛積攢起來的好情緒,一下就又回到了原點。
語氣冷冷,卻十分的肯定:“阮尋不是什麼好人,溪樂鬧起來離了婚更好。”
話落,他看向林漾,目光灼灼:“至於馮家,任何人都不會成爲我的阻礙,只要我想要,我什麼都會得到,包括女人。”
林漾擡了下眼瞼,正好與他對視。
那目光飽含的情意,林漾似乎讀懂了,但又似乎根本不清楚,大腦一片混亂。
她不說話,連個表情都吝嗇迴應。
陸南沂在兩個人臉上來回徘徊,無奈的說:“能不能在一起都是問題,還說什麼大話。”
馮啓堯臉色一黑:“你能不能閉嘴!”
林漾滿身的不自在,撓了撓頭,低聲說:“我先出去透口氣。”
門把轉動,站在門外的女人便趕忙轉身,進了隔壁的走廊,站在幕簾之外,看着林漾出門,站在門口深深吸了口氣,調整呼吸。
她的手緊緊攥住。
在一起。
他們還想在一起?
沈沐妍好看的眼眸蘊滿了嫉妒,再不看一眼,去了婦科。
她預約了秦蓉,談子宮移植的事情。
秦蓉已經找了那張單子好久了,不知道被丟到哪裡,怎麼找也找不到,就連監控視頻她都去查了。
連個可疑人影都沒有看到。
咚咚咚。
“進。”
沈沐妍進來,就看秦蓉在翻找東西,她彎了彎脣角,擺了擺手中的紙張:“秦醫生是在找這個嗎?”
秦蓉擡起頭,眯了眯眼去看那張單子。
覺得眼熟,接了過來。
登時扣住桌面,沉聲道:“這張單子怎麼會在你這裡。”
“秦醫生,你找到了合適的配型怎麼不告訴我呢,就因爲是林漾,所以就不給病人治病了?”